《Shadow of Heaven（阿亚X亚丝）》墨梨

33、第 33 章

　　亚丝看着镜中丝毫未变的自己，看着极其相似的鲜红礼服，转头，对上了内堂走廊深处的紫眸。紫眸中利刃的目光逼视着无谓生死的女人——死，对丽贝卡是场解脱；活着，意味着承受预料中的折磨。
　　“嗯~~，你知道吗，奥基对我那次的赔本买卖那么多年来一直喋喋不休，枕头旁边还在抱怨连连，说你小子怎么就能穿起衣服就变回人样。。。呵呵，那两个都很漂亮呢。。。年老色衰，她们也会老的。。。”阴暗中，丽贝卡吊起眼梢，用第一次与阿亚纳米见面时的方式笑了，“这不过是我力所能及的一点点报复罢了~~哈哈，快去吧，你的新宠物不够自信呐，竟然去换了，这在对方眼中可是认输哦~~信心百倍的她将更加温柔地缠上你呐——阿亚纳米参谋长大人。”

　　阿亚纳米走回外堂，店堂的中间站着满眼渴望的迪莱拉，偏他此时无意敷衍，默不作声绕过女眷们，在离亚丝试衣间最近的椅中坐下。试衣间中，亚丝脱下红色的礼服，换回来时的军装。对上紫眸的那刻，她惊醒自己再也寻不到那泓冬日湖水的平静——永恒的生命，最悲哀的就是孤独。似曾相识的一切，唯独两片圆玻璃后冰一样澄澈的蓝色，才是心之所属、梦之所在，刀刃般的紫色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排解，看着紫色忘了蓝色——低等动物的短时记忆使他们的生命快乐无忧。
　　“阿亚，这件蓝的我试过了，挺合身的，包起来吧。这件红的既然和迪莱拉一样，那就算了。”
　　“等一下，什么叫‘既然和迪莱拉一样，那就算了’！”艾达厉声插话。
　　“阿亚，你有件衬衫我记得沾上葡萄酒了。找家成衣店看看，统一发放的衬衫质地太次了，和你现在的身份不符。”亚丝走到阿亚纳米身边，拿起百合，把纸袋塞进他手里，“不要把衣服压皱了。”接过老板娘包装好的衣服，亚丝睨了睨众位女眷，拉起阿亚纳米就出去了，她知道他再生气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她下不来台，他也好看不到哪去。

　　甫过街角，阿亚纳米就甩开了亚丝挽着的手臂，但也没说什么，那件衬衫上确实有一团酒渍，是她当睡衣穿时弄上去的。自入军校开始，他就从没有过“与子同袍”的经历，同住的室友常常混穿，而他的，他们永远不会拿错，即使半夜紧急集合也不会。
　　“阿亚，回去吧，我累了。”
　　衬衫呢？阿亚纳米不禁自嘲，自己竟把她的信口开河当了真，这辈子是注定要穿军部发放的统一衬衫了，或者说阿亚纳米这辈子更为合适，费亚罗连不需要衬衫吧？

　　快到码头时，亚丝爬上了高高的堤坝，将手中的百合抛向了无尽的大海。卡萨布兰卡，永恒的美——傲然盛放的厌世之花——致：已死的亚丝塔洛雪‧爱丝兰；致：将再次长眠的Sariel。
　　阿亚纳米跟着她攀上了堤坝，他第一次看见相遇以来与她身份相符的高傲笑容，不可一世的骄傲尽显在那弯浅浅翘起的唇中。呼呼的海风吹乱了额前的红发，海鸟的鸣叫凄厉幽咽，阿亚纳米感知了她的孤独，但他自己此刻却不再孤独，于是，他不愿她在他眼前继续寂寞。不同于烟花下的浅尝辄止，海风中的流连，缱绻难舍，拥她依得自己更紧，抬手遮住了她的双眼，蝶翼似的睫毛轻轻颤抖，此刻的她对这世间生出了几分留恋——留恋这陌生的说不清道不明。阿亚纳米记起有个女人对他说过，诚恳的吻时，会闭上双眼，难得诚恳的他不想去求证对方的诚恳，遮上她的眼——无论如何，她都是诚恳的了。晚上该请她跳支舞，来庆贺这不寂寞的相逢，明天的剧本无人知晓，但求留住此刻的——永恒——永恒寂寞中的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