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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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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遍地横尸,冷父优几乎觉得自己也不是活人,他看到了她,静静地躺在血水染红的轿帘上,她在他的眼中永远是最美的,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反复这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红,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父优抱着忻红早已冰凉的身子麻木地朝后山走去,一个念头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中。
父优搭上这条船已经五天了,阴暗潮湿的船舱内,充斥着汗臭、污物和秽语。这儿又是底层,人胸贴人背,连根针也插不进,完全饱和。
在某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九、十岁的小男孩,黝黑的皮肤,瞪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天生缺少泪腺似的,逼射出两道骇人的怒光,而他的表情却泄露出曾有巨大的灾难降在他头上。
“嗨,小鬼。”父优忍不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立刻戒备地弓起身子,充满敌意地对视。不带轻蔑的眼睛,那么亲切、那么温暖,仿佛是一个大哥哥在对小弟说话,“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上船后就一直这个样子,用意志力勉强支撑身体,一旦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若是换作别人,男孩一定会拒绝这种施舍,但这个男人身上不仅有亲和力,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人觉得心服口服。接过他递来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谢谢!”虽是两个顶普通的字眼,却可看出男孩良好的教养。父优笑着颔首,不经意瞥见男孩颈间一抹闪亮,那是半片银质的圆环,与他套在腕上的那个恰成一圆环。难道是常家的人?但传闻常文进全家上下百余口人全死在那次抄家中,怎么会……他试探性地问:“小兄弟,你是不是叫常天一?”男孩闻言立刻又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父优明白果然是义叔的儿子,情形恐怕同自己一样吧。他撩开自己的袖口,露出了那半片银环,“冷哥哥!”毕竟是小孩子,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乍见可谓半个亲人的冷父优,兴奋得大叫出声,引来一舟人的侧目,父优暗叫不好,他俩都是钦命要犯,若是被认出来肯定性命不保,连忙拉着天一别过脸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两个衙役持着水火棍在一边磕牙,被这声欢呼声吸引了过去,很快认出那两人正是悬赏三百两的钦命要犯,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子的财神到了,当下恶狠狠地朝两人走去。
“朋友,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
“就凭你们的脸!”其中稍胖的一个说着就抄起水火棍往父优腰际扫去,父优顺势一撩夹在胁下,胖衙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半分,瘦子紧跟着压上,父优突然撤力,一直在使蛮劲的胖子手中的水火棍立刻打横划出,不偏不斜地打中瘦子的小腹,痛得他直吆喝,胖子一击不成又出一击,抡起棍子直往下劈,父优闪侧一边,双手夹住棍子的另一端,只听“咔嚓”一声,小臂粗的棍子竟裂了开来。
“乡亲们,他们是钦犯,抓到了人人有赏!”船舱内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我在这儿下船。”父优抬头望了望,似乎透过舱顶看向遥远的天穹,“往下就要进入东海了,你自己小心。”说话间转身跃入湖中。
“不好了!起风了!”船才出长江口,便有人嚷起来,还有不少人已被颠得呕吐不堪。漫天的乌云肆无忌惮地压过来,海风卷着鱼腥的味道将泡沫送上甲板。“船要翻了!”人们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乱窜,船老大既控制不了疯狂的船也控制不了疯狂的人。船摇晃得人已无法站立,人们拼命抓住稍微牢固的东西,在生死线上挣扎。
天一只觉得天地来了个大逆转,渐渐地水漫过了喉咙,再往下就失去了知觉。怎么可以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不!不可以!不可以战胜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