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叔叔》金石三次方

2、第二章

　　要说富人圈里什么传的快，那当然是八卦了。一夜之间，梁国胜了阿娇的事传遍临安城，听闻梁老爷子气的，好悬是一口气没上来，就见了阎王。梁家父子备足了金子登门谢罪，听说啊，这梁国胜的脸肿的三尺高呢！
　　清晨，元家老宅。
　　“元卜玉！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就跑去学校吧！”元卜衡坐在餐桌旁，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向二楼大声喊着。
　　“催什么？！来了来了！老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老年人作息？我又不迟到，你催命吗？”元卜玉从二楼下来，猛地喝了一大口桌上的牛奶，
　　“元卜玉，你的涵养呢？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你这样吃饭的！以后嫁不出去我可不养你！”
　　“用你养？你别让我给你养老就万幸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着大，你就这么报答你哥我！你能不能学学念然，你看看人家，人家希望以后挣大钱孝顺他哥，你看看你！”
　　坐在沙发上突然被点名的祁念然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
　　“你还一把屎一把尿？还不是有桂姨和王叔在！不然我早就让你饿死了！你能不能给我娶个嫂子了？你都三十二了，老元家可就剩咱俩，你别让老元家绝后啊。”
　　“我三十二怎么了？小丫头哪学的这套话！”
　　“你管我？！青英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出去办事了，哎！话还没说完呢！”
　　“要不你把我青英哥娶了给我当嫂子？你看我青英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虽说不能给我老元家生个一儿半女的，孩子这东西，抱养一个他不也挺香吗？念然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赶紧下聘吧，今天我就把我哥送到你哥床上去。”
　　“好嘞！王叔！准备办婚宴吧！不行！念然，我哥配不上青英哥！我哥年纪太大了。”
　　“没事，我们不嫌弃，我们主要贪图你哥的遗产。”
　　“嗯，嗯？对半分吧，给我也留点。”
　　“赶紧上学去！迟到了！”
　　“老元你别害羞啊，考虑考虑呗！要是青英哥能做我嫂子，那我可太满意了！哎！哎！你别踹我！”
　　“滚蛋！”

　　钟表上的时针划过十二点，元卜衡又看了一遍时间，按照计划，祁青英早就该回来了，可现在，桌面上的午饭早就凉透了，祁青英人还没回来。这时，王叔突然一声惊呼，
　　“哎呀！青英！这怎么，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元卜衡听此，立马起身，向外走去，迎面撞上祁青英，祁青英右臂用一件衣服包裹着，但还是能看见大量的血迹，因为出血过多脸色也不好，愣愣的看着元卜衡，
　　“王叔！桂姨！家里的医药箱在哪呢？”元卜衡把祁青英带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掀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眉头皱紧盯着伤口，
　　“本来一切顺利的，但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梁国胜，一时应对不及就……”
　　元卜衡也不答话，伸出手去脱祁青英的衣服，祁青英慌忙躲开,
　　“只有胳膊受伤了……货款我已经带回来交给了……”
　　“哎呀，缺了大德了也是！那口子那么大，得多疼啊！”桂姨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
　　“没事的，桂姨，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看着吓人。”
　　元卜衡仔细的帮祁青英清理血迹，帮祁青英上好药，包扎好，这才开口道，
　　“桂姨，去熬碗参汤来。”
　　“嗯，我这就去。”
　　“王叔，叫三秦进来。”元卜衡带着祁青英坐到餐桌旁，陆陆续续对的佣人把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元卜衡亲手帮祁青英倒了杯水，
　　“喝口水，润润嗓子，吃饭吧，梁家那个庶子我会处理的，吃完饭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元卜衡理顺祁青英额头前的碎发，就见三秦进来了。三秦还未走到元卜衡身前，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元卜衡仿佛没听见，自顾自的为祁青英夹菜。祁青英看了看跪地上的三秦，又看了看认真挑菜的元卜衡，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四爷，是我的疏忽，才使得梁家那小子有机可趁，三秦该罚。”
　　“受罚是规矩，我现在想听的，是你打算将功补过的法子。”
　　“下月初一，梁家和北城的沈家定亲，这是梁国胜一个庶子翻身的机会。梁家子嗣衰败，梁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老大还是个病秧子，一副随时咽气的样子，梁国胜正值壮年，却碍于庶出一直不得临安城公子圈的待见，也不知道梁国胜用了什么法子，求得沈家二千金的欢心，求死觅活的要嫁给梁国胜。沈权虽瞧不上梁国胜，但心疼女儿，这才勉强点头。梁国胜私下养了个外室，还生了个儿子，我会让母子二人准时出现在定亲宴上。”
　　“我希望你这戏台子搭的稳些，不要扫了观众们的兴致。”元卜衡终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秦，三秦瞬间寒意彻骨。
　　“是……”

　　祁青英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元卜衡，回过头，犹豫再三，小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伤，您，不用一直盯着的……”
　　元卜衡看报纸的动作一顿，本也就半个大字都看不下去，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了。随手放下报纸，紧紧盯着祁青英的背影，好一会，开口道，
　　“我不想听你叫我先生。”
　　“啊？”祁青英疑惑的回过头，看见元卜衡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又不自然的把头转了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是妖精变得吗？不会疼吗？”
　　“……不是，不疼的。”元卜衡一步一步逼近祁青英，倚在祁青英身旁的衣柜上，强势的占据了祁青英的余光，祁青英不敢抬头去看元卜衡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青英不敢直视元卜衡的眼睛，元卜衡的眼睛就好像话本里妖眼睛，会摄人心魂。
　　元卜衡迫切的想从祁青英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他希望祁青英示个弱，或者同自己撒个娇，可他忘了，祁青英一直是这样一个犟小孩。
　　祁青英是怎样进的元家呢？临安城中四季如春，就算是冬天，也下不起雪来。倒是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临安城里难得的下起了雪。元卜衡那年也才二十一岁，元家一场变故，元卜衡的双亲遭人迫害，扔下了元家兄妹二人。亏的是元卜衡心狠手辣，镇住了元家一干人等，接手了元家的生意，可这树大招风的道理谁不懂吗？那段时间，元卜衡每天都游离在生死的边缘，疑心病最重的时候，偏生是这种时候，祁青英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个冬天太冷了，祁念然冻病了，可祁青英没钱看病，他有时会给富人们跑跑腿，来赚取一些回报，有时是食物，有时是钱财，更多的时候，是一顿嘲讽或谩骂，也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只是那些富人们心情不爽了，骂他几句开心一下。
　　祁念然病的越来越重，不能再拖了。祁青英决定去求那些富人们，可不会有人理他的，终于，这一天，祁念然起了高热，人已经烧糊涂了。祁青英误打误撞拦住了元卜衡的车，瘦弱的身躯却无比的坚定，
　　“先生，求您，救救我妹妹！求您了！只要您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元卜衡没拒绝，好一会没说话，他清楚的看见男孩已经冻得嘴唇发青，但是双目炽热，那是一个男孩子的泪光，一个哥哥的泪光。
　　“只要你跟的上，我不仅会救你妹妹，我还会保你兄妹二人衣食无忧。”元卜衡说罢，便让司机继续开车，祁青英就这样，一路跑进了元家老宅，转眼间过了十年了，元卜衡的地位越做越高，祁青英一直跟在元卜衡身边。元卜衡三十二岁却依旧未娶妻，祁青英二十二岁，也是对娶妻之事闭口不谈，两个人的感情早就变了质，一个以为对方年少不懂情事，另一个则是不敢僭越的隐忍。
　　“阿英，我不想听你叫我先生。”元卜衡靠近祁青英，低下头凑近祁青英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打在祁青英的耳朵上，烧的慌。
　　“先……生……”
　　元卜衡两手撑在柜子上，把祁青英整个人圈在了自己胸前，
　　“我不想听到阿英叫我先生，阿英没听到吗？”
　　祁青英脑袋发懵，慌乱之中想推开元卜衡，刚一转身，就见元卜衡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瞬间就愣在原地，金丝边的眼镜架在元卜衡的鼻梁上，祁青英连元卜衡的睫毛都看得清，太近了，祁青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祁青英不禁感叹，话本里致美的妖怪，也就是如此了。
　　“阿英，我，不想，听，你，叫我，先生。”
　　“……为什么？叫……叫先生，有哪里不妥吗？”
　　“阿英不会和先生说疼，我想跟阿英要一个名分，这个名分足以来，心疼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