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24、第二百零八章 城堡的地下岩洞

　　沿着那条陌生的小路一直往前，林珞菲越走越是心惊，四周越来越荒凉，杂草丛生，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脚下的路一直在向下延伸，从刚才走到这里，他们至少已经比城堡一楼的大厅低了六佐尺了。

　　公爵走在前面，尼奥睡得很沉，腿又吃不上力，公爵几乎是抱着他在杂草堆中艰难地行走，尼奥的身体越来越重了，但公爵只是腾出一只手，轻轻托住尼奥的头，让已经酸麻得没有了知觉的肩膀略微放松一下。

　　“拉乌尔。”林珞菲走过来，不顾公爵的犹豫，坚持伸出手，把尼奥接了过来，换手的间隙，尼奥的头不可避免地失去了支点，晃了晃，所幸没有撞在林珞菲的身上，而只是侧歪在了自己的肩上。

　　“别担心，拉乌尔，我能行，你休息一下吧。”看到爱人疲惫憔悴的样子，林珞菲心疼极了。

　　公爵点点头，尽管心里很是沉重，但他还是微微笑了笑，尼奥刚才一直靠着的肩膀一阵阵的胀痛，公爵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按着，吐了口气，对林珞菲道：“菲，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好吗？”

　　“好，拉乌尔。”林珞菲回答，尼奥的身体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重，林珞菲觉得她可以独自承受。

　　公爵仍有些忧虑地看了林珞菲一眼，但看到尼奥的姿势时，公爵不觉一笑，他匆忙低下头掩饰唇边滑过的笑意：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公爵回过身，快步沿着那条小路继续往前走，他要去打开小路尽头的门，再回来接他们。

　　林珞菲扶着尼奥站在原地，她感到有些困惑，从前她扶着尼奥的时候，尼奥醒着她仍然觉得很吃力，可是现在，尼奥睡得这么沉，怎么反倒比以前还像是轻松些？尼奥的胳膊支在林珞菲的手臂上，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使得他可以保持身体基本站直，而不是借林珞菲的身体作支撑，尼奥睡着了还能采取这样的姿势，不能不说是意外的幸运。

　　公爵很快回来了，重又揽住尼奥，被公爵的力量一带，尼奥又站不直了，身体歪倒了下来，公爵微微蹙眉瞥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换了一边，把另一侧的肩膀给尼奥靠着，仍是那样抱着他往前走。

　　一直走到小路的尽头，林珞菲看到了一扇已经打开的小门，这扇门的位置极其隐蔽，外表看上去就和一块普通的岩壁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门已经打开了，即使走到近前，林珞菲恐怕也不会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入口。

　　跟着公爵走了进去，在公爵关门的时候，林珞菲帮着扶住了尼奥。门关上了，四周一下子变得漆黑，林珞菲没留神，滑了一下，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恰好尼奥的手动了动，在她的腰上一顶，她立即借力站稳了。这时，公爵点燃了火炬，周围不再那么黑了，林珞菲不禁朝尼奥瞧了一眼，尼奥仍是双眼紧闭，睡得迷迷糊糊的，偶尔嘟囔两声，咂咂嘴，歪头又接着睡，他一身酒气，显然不是装的，但是，林珞菲的目光里却有了几分疑惑。

　　“菲，你拿着。”公爵走过来，把火炬递给林珞菲，便要把尼奥接过来。

　　林珞菲却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尼奥，才说道：“拉乌尔，我想我能行。”

　　公爵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过林珞菲的脸颊，仍然把尼奥揽了过来，这样一换位，尼奥的头立即又靠在了公爵的肩上，公爵禁不住苦笑了笑，摇头一叹，抬手捶了一下尼奥的背：弗利奥，你还是那么爱使坏……

　　这个地方似乎是位于整幢城堡的地下，就跟所有海边城堡的地下室一样，这里阴暗而潮湿，岩壁和地上都附着一层湿气，不知从哪里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嘀”……“哒”……丝丝寒意已不知不觉地侵入了心里。

　　前头的什么地方似乎有个风口，风灌了进来，岩洞里不时响起呜呜的回声，迎面而来的风晃动了林珞菲手中的火炬，她似乎觉得这阵阵的风中有一丝丝的血腥气，她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越往前走，血的味道竟越来越重了，她不觉有些害怕，看了一眼公爵的背影，只见公爵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心里的疑问便没有能说出口。

　　火光映出了岩壁上一个狭小的洞穴，林珞菲踮起脚，探头看了看，洞穴不深，凹洞里有一滩积水，林珞菲举起火把，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吓了一跳，那一滩积水分明是血红色的，她还怕自己看错，凑过去又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甚至闻到了一种腐臭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前面忽然出现了两个洞口，公爵走向左边的入口，林珞菲举高火炬替他照亮，火光一晃，右边的岩洞也被照亮了一瞬，林珞菲瞥见了洞里的情景，心里一寒，几乎要喊出声来，险些连火把都拿不稳了。

　　那都是些什么啊……巨大的斧子、只有架子的高背椅、边缘磨尖的铁镣……每一样东西的颜色都深得发黑，就跟鲜血凝固了以后的颜色一样……

　　“拉……拉乌尔……”林珞菲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尽管她从没有见过那些东西，但在这里看到，她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它们的用途。斐迪南大公……这个名字，又一次冒了出来，和任何时候一样，与它相关联的，只有阴森、憎恶和可怖。

　　公爵腾出一只手，把发着抖的林珞菲拉到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再去看右边的岩洞，只是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别怕，菲，别怕……”看到林珞菲惨白失色的脸庞，公爵自责不已，城堡的地下室已经是他甩不掉的噩梦，他真不该让她也看到这一切……

　　“我没事，拉乌尔。”林珞菲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看着公爵，就好像是在说，她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无奈，现在，帮助尼奥避开搜查才是最重要的，她很好，不用为她担心。

　　公爵微微点了点头，爱人的勇敢和无畏让他深感骄傲，他当然相信他的爱人，但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公爵拉着林珞菲的手却一直没有再松开，哪怕尼奥的重量已压得他连迈步都很困难，他也再不肯放开林珞菲的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公爵在一间几乎密闭的小石室外停了下来，侧身对林珞菲道：“菲，你和弗利奥就在这里躲一躲，我很快回来。”

　　“拉乌尔，你要走吗？”林珞菲没有想到公爵要离开，心里一慌，急忙问道。

　　“我去挡一挡。”公爵捧起林珞菲的手，安慰地吻了一下，“没关系，菲，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

　　“拉乌尔……”公爵的手上还缠着纱布，林珞菲轻轻触着，止不住地心酸，“你的手……”

　　公爵一笑，翻过自己的手看了看：“不要紧。”他轻声说了一句，把尼奥交给林珞菲，又细心地替他们将火炬插在墙上，这才转身离开。

　　林珞菲扶着尼奥，目送公爵消失在了黑暗的岩洞中。她怔怔地呆了半天，心里空空的，想着公爵，怎么也回不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竟将墙上的火把弄灭了，整间石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林珞菲这才忽然发觉，她扶着的那个人，呼吸时快时慢，很不正常。

　　“尼奥……”

　　林珞菲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那呼吸声突然停顿了……

　　“你没有睡着，对吗，尼奥？”

　　公爵从阴暗的地下走回地面，路太太已经在焦急地等着他了。

　　“他们已经来了，少爷，现在在书房，说是一定要等你回来。”路太太一边说，一边递给公爵一副手套，刚才，公爵就是嘱咐路太太去拿这个的。

　　公爵接过手套，戴在受伤的手上，这样就可以掩盖沾染着血迹的纱布了。他还穿着斗篷，马靴、踢马刺、佩剑……这些都说明了同一件事，他刚刚从外赶回，而这正是公爵要的。

　　“斯洛爵士，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公爵大步走入书房，斯洛爵士带着两个人，正坐在靠背椅上等他。

　　“晚上好，斐迪南。”斯洛爵士站起身，或许因为这是在公爵的城堡，他多少还讲了点礼节，看到公爵走过来，他甚至还伸出了手。

　　公爵看了看斯洛爵士伸出的手，淡淡一笑，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又很快放开：“爵士，我相信您的解释也一定是合情合理的。”就在前一天晚上，斯洛爵士曾向深夜造访的公爵要求解释，现在，公爵便是用斯洛爵士自己的话来回敬他。

　　斯洛爵士却刻意回避了公爵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这么晚了，您这是还在遛弯吗？您可真有雅兴，斐迪南。”

　　斯洛爵士这话几乎已等于是在查问公爵的行踪，公爵皱起了眉，看上去颇为不快：“斯洛爵士，这个问题，可真不该由您来问。”

　　“哦？”

　　“昨晚那场大火，就在斐迪南庄园附近，或许您也会同意，我应该去查看一下我所受到的损失。”公爵的样子，越来越不快了，愠怒的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不是斯洛爵士迟迟不去阻止大火，斐迪南庄园就不会受到波及了。

　　听到公爵这样说，斯洛爵士说不出话来了。他会到斐迪南城堡来搜查，本来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并不真正相信，那个“乱民”和公爵有什么关系，然而，当他赶到城堡，听说公爵不在的时候，他又不由得心生疑惑。现在，他更是越加拿不准了。

　　公爵的反应，他说的话和他的怒气，都让斯洛爵士根本找不到理由怀疑，他的解释很让人信服，经过了昨晚的事，蓝沙尔的大部分领主恐怕都免不了要四处查看一番。

　　或许，这件事真的和斐迪南无关……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了……

　　“斐迪南，如果您不介意，我和我的朋友想看看您的城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