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39、第三百二十三章 男爵的秘密

　　“不……真糟糕。”马车正行在路上，公爵忽然皱了皱眉，低声道。

　　“怎么了，拉乌尔？”林珞菲转向公爵，问道。

　　“我差点忘了……”公爵歉然一笑，抬手轻轻敲了敲马车前壁，匆匆吩咐道，“弗里兹，先不回城堡，我们去市政厅。”

　　林珞菲挽着公爵的手，柔和地说道：“拉乌尔，你是要去见杜塞尔男爵吗？可婚礼的事也并不那么着急，男爵很可能是在忙地方上的事务，现在去打扰他，会不会不太好？”

　　“我的菲说得对，”公爵吻了一下林珞菲的前额，含笑回答，“只是我还有另一件事要找男爵，所以，我想先去一趟市政厅。”

　　林珞菲侧头看了看公爵，调皮地一笑：“拉乌尔，让我来猜猜，一定是和巴度修士说的那件事有关的，对吗？”

　　公爵佯装惊讶，又笑着点了点头：“对。”

　　“拉乌尔，答应我，别太担心，上校和康斯坦大公会平安无事的，你不要让自己又劳神，嗯？”林珞菲看着公爵，她总是了解他的。

　　“我答应你，菲。”公爵回答道，“我只想看看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也许我可以帮上点忙。”

　　听到公爵这样说，林珞菲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拉住公爵的上衣，情急道：“拉乌尔，你说的帮忙不包括上战场吧？没有，是吗？”

　　“是的，菲，没有，不包括……”林珞菲一着急，公爵忙搂住了她，在她的耳边不住地说道。为了深爱的人，要顾及自己，这是他答应尼奥的，他不会忘。

　　“那就好，拉乌尔……”林珞菲破涕为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公爵的身体根本不能上战场，留在蓝沙尔，至少她能确信，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弗里兹驾着马车，从大路上折回，没过多久，就到了镇上的市政厅。

　　“市政厅到了，大人。”弗里兹在马车前说道。

　　“好。”公爵应了一声，便又转向了林珞菲，“菲，让弗里兹先送你回去好吗？我很可能要和男爵谈上一阵，我会骑市政厅的马回去。”

　　“不，拉乌尔，我不想一个人回去，你不在也没有什么意思。”林珞菲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们的事谈完以后，我们一起回去。”

　　公爵一笑，也不再勉强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我会尽快回来。”便下了马车。

　　“照顾好菲奥娜小姐。”这是公爵离开前对弗里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公爵？您怎么来了？”尽管下人已经通禀过，但杜塞尔男爵看到公爵的时候，还是显得很吃惊。

　　“请原谅，男爵，希望我没有打扰您。”杜塞尔男爵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份文件，公爵扫了一眼，向男爵低了低头，说道。

　　“不，一点也没有，公爵。”杜塞尔男爵立即道，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向公爵扬了扬，“俄国人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公爵？我应该说，您来得正好，因为我恰好在想，这份文件很可能也是给您的。”

　　公爵微带疑问地眉心一动，接过了男爵手里的文件。这是一份安蒂老侯爵发来的公文，大意是要求蓝沙尔的地方长官协助征兵，抵抗俄国入侵。

　　“看最后一页，公爵。”男爵提醒道。

　　公爵听从男爵的话，将公文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看到了这样几行字：

　　“…………如有任何疑问，
　　……享有优先，无需等候，
　　……国家有难，诸事从公，
　　……一视同仁，不分官爵，”

　　“……问……候……公……爵……”

　　“Šœlō。”杜塞尔男爵又补了一句，指了指公文末尾，示意公爵继续往下看。

　　公爵垂下目光，果然看到了几行字后接的这一个词。这是佐亚古语，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正文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词，看上去多少有些突兀。这是一个多词性的词，古代的人们受到语言的限制，常常会用一个词来表达好几种意思，这个词就是如此。它可以表示意义含混的“预祝”，也可以用来接在句末，表示否定。

　　“不要……？”

　　公爵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却已同时看到了公文最后的一行小字：起草人，拉莫。

　　拉莫！

　　“拉莫上校起草了这份文件，但我相信，上校一定是不希望您响应这次征兵。”男爵笑了笑，“事实上，不用上校说，我也不会把您考虑在内，即使您有这个想法，我也会极力阻止。”

　　公爵轻叹了一声，他很感谢拉莫和杜塞尔男爵的好意，可是，这却无法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沉默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个话题：“拉莫怎么会成了安蒂老侯爵的部下？他没有和殿下在一起吗？”公爵感到疑惑，即使拉莫要离开天鹅堡，也应该是加入康斯坦大公的阵营，而不是成了老侯爵的文件起草人。

　　“似乎是殿下的命令，您可以看看这个。”男爵将另一封公函递给公爵。

　　和刚才的公文不同，这一封公函是天鹅堡发出的，通告宫廷与康斯坦大公的新决定。让人奇怪的是，公函上在提到拉莫的时候，并没有称呼他为王子卫队队官，甚至，连“上校”的军衔也没有，只是简单地写了一个姓氏，说他已奉命前往安蒂老侯爵军中效力。在公函的结尾还有一句话，似乎是王子本人口述的：“在拉莫决定仍接受王室命令期间，他可以得到协助。”

　　“您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公爵？”男爵问道。

　　公爵默然不语，杜塞尔男爵当然会感到很难理解，但公爵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样模棱两可又相当勉强的字句，分明是在暗示拉莫已经失去了宫廷的信任，并且，宫廷与他的关系，随时都可能决裂。也就是说，奥古斯都王子终于还是知道了拉莫真实的身份，将拉莫派给安蒂老侯爵，只是一种强行扣留的手段，拉莫成了人质……

　　“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公爵紧皱眉头，低声道。

　　“公爵……”杜塞尔男爵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您愿意听我说一句的话，真的，您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只希望您能安心休养，这就足够了。”

　　“只是……这样？……”公爵微叹。

　　“还有，和您心爱的人在上帝面前成为相守终身的伴侣。”杜塞尔男爵淡淡含笑，这是他对公爵最衷心的祝福。

　　“谢谢，男爵。”公爵的笑容有些苦涩，回到蓝沙尔以后，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对他说相同的话，虽然很感谢这样的关心和体谅，但这已让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路太太又忙碌起来了，拉乌尔小少爷和菲奥娜小姐的婚礼！定制礼服、手套、鞋、纱巾、头饰、鲜花、马车、马……所有的一切都要是新的、好的、最完美的！一向节俭的女管家第一次毫无节制地花起钱来，花光了公爵上一年所剩无几的年金，又开始花今年的部分，她甚至打算动用斐迪南家族历年来的积蓄，然而，公爵却阻止了她。

　　地方长官杜塞尔男爵发出了征兵令，尽管这并不是强制性的命令，但蓝沙尔许多的年轻人还是收拾了行装，骑上战马，为了祖国，告别家人和故土，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战场。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公爵有意推迟婚礼，却遭到了斯巴达院长和杜塞尔男爵的强烈反对。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好不容易才找齐了三位神圣联盟的成员，如果此时不按原计划举行婚礼，以后要想再重新开始，很可能更为困难，“推迟”就会成为无限期的。公爵无奈，只好同意在十一月举行婚礼，但他却始终不同意路太太按照她的想法来筹备一场奢华辉煌的婚礼。路太太大为不满，拿着斐迪南家族的积蓄清单和公爵据理力争，积蓄本来就是为了紧急重大的场合使用的，很显然，婚礼就是这样的场合。公爵温和地抚慰了路太太，接过了那份清单，却在随后秘密地交给了杜塞尔男爵。很快，蓝沙尔的每一位年轻人都接到了通知，如果他们决定应征入伍，可以在市政厅领到一笔数量不菲的路费，没有人知道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他们只是向男爵表示感谢。男爵皱眉听着这些感谢的话，却无法对他们说一句，其实他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不是他……

　　“菲，”一天下午，公爵陪着林珞菲坐在庭院里，帕戈在他们的脚边呜呜地叫着，公爵低头看着它，刻意避开了林珞菲的目光，“我很抱歉，也许我们的婚礼，我不能为你披上长头纱，你的礼服上也没有白貂皮毛，菲……你嫁给我，我却没法给你一个能让你终身难忘的婚礼，我……”

　　“等等，拉乌尔，你在说什么？”林珞菲打断了公爵，她抿着嘴，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不想听你说什么长头纱和白貂皮毛，但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要说抱歉？……”

　　“菲……”公爵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还是没有看她，只是匆匆地道，“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这本来是我的责任……”

　　“拉乌尔！”林珞菲又一次截住了他，“你既然知道我不在意，又何必说呢？如果你觉得你必须要说，好吧，你已经说了，我听到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可以什么也不穿就和你走进教堂，我们的婚礼是因为你才有了意义，说什么终身难忘，和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永恒的。”

　　“菲！”

　　公爵紧紧地搂住了林珞菲，因为她说的那一句“可以什么也不穿”，而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他就那样大笑着吻她，直到她开始喘息起来。

　　“哦……拉乌尔……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介意……介意你把钱用在那些新兵身上……而不是……我们的婚礼……你直接问我就行了……为什么要说这些……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会讨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