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34、第三百十八章 胜利在即

　　“天鹅堡有消息吗？”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但在康斯坦大公的军营中，大公和将领们却没有一个人去休息。先头部队连夜后撤三十哩，主营地被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奋战了那么久，如今胜利在即，却谁也没有料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已经派人去打探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大人。”一名将领躬身答道。

　　康斯坦大公点点头，淡淡地道：“你们也先去吧，都准备一下，明天……”

　　“大人！您不是真的打算撤退吧！”好几个声音喊了起来。

　　“此时撤退，我们就真的成了叛乱分子了，大人……”还有人这样说道。

　　“我知道。”康斯坦大公微微一笑，他的心情很沉重，可他却努力不让这种沉重表现出来，“我相信总有两全的办法。”

　　将领们陆续离开了，他们愿意信任康斯坦大公，尽管到了这一刻，所谓“两全”已变得万分困难。

　　“齐埃尔。”将领们已经快走完了，康斯坦大公忽然低唤了一声，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打了一个手势。

　　齐埃尔停下脚步，走了回来，站在大公身旁，却只是沉默不语。

　　“我真不应该让他留在那个地方……不应该……”康斯坦大公低声道。

　　“大人，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您不能这样责怪自己。”齐埃尔面无表情地道。

　　“那个人是怎么说的？他是说如果我不撤退，他们就要杀了我的孩子，是吗？”康斯坦大公惨然一笑，压抑了许久的伤痛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

　　齐埃尔轻“哼”了一声：“真想杀上校，照我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究竟是怎么泄露的？也许我刚才不该答应撤退，如果这只是一个试探，我这么做，反倒是给Junior带来麻烦……”康斯坦大公只觉得心乱如麻，左思右想，竟像是越发没了答案。

　　“大人，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上校有危险，您这么做我们都能理解。我是个军人，大人，对于军人来说，不会有那么多的‘也许’，有时候仅仅只是本能的反应，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对错。”齐埃尔顿了顿，又道，“至少在事情发生的当时，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去评判对错。”

　　康斯坦大公摇了摇头，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声。

　　齐埃尔等了一会儿，不见大公开口，不由得皱起了眉，直言道：“大人，明天您真的打算从天鹅堡撤军吗？”

　　“我也希望我还有别的选择，齐埃尔。”康斯坦大公苦笑着说道。

　　“您不能这样做，大人！”齐埃尔禁不住大声道，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低了声音，“二十年了，您知道这二十年对您，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您不能就这样放弃！”齐埃尔向康斯坦大公走近了一步，咬牙又道，“大人，您还记得您对我们说过，在战场上，‘相信’是高尚的品质，而‘怀疑’是自我保护的手段吗？您真的觉得我们可以相信天鹅堡的承诺吗？您撤退了，他们就不杀上校。还仅仅是不杀！大人，上校不在这里，但我想，我知道他如果在这里会对您说什么，上校既然选择留在天鹅堡，也就已准备好了面对一切，请您相信他，至少我相信，上校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被杀的。”

　　“我也绝不会让他被杀的……”康斯坦大公喃喃道。

　　“大人……”齐埃尔叹了口气，缓缓地又道，“请恕我冒昧，大人，难道您不想见到王后陛下了吗？……”

　　“维多利亚……”大公怔住了，好半天，这一个名字才轻轻地叹息似地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带着多少歉疚、牵挂、温存和不舍……

　　“大人！”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乍起的喧闹打断了这场沉重的谈话，只听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大人！您看！您看！是谁来了！是谁回来了！”

　　康斯坦大公心里一紧，刚站起身，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大踏步地闯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大人！是我……”这个身影开口道。

　　“上帝！Junior！我的孩子！”大公疾步上前，俯身紧紧地抱住了拉莫，不住地连声道，“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大人，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原谅我。”在拉莫的孩提时代，他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常常会使用这种省略主语的句式，带着一种独特的有些蛮横的恳求，好像拿准了不会受到责怪。那时，大公很少说他，但他的语言教师一定是纠正过他，拉莫长大后，便很少再这样说了。但现在，一句孩子气的“原谅我”，竟让大公的眼睛一瞬间湿润了，大公又恍然想起，这么多年来，是这个孩子让他觉得青春和骄傲还没有离他远去，他固然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岁月却并没有舍弃他……

　　“我的孩子，看到你平安，比什么都好……”康斯坦大公揽着拉莫，轻轻地道。

　　“大人！”只听好几个人齐声喊道。

　　康斯坦大公抬起头，原先已经退了下去的将领们已经都回来了，聚在大公的营帐外，看着大公和拉莫。他们被烛火照亮的脸上有着急迫的热切，就连站在一旁的齐埃尔眼里也闪着光，康斯坦大公很清楚，他们是在期待着什么。

　　大公轻轻将拉莫扶了起来，仍握着他的手，站在营帐中，环视了一圈四周的将领们，淡然一笑，终于沉声道：“准备进攻。”

　　“好！！”

　　欢呼声震耳欲聋，并且迅速蔓延至整个营地，一时间，似乎每一个人都在高喊。大公的命令，要进攻了！

　　拉莫换了一匹马，当大公站在队伍前头时，他便紧紧跟随在大公的身旁。

　　“Junior。”将领们在集合部队，大公低低唤了拉莫一声。

　　“我在，大人。”拉莫立即拨马靠了上去，也低声应道。

　　“Junior，我不希望你把我接下来的话当做是探听你的私事，我只是很担心你……”

　　大公略微一顿，拉莫已很快接道：“大人，请别这样说，您知道，我对您没有秘密。”

　　听到拉莫这样说，大公笑了笑，终于轻声道：“Junior，你这次从天鹅堡回来，奥古斯都王子怎么样了？你想对殿下说的话，有没有对他说出来？”

　　大公突然问起奥古，拉莫的手已不觉微微一颤，缰绳被牵着一动，他的马感觉到了，有些不安地甩了甩脖子。

　　“Junior，我但愿我没有问了一个让你为难的问题。”大公皱了皱眉，说道。

　　拉莫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大人，我想您真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我做得糟糕透了……奥古根本不愿意见我，我除了像个懦夫一样跑出来，什么也做不了……”拉莫有些颓唐地垂下了头。

　　“别这样苛责自己，Junior。”康斯坦大公轻轻拍了拍拉莫的手背，“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尽力了就足以问心无愧。我相信奥古斯都以后也会明白，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肯定他一定是一个既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孩子。”

　　拉莫感到吃惊，不由得问道：“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康斯坦大公没有回答，淡淡的一笑却有些恍惚，拉莫便已经明白了。

　　“是因为……他的母亲？……”拉莫轻声道。

　　康斯坦大公仍是不置可否，却低低叹了一声，模模糊糊地道：“二十年了……没有一刻忘记过……没有一刻……”

　　“大人，您就要见到她了！很快！”拉莫大声道。

　　此时，将领们已将队伍都集结完毕，有人过来向康斯坦大公报告，康斯坦大公点了点头，骑马走到了队伍中间。

　　“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康斯坦大公骑着马缓步前行，一边高声地，缓慢地说道，“我希望在我死的那一天，我能说，我做了一个高尚的人。然而，我这一生，确实做过一件并不高尚的事，我为这件事接受惩罚，是公平的，也是应当的，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并不满足于对我的惩罚，有许多无辜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了牵连，我知道我早已罪孽深重……”

　　“大人！”看到大公垂下头，拉莫已不觉低喊了一声。

　　大公挥挥手，示意拉莫不要打断他，便又继续说道：“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尽我所能安顿无辜受难者们的家属，抚育他们的后代，虽远不足以减轻我的罪孽，我却因此感到自己还没有被抛弃。也许这些事，你们已经从你们的母亲或者父亲那里听说过。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今天，我们到了这里，这不是一场复仇，不是！我应该说，这是一次了结，二十年来的磨难，即将离你们而去。上帝赋予了每一个人平等的权利，没有人能够以剥夺别人的权利来显耀自己的权威，上帝也不会允许！”

　　“上帝不会允许！”“不允许！”……

　　大公话音刚落，士兵们就跟着喊了起来，他们早已厌倦了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的生活，而现在，胜利就在他们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