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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剑拔弩张与温馨和谐的惨烈对比 ...

  •   《谁是谁的救世主》7
      7
      十天前,伊甸考试院304室。徐文祖一手拿着后槽牙,一手拿着砂纸,正在打磨抛光。
      涂抹3000目的膏,“呲呲呲呲呲呲......”摩擦摩擦摩擦。
      5000目,“呲呲呲.....”
      7000目,“......”
      头顶上的4楼“咣当”一声响,将他从“呲呲呲呲......”连续不断的白噪音里拉了出来。
      他动作一顿,算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换了10000目的抛光膏,继续“呲呲呲呲.....”
      “嘭!”“嘭!”“嘭!”......
      狠狠闭上眼睛,半晌才睁开,放下手里的后槽牙和砂布,徐文祖从抽屉里拿出手术刀,去了4楼。
      4楼发生过火灾,本来天花板和地板、四壁就满是焦黑,即使开着灯,周遭的环境也跟明亮扯不上关系,被几人当成屠宰场之后,更是长年笼罩着一股腥臭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闹出动静的卞德钟卞德秀两兄弟和洪南福正在清理现场,卞德钟一边奋力拖动拖把一边抱怨:“每次都是我们善后。”
      把手里的抹布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的洪南福说:“那你去抓啊,你以为很容易?我后腰还贴着膏药呢不也一样要干活?”
      跟弟弟一起搬动装着沉重尸体的袋子的卞德钟一个手滑,被坠地的袋子砸到了脚,嗷嗷痛叫。
      “安静!”洪南福烦躁地叫嚷。
      “为什么要安静?为什么?为什么?嗯?你怕304?他敢上来,淹了就是!”抱着脚的卞德钟激动地大喊。
      这些话并没有刺激到洪南福,他站起来反问:“你急什么?胆小鬼!刚才是不是怂了?”
      口吃的卞德秀重复他的话:“怂了,怂了,嘻嘻嘻嘻嘻......”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弟弟,卞德钟一脸被轻视的愤怒:“谁怂了?他吗?还是我?要我做给你看吗?”
      洪南福诡笑:“做给我看啊。”
      从边上捞过一把短刀,卞德钟对洪南福道:“我真的要去做。”
      看着他甩上门,洪南福和卞德秀盯着那扇门,仿佛透过门预见了某个人或者两个人的死亡,眼中均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为同伴担忧?那是不可能有的。徐文祖死了他们就少一个约束,至于卞德钟,死与不死都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两个人都死了那就更好了。
      才过了几分钟卞德钟就推门而入,回到了他们面前,跟没事儿人一样走过他们身边,坐到角落里的破旧沙发上。
      不像是经过一场激斗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他回来了,那徐文祖死了没有?这么快,怎么杀的?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思考这些问题,就见沙发上的卞德钟口中汩汩流血,咽喉处绽开一条细细的血口,道:“......混账。”
      之后脸朝下对着地面倒了下去。
      死了?死了。
      没听见什么大动静,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房门被徐文祖推开,两个人转过头去,脸上还留着那种不可置信的空白。
      “考试院里应该保持安静,这是规则,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不清楚吗?”徐文祖一手捏着手术刀,一手捞了把眼前过长的刘海,喘着气沉声说道。
      作为蜘蛛,在考试院里结了张大网,等着猎物自己找上门来,悄无声息地杀了吃了就行了,动静搞这么大,把3楼的猎物吓跑了怎么办?
      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开考试院的了?洪南福和卞德秀心里闪过的都是这个。
      “我啊,很喜欢现在干的这些事,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妨碍到我继续狩猎,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懂了吗?”徐文祖手中的手术刀指向两人。
      这家伙现在攻击性很强,得暂避锋芒。洪南福微微点了点头,越过脚下卞德钟的尸体,垂着头走了。
      而卞德秀则僵硬地扯着脸笑:“......是。”
      “德秀想从这里搬出去吗?”徐文祖凑近卞德秀的脸。
      不敢看他,卞德秀眼球乱转,忍着不把头往后挪:“怎,怎么会,我多喜欢......现在做,做的这些事啊。”
      刚买菜回来,听到动静上楼的房东严福顺也走进了这间房,低头瞧见卞德钟伏趴跪地的尸体,嘴角一撇:“德钟,先坐上了去天国的火车吗?”
      “好啊好啊,早点儿上天堂挺好的。”她咧开涂着大红唇膏的嘴,看向自己养大的几个孩子,笑了。养蛊活下来的这几个,又要像小时候那样互相撕咬来确定主导地位了吗?可是,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赢的都是徐文祖。
      所以,对她来说,死了一个没关系,她还可以再养,最强最听话的那个活着就行。
      徐文祖的手术刀已经比划在卞德秀喉咙前方,离皮肤不到10厘米,卞德秀都能闻到那残留着哥哥血迹的刀子上的腥气。
      “你会好好听我的话,好好做事,对吧?”他听见徐文祖向他确认。
      于是他皱起鼻子扯着嘴笑,眼睛都眯得挤成一条缝,连连点头:“当,当然了。我,多,喜欢干这事啊。”
      拿着手术刀的手挪开,移到了他的肩膀,拍了拍。
      死亡亦暂时离他而去。

      6天前,伊甸考试院304室。徐文祖把已经抛完光的一箱子贴着姓名标签的后槽牙推进了床底,拆开从网上购买的银手链包装,拿钳子开始修改细节。
      他买了三条,纯银的,最简单的那种款式。
      本来没有陆东植的份儿,但是每每想起对方在废弃厂房里的杀人现场布置,又觉得放弃了可惜,就买了条备用,送与不送,就看陆东植将来有没有发展前途了。
      养母严福顺出于伊甸考试院已经被巡警苏贞花等人盯上的考虑,早已做好随时离开这里的准备,并且告知了徐文祖她的打算。
      徐文祖同意了,但是他说,他不打算带着卞德秀和洪南福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结巴,这个生理缺陷是个很大的破绽,犯了事儿太容易被人注意,另一个是□□犯,脚上还有电子脚镣,限制了行动范围,惹眼不说,用处也不大。
      严福顺当时用试探的眼神盯着他:“文祖啊,你不会连我也想丢掉吧?”
      徐文祖微笑:“怎么会,我可是您养大的,就算没有这一层,我也得考虑您的重要性啊。”
      “对,我最疼你了。”严福顺放心了。
      她有钱,很多钱。不管从哪里重新开始,钱都是必不可缺的。
      但是她不知道,徐文祖不仅知道她的钱藏在哪里,还找到了一个比她更有钱的同伙预备役。
      她更加不知道,徐文祖早已对卞德秀透露了她的杀心,且对卞德秀扔下了诱饵。

      独居太久的徐仁宇有点被害妄想,连平时待人接物的安全距离都设置在半米外,未得他允许靠近的人都免不了迎来他过激的反应。
      他认为韩国有一亿人口,既然有他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那肯定就不止他一个。安全第一,公寓里除了密室中摆满了武器,卧室、客厅、厨房、浴室也藏了。不算厨房那套不同功能的菜刀、原木茶几上的水果刀、书桌上笔筒里插着的裁纸刀和美工刀,床头柜、沙发、餐桌、书架、洗漱用品柜等地方不知道有多少轻薄锋利的刀具。
      所以即使放徐文祖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进家门他也没带怕的。
      “请坐。”
      徐文祖坐上柔软的灰色皮质沙发,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折好的报纸,轻轻放到茶几上,然后才开始打量徐仁宇的居住环境。
      整体上是按照酒店公寓装修的,偏蓝绿色,跟它的主人一样冷淡。
      在他打量的时候,徐仁宇已经拿起那张报纸,看到了他特意折叠朝上的那个版面。
      只标题就能让普通人毛骨悚然——“考试院连环谋杀案”。
      在那串死人名单上,徐仁宇看到了眼熟的“严某顺”、“卞某钟”、“卞某秀”......他放下报纸:“这就是你说的投名状?”
      “是,那亲爱的你收还是不收呢?”徐文祖双眼紧盯着徐仁宇的脸,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不想错过。
      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这么失礼地、长时间地盯过,非常不习惯,徐仁宇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在一本本书籍的书脊上划过:“我想先了解一下过程。”
      “说来话长。”徐文祖盯不了人脸,转而盯上他宽而瘦削的背、纤细的腰、修长的腿——这个人抛开杀人技艺不论,□□本身也是可以用艺术品来形容的。
      “那你就长话短说!”手底下这两本书之间有刀片,徐仁宇的手指稍作停留,又若无其事地划走。背后的眼神太过炽热,像是饿狼在看着一块肥肉。
      “伊甸考试院招来了警方的注意,严福顺想跑,卞氏兄弟和洪南福想反,而我,我向往着与亲爱的一起做喜欢做的事,人心早就散了。”
      “我先趁其不备杀了卞德钟,威胁了卞德秀,对严福顺说要甩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卞德秀和洪南福跑路,她很认可,但我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了卞德秀,表示愿意与他联手。”
      “然后在巡警苏贞花强闯伊甸考试院的那天傍晚让严福顺和卞德秀抓住了她,关到了绑着310房客的地下室。”
      “告诉性瘾者洪南福苏贞花在地下室,他兴奋地去了,侵犯了严福顺的领地和权威,被严福顺所杀。”
      “再让卞德秀杀了想要抛弃他的严福顺。”
      “我再杀了同样想杀了我的卞德秀,处理了一下现场,让他看起来像是跟严福顺同归于尽了。”
      “最后假装无意中发现血迹去了地下室救了苏贞花和310房客,报警。”
      “故事结束了。”
      取下一本书,徐仁宇转过身来。这个故事虽然简短,可比报纸上写的、新闻上报道的、收了他钱去监视却只能远观不敢靠近的朴武锡告诉他的要详细得多。
      “据我所知,你受伤了。”徐仁宇将书摊开,中空的书本中间,放着一把卡巴1483战术刀。
      徐文祖站起身来,向他走近,动作上没有任何不顺畅的地方:“亲爱的,我已经表现出了我的诚意,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只是不明白,你做惯了鸡头,怎么肯来我这里做凤尾?”徐仁宇取出了那把刀,拿在手中把玩。
      徐文祖停下脚步,双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尽是兴奋:“亲爱的,你怎么确定最后做凤尾的人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过于意外,徐仁宇短暂的一愣之后,笑得十分大声,牙龈都露出来了,贵公子风度尽失,他把那本藏刀的书随手一扔,扑向了徐文祖。
      到了我的地盘,受了伤还挑衅我!想跟我抢主导的位置?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跟这两位的剑拔弩张不同,陆东植和尹宗佑相处得非常温馨和谐。
      得知尹宗佑可怜的处境之后,陆东植第一时间跟着他去了半地下室,利索地帮他收拾了行李,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公寓。
      来过很多次的尹宗佑对这个不大的公寓出租房熟得不能再熟了,但过夜是头一回。
      他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有点儿不知所措。
      陆东植将一双新拖鞋放到尹宗佑脚下,抢过行李箱,拖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取出尹宗佑的衣物鞋袜,往衣柜里塞。
      做完这个,又取出床单和棉被往沙发上铺。
      铺完就钻进了厨房,隔了几秒钟后探出个脑袋问尹宗佑:“宗佑,晚上想吃什么?”
      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不过,从这只小蜜蜂的一连串举动里,尹宗佑看出了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欢迎。
      自从遇见陆东植,他笑得越来越多:“东植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反正你做的都好吃。东植要是个厨师,那一定是五星级餐厅的大厨!”
      失忆以来的所有夸赞,都来自尹宗佑。陆东植鼻子都发酸了。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连环杀人魔,冰冷的心,正在被善良的尹宗佑融化。
      尹宗佑就是天使啊,救赎我的天使。
      天使一样美丽的脸!天使一样善良的心!
      就是矮了点儿、瘦了点儿。
      我要给他吃肉!很多很多肉!陆东植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把头缩回了厨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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