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纸老虎般的一切》SweeThatEred

2、01

　　烂，烂，烂!

　　郝风觉得不会有谁的人生会比他的还烂。从他在他那女表子妈的子宫里睡着的时候，随着她妈跟着各种男人不断晃动时，烂这种习性已经染遍了郝风全身，他是根正苗红的烂人，烂人界的天选之子。

　　这一切都糟透了，郝风想。此时他正靠着墙，一墙之隔的另一端，与他血浓于水的妈真在和不知道哪个疙瘩角里找来的男人一起“乘风破浪”。

　　他是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便宜妈除了一张秀气的脸以外，什么也没给他带来。这张秀气的脸给他开了许多方便之门，打架时他都会下意识没骨气地护住这张脸。

　　可就在昨天，这张脸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昨晚和刘强一等人去ktv嗨了个畅快，可一觉起来的他切实地感觉天翻地覆，几欲昏厥。

　　隔壁班那个被舍友目睹看着给片打枪的男同志居然和他光着躺在同一张床上!郝风强行压下想要咬舌自尽的贞洁烈男的羞耻感，他带着愤恨穿好了衣服，打醒了那位男同志。

　　“怎么回事!”郝风掐着他的脖子质问。

　　男同志也不扭捏，理直气壮地说：“郝哥，昨晚是我主动的。”

　　郝风也很爽快，他的爽快是加大了掐男同志的脖子的力度，他吼道：“你tmd这是强女干，你知道不!”

　　“咳咳...郝哥，我是0，我是0!”男同志挣扎求生的样子很滑稽，郝风掐着掐着一阵恶心泛了上来，他松了手，弓起背，难受地干呕起来。

　　什么世道，他郝风也不是受害的那一方，怎么像是怀孕一般恶心难受。他不是女人，也不太了解怀孕这个词，只是突然联想到这个，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在恶心上叠加了一节悲伤。

　　“郝哥，其实我被你的帅气吸引很久了，昨天看你昏迷不醒的样子一下子没把持得住。”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郝风靠着怒火强撑起身子，一掌就要拍向男同志的脑袋。

　　男同志灵活地躲过那掌，腼腆地笑着说：“爽都爽了，男人的不快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大把红钞票，塞进郝风手中后卷走了一旁的浴巾掩住下半个人就跑了。

　　郝风盯着手中多得攥不紧的钞票，毛伟人那张正义的脸仿佛在苛责郝风没有守护住他宝贵的贞洁，防不胜防地被有心之人侵略灵魂的他，现在是该被打到的堕落少男。他不禁嗤笑一声，颓唐地坐在了床边。床上还留着疯狂的余温，可郝风心中只剩下想要毁灭的冰冷。

　　这充满恶意的世界，郝风评价道。虽然他妈是个出来卖的女表子，但他可是个糟糕到骨子里的贞洁的烂人。他浑身上下唯一贵重的东西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玷污了，他会变得更烂吗？那一点可怜的骄妗就这样被无赖的世俗击垮，他会变得更没有底线吗？他心里仅存的那根弦，断了。

　　“大中午的，再搞下去你老婆就要找上门来了!”郝风不耐烦地对着墙喊道。

　　此起彼伏的欢叫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几句怒骂和女人的轻声安抚。没过多久，一个男人边拉着裤链边走了出来。

　　郝风轻佻地瞧了他一眼，吹了个口哨：“挺快的啊。”

　　男人瞪了他一眼，把他当垃圾一样踹了他一脚：“扫兴的赔钱货。”

　　郝风笑嘻嘻地躲过，走进他们温存的房间。

　　房内弥漫着一种恶心、混浊的味道，郝风的母亲赤条条地横躺在床上，她真在吸食着“通向天堂的船票”，她的汝房随着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这本来是郝风见惯了的景象，但因为今早的事他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郝芳，最近赚了多少。”

　　闻言，郝芳才瞟了一眼郝风，“没钱，狗东西，老娘卖力赚来的血汗钱凭什么给你。”郝芳蹬了蹬脚，像只肥重的鱼拖着尾巴一样起来，拿起枕头做靠背，沉重地倚在上面。她仿佛已经寄生在床上了，郝风极少见过她从床上下来的样子。

　　“我...”郝风想说些什么，但郁闷堵住了一切，他看着郝芳醉生梦死的模样，一种无法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

　　“能不要像个水蛭一样赖着这种脏东西吗？多爱一点你自己的身体。”愚蠢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善良的话居然有一天会被郝风说出。

　　郝芳的动作停也不停一下，甚至连目光也不愿施舍郝风一分，她只是桀桀怪笑：“也不知道爸是哪个的杂种居然会关心别人的事。”

　　郝风掏出口袋里的红钞票，他把它们递到了郝芳眼前。郝芳这次停了下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们，又抬起头看着郝风，“哪来的？不会是从我那偷来到吧？”

　　“我和同学睡了一觉。”

　　“数一数，是不是比你的一次值钱多了。”仿佛是要确认什么似的，郝风又重复了一遍，“我比你值钱多了。”

　　郝芳愣住了，半响，她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她的头肆无忌惮地向后仰着，胸前的波涛一颤一颤地抖着，她仿佛已经到了快乐的巅峰，像每个男人都能给她的那种，但这次是她的亲生儿子带给她的。

　　“不愧是女表子的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郝风，既然你已经不是什么也没经历过的羊羔了，就让妈妈教给你更多的经验吧。”她娇笑着，微微地张开了腿，看她儿子的眼神有着满意，和看那些男人一样的令郝风恶心。

　　郝风的世界变成了灰色，是因为太过悲伤才这样，他只是沉默地从厨房那抽出了一把菜刀，看着郝芳流露出的差异的眼睛，冷静地说：“那个同学是个男孩。”

　　鲜血染红了郝风的灰色的世界，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被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竟然可以如此温暖，他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女人的惨叫和炽热的血让郝风的悲伤又多了几分。直到女人真正得到通向天国的船票时，郝风才停了下来。像所有眷恋母亲的婴孩一样，他蜷缩在郝芳身边，摆出依赖的姿态，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爱，也是最后一次表达对母亲的爱。

　　他虔诚地亲吻母亲三下，他向上帝许了一个愿，希望郝芳下辈子能当个正常的女人，正常的母亲。

　　郝风的整个世界是眩晕的，灰色和鲜红在他眼前交替出现，对于四溅的血迹，他带着挑剔的艺术眼光选择性地擦了几处。他从郝芳的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给郝芳穿上。他擦干了郝芳的脸，给她那总是能吐出恶毒言语的嘴唇涂上唇彩，他把这一切布置成了婚礼现场，他甚至哼起来婚礼进行曲，郝芳的鲜血是幸福的玫瑰，他认为一切像梦境一样美。

　　主持完一场只有新娘的婚礼后，郝风收集起家里所有的钱，背上了他破旧的书包，踏上了这场期限不定的服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