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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番外1-执念 ...

  •   番外1-执念

      [01]

      江泯之发现自己奔驰在早晨的街道。到达时车站空无一人,她才想起看一下表。
      6:35。
      天哪还这么早看来我得早点回去补眠才是啊浪费大好春光睡眠时间实在是罪过罪过。
      于是她又急忙奔跑回家。路上撞到了一个托着梨的老太太,还有一个衔着棒棒糖的小女孩,以及一个闭着眼睛走路身材极瘦的烟鬼男,在撞倒此烟鬼男后,那男的居然继续向前冲,像见到了女鬼似的。

      床头手机震动起来,打扰她的大好梦境。
      原来刚才在做梦。
      江泯之舒了口气,看向手机。嗯,今天和舒娅8:00约在车站见面,一起去书店看书。一看是舒娅的来电,江泯之就这样闭着眼睛睡意朦胧地接了。

      谁想那头传来一声冲天吼声:“白痴熊!你到哪里了?”
      江泯之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看床头的钟——太好了~!7点50。
      “喔……我还在床上。”江泯之无辜地说。
      “什么?!你还在床上?我都等了你半小时了!我命令你马上到!熊就是这么懒!哼!”舒娅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江泯之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番幽幽出门了。

      看到舒娅扑过来的那一刻,泯之平静拉开袖子露出手表,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7点59分……哦,到8点了。”
      舒娅无法发作,气呼呼地瞪着泯之。
      泯之摊摊手,摇摇头:“熊可是守信用的动物。”

      舒娅拖着她来到车牌那里。“坐什么车?”她问。
      “3路吧,坐过站了还可以把你送到随家仓医院去,多好啊。”泯之回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舒娅拽着她就上了3路车,幅度很大,泯之被拉得够呛,坐在座位上急促地喘着气。
      舒娅得意地望着她:“唉,熊太肥胖了,运动一下就累得要死。”
      却看到泯之拉了拉衣服,不疾不徐地说:“是挂在我脖子上的母熊差点掉下来而已。”

      什什什什什……什么?!
      挂在她脖子上的母熊?!

      泯之自诩为“英俊潇洒的公熊”。她还说过,她有几亿个小妾,一些美丽的母熊看到“他”就走不动路了。过几天,要隆重地和“第四亿个小妾”举行婚礼。
      看到舒娅用眼睛瞪她,她色迷迷地笑了笑:“亲爱的,你是正室呀~”
      就因为这么一句“亲爱的,你是正室呀~”把舒娅气个半死,从此一直记得她说的小妾母熊之类的。

      今天这是哪一出?居然弄出“挂在脖子上的母熊”……
      ——真是太猥琐了!

      “呐,泯之,给你讲个猥琐的笑话。”舒娅静默了一会儿后,转过头来对她说,“有两个人争论说谁更猥琐,一个人说:‘我比你更猥琐!’另一个人说:‘我是你的鼻祖!’那个人又说:‘我是你鼻祖的鼻祖!’第二个人继续说:‘我是你鼻祖的鼻祖的鼻祖……’就这么继续下去,当第二个人说了‘我是你鼻祖的鼻祖的鼻祖的鼻祖的鼻祖的……’以下省略——后,第一个人很气愤,说:‘你猥琐!’然后第二个人得意地微笑:‘我赢了!’”
      “怎么样,猥琐吧?!”舒娅拍着泯之的肩,得意地笑道。

      泯之幽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舒娅:“如你所言我就是第二个人……”
      “谁说的?我比你猥琐!”
      泯之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回过头来,正视前方,作出膜拜上天的动作:“——喔,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猥琐派的神,请给我光明吧!!”

      ……
      ……
      全车人静默了几十秒后,纷纷准备下车。

      望着一片空旷的公交车,泯之很迟钝地回了回头:“哦,他们都在随家仓下车了嘛?”
      “不,被你的猥琐吓跑了。”舒娅叹了口气,说道。

      [02]

      这些都仅仅是冰山一角。
      对于江泯之这个人,实在是有无尽的话、无尽的事可以说。

      比如说对于扑克牌甚至是麻将牌之类,都能玩得不错。
      ——扑克牌取决于她那一家子的习俗。没事干就拿副牌,导致江泯之从6岁起几乎就和表姐妹在放假的时候天天围聚打扑克。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不好。

      言归正传。

      在老家度过了悠闲假期的江泯之,终于不得不含泪告别“牌友”——也就是那一大帮兄弟姐妹,准备回家。
      那是初一年级的暑假,空前的炎热。
      离开时已经走到了田垄尽头,而江泯之却突然说忘掉了东西,于是让众人在马路那里等她,她一会儿就到。

      家长说不放心,然而江泯之施展了无敌的猥琐笑容将其他人成功蒙骗到前方,自己一人只身回去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遗忘什么东西。只是听到了声音。
      笛子的声音。不知是长笛还是什么,竟在这个空旷的田间显得莫名的辽远。

      她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
      只有一个背影。背影面对着一池小塘,池塘里没有鱼,不过很清澈,没漂浮着什么东西。
      岸边也没有像其它风景胜地一般长着花草树木,只是空前的幽静。
      背影穿着白色的衣服,袖子挽到胳膊上面,坐在水边,望着远处的山峦,吹着笛子。
      那支笛子是复古的颜色,淡淡的红木色,孔很粗糙,所以笛声也有些飘浮不定。夕阳缓缓地洒下来,在背影和笛子上投射出美丽的霞光,那场景显得莫名的神圣。

      14岁的江泯之就在这样一个傍晚的田垄间,听着这短小而葱翠的笛声,渐渐地忘了归途。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对于神秘和圣洁事物的感想和追求。
      虽然回到学校后依然没有改变猥琐本性,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在渴望着,再次听到那样的笛声。
      美丽的、破碎的、辽远的、静谧的笛声。让人找不着归途、沉醉于其中的笛声。
      仿佛来自远方、来自天空的召唤。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开始幻想那个背影回过头来的样子。
      想象着,能吹出这样美好笛声的少年的模样,抑或是神祗?妖魔鬼怪也好。
      总之不会是普通人吧!她悄悄地在心中把背影命名为“吹笛的少年”,从此这个名词就与一切美好、圣洁、温馨结合起来,而吹笛的场景也从夕阳西下变幻成了月华如水、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苦相思。
      苦相思啊。

      相思的是谁呢?是笛声,还是少年?连她自己也无法明了。
      这句哀戚的词不适合她,但那样的心境却适合她。
      ——总之,这是江泯之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关于笛声和少年,她将它和他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从来不轻易言说。

      [03]
      ——For reed dog

      江泯之对于信件和纸条,总有着偏执的热爱。尤其是存放了一些年岁,重新拿出来的时候,恍如变幻了沧海桑田,看着截然不同的字迹嵌入稍稍发黄的纸张,就觉得满足。
      有以前很花痴的和朋友谈论某个男生。抑或是义正言辞的说“我要教训他/她!”,也有“放学后去哪里呢”之类的谈话,更平常的是朋友之间的斗嘴嬉笑。

      啊,那边的你,还好么。时常这么问的话,有时江泯之就觉得自己会灵魂出窍。
      那边的我也会回答:很好。
      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对话。在彼端看来,江泯之时常是反应呆滞。

      那边开始嗤笑:说什么永远不会忘记啊,还不是忘的一干二净。
      不服气地反驳:有什么忘掉了吗?

      Duck Zoo Zoo?狒狒?零一?B1?Watch White?LC?绳子橙麻杆熊芦苇狗影子猪?Pole bear or reed dog?坏小孩?小白?玉石雕像?好耐儿?白白?暗X团?大笨熊?咖啡店?胖子?这些,你敢说你都记得一清二楚么?
      江泯之开始哑口无言。有些,的确是在时光的流逝中,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被电路图圆切线还有化学方程式所取代的,在以后的回忆中再也想不起来又懊恼的东西。

      可是那边的你,知道么?
      你每说起一个名字,我就想到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每件事情都有属于这一切的回忆,这些回忆或幸福或心酸,每次想到,我就感动地想要落下泪来。
      那是只属于我们的回忆啊。无人可以取代,没有人可以打破的回忆。
      不管我们将来如何,那些回忆始终沉淀于我们的心中,即使暂时的忘却,但之后的某些小动作,某些话语却会再次唤醒它们,提醒自己,那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回忆。

      那边的你还在沉默。是翻动纸条的声音,再次开口。

      那么关于棉花糖、买只狗附赠狗粮、哥之类的事,又还记得多少呢?
      关于以前初二那个班经过我们面前就会皱眉头的事,还有在楼梯口猛然相撞的事;
      以及拿了兔子做实验的事,就兔子放下本子的神情讨论了半天的事;
      关于那个少年坐在前面和我们说XX很可爱的事,关于我们为他的XX帮买礼物的事,关于他们说你们怎么这么暴力的事;

      关于HC、GE、SG、flower eat diary的事;
      关于那些颜色——橙色、红色、绿色所代表的人的事;
      关于军裤关于蓝色自行车关于告状的事;
      关于在最后走时一起去翻抽屉,一起在某人的抽屉里留下生日快乐的字条的事,关于抄下那个班课程表人员名单的事,关于腿部萎缩的事,关于某个人短信的事;
      关于错认名字的事,关于某人提着油从超市出来的事;

      关于小叶子小白杨的事,关于闹别扭的那一个星期的事;
      关于傍晚在楼下等人写作业的事,关于表白的事,关于吵架的事;

      关于六分之一十二分之一的事;
      关于在综合楼那里被某某摸过的梧桐树叶的事,关于国旗护卫队的事;
      关于墨绿色的事,关于His mouth is always open的事;
      关于在12月29日那天班级聚会结束后跟踪某人的事,关于LCLC[不是LC啊]的事,关于XX附中的D的事,关于A和Z的事,关于HC歌的事,关于Z歌的事;

      关于在厕所偷偷写完作业然后交换的事,关于恶魔猎手的事,关于合唱节大家一起发疯的事;关于钱同学的黄笑话和愚人节表白的事,关于鱼干几乎永远全对的数学作业的事,关于小鹤鹤和猥琐鹤的事,关于另一个钱同学公鸭嗓和非凡的电脑才能的事;
      关于四人家具的事,关于初一九班数学倒数第一英语语文物理正数第一的事,关于那个人和那个人互相表白的事,关于在贴吧上幼稚地攻击某个人的事;
      关于选修课那个老师尴尬的表情的事,关于看电影时放声大笑的事,关于物理课讲到焦点全班小声笑的事;
      关于“太好了~”“真棒!”“I’m fine,and you?”这些在初二九班变得无比猥琐的句子的事……

      关于小贝贝的事。
      还有关于我们的事。

      这一切,你都清楚地记得吗?
      你。
      你。
      记得么。
      那些从指缝中溜走的光阴,所映刻出来的一切痕迹,那深深的痕迹中所蕴藏着的事。

      你还记得么。

      它们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行走于时光中和我们的生命中的少年越走越远,留下的模糊背影也渐渐地看不清了呢。
      我现在拾起记下的遗留的碎片,试图想让你记起这一切。

      能不忘掉它吗。
      能不忘掉他们吗。
      还有最想问的事……
      能不忘掉与它和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我吗。

      请不要忘记啊。
      千万,千万,请不要忘记啊。

      ——话题太严肃了。请别哭啊。
      嗯。还是一起来唱Z之歌吧。

      “前面一个Z,后面一个Z,
      左边一个Z,右边一个Z,
      上面一个Z,下面一个Z,
      全世界都是ZZZ!”

      希望这首歌可以让我们回到从前。躲避即将而来的初三。
      可以让我们忘却现在所有的忧愁。
      我们约定了。好吗。

      [04]
      ——For reed dog

      “啊……我特别喜欢吃你的豆腐!”舒娅一脸亢奋,对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泯之大声说道,“我特别喜欢吃诶!今天还给我做好不好?美味鲜嫩……”
      “= =|||”泯之的表情。
      “O-O”路人的表情。
      “?_?”一脸无辜的舒娅的表情。

      终于忍受不住这只狗的白痴,泯之一脸郁闷地回过头去,大声向她喊道:
      “喂!——你说要吃谁豆腐啊你!”

      这是属于泯之和舒娅的秘密。
      在暑假到来之前早早地约定了那天要做什么和怎么做的秘密。
      甚至在白色的纸上写好了日程表。

      一起去菜场买菜,其实不怎么会挑但依旧挑得像模像样,卖菜阿姨笑得很甜。
      去买了很好吃的童子鸡,回到家里撕的时候某只熊还被烫到了手。
      用饭火腿肠还有鸡蛋炒了饭,因为熊的口味重所以盐放的过多。
      买了奶茶还有带了饮料。
      在夏日的夜里开着微风电扇在被窝里偷偷地看买来的书,说着“这样看的话我的腿很细诶!”。

      还有在准备睡觉,洗澡的时候,狗尖叫着说“蟑螂蟑螂”,结果熊一脸无谓地说“笨狗”,结果两人都相持着不敢进卫生间。
      一起去看《功夫熊猫》结果笑得差点跌下来。
      看电影的时候还在顾及着后排人有没有好看的男生哇还有那些女生无意间提到的熟悉的名字。
      逛街的时候两个路痴相互对着白眼的样子。

      这些都是属于凌舒娅和江泯之的细小幸福。
      渺小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不容忽视、不可小觑的幸福。

      结果这样的日子就要终结了。
      虽然彼时还不知道的两人,笑得无比灿烂开心,但是未来的命运却丝毫无法改变,按照原来的轨道进行,不给这两人一点活路呢。

      以及在江泯之14岁生日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大雨中淋了个湿透,12点钟才回家,被泯之妈妈臭骂了一顿的事。
      很不好意思地提起晚归的原因,直到现在想起来也只好相视一笑。
      真是不好说出来呢。

      不过依旧可以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着关于那天晚上的遇见。

      遇见了在拉面店前的你,遇见了在茶叶店收好雨伞进去的你,遇见了在小区门口慢慢消失不见的你,遇见了看到我们跑快你也跑掉了的你,遇见了那天晚上大声唱着歌笑着的你。
      你你你你你。

      遇见了绕了一圈回到五十四中门口的我,遇见了压根就不像打伞直接淋湿的我,遇见了四处乱走然后收到祝福短信的我,遇见了远远窥视着互相对笑的我,遇见了开始一首一首唱歌的我。
      我我我我我。

      不许说该死的你怎么把我们的糗事全部写在这里面,我要发怒了呦!
      你也很开心的不是么?
      你这只……这只笨熊!
      切,你才是大笨狗~

      是呀是呀,趁着这所剩无几的光阴。
      请好好骂吧。

      [05]

      Suicide一脸无聊看着面前“卿卿我我”的一对,伸手挖了一勺冰淇淋,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窗外人潮滚滚,仿佛擦肩而过都可以擦出火花来。
      “皮卡皮卡皮卡,皮卡皮卡皮卡丘——”无比幼稚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耳畔,Suicide几乎是一脸恼怒就回过头去吼:“喂,你们哪个人用这么恶俗的——”
      一眼看到江泯之用恶毒的眼神剿杀着他,分明是在说“你有什么问题吗”。
      Suicide举起双手:“今天天气不错。”

      泯之接了电话,传来干净的少年声音:“啊,是江泯之么?”
      “嗯,是仰光?”江泯之警觉了一下,“安然在你那里?”舒娅一听也凑过来,Suicide虽说还是很慵懒的样子,不过也有些在意。
      “啊,是这样的。你和凌舒娅、Suicide一起过来,你们在一起,——安然说的。”对方简短地回答。
      “要我们过去?都要过去么?甚至包括Suicide?”江泯之有不好的预感。
      “嗯。请一起过来。”说完就简单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江泯之一脸轻松地提起书包:“走吧,仰光叫我们过去,貌似又有什么大事了。”
      “是知道暗号了么?阿加鲁加已经有线索了?”Suicide转过头来,问她。“也许吧。”泯之耸了耸肩,又拽起拼命扫荡冰淇淋的舒娅,“死狗,别吃啦,再吃你就成冻狗干了。我们快走吧。”
      Suicide闻声站起来,拉开了冷饮店的门,而舒娅好歹也被强行拉拽离开了恋恋不舍的冰淇淋,推到门口。
      “这次——不知还能不能回得来。”一起走出门的瞬间,凌舒娅和Suicide都听到泯之低低地说了一句。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她的眼睛,却发现她一如既往的平静。

      [06]

      笑风中远絮,
      执心中之念。
      信手拈来,
      山河归隐。

      终沉于心。
      将无悔。

      [番外1-执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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