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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情债难偿C ...

  •   “他没去做那个突厥王,他做了突厥的大将军……”女子喃喃着睡去,泪痕满脸。
      男子低首,门口响动,男子抬首:“恩师,你回来了。”
      “羌儿,时候到了。”

      兵临城下,刀剑声响,与丝竹声共沙哑。
      东方乐一捶城墙,怒声道:“布防都给那厮看去了!如今,我唐节节败退,李六合要负一半的责任!气煞老子!”
      副官同样义愤填膺:“娘的,那厮看着挺人模狗样,没想到居然是个混蛋!浪费老子感情,早知道还跟他玩鸟啊……”
      军医包扎伤员,叹道:“可怜我那些药材了。”
      苏卿煜比以前更冷了,冰寒得人都退避三舍。青年很心痛,因为他家少爷瘦了。
      苏卿煜是文官,当然人家也是谋略家,东方乐的退敌之计大部分是此人献上的。然而,东方乐死活不让苏卿煜上阵:“开玩笑,武官还没死绝你一文官上阵,成心抽我大嘴巴吧。”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东方乐生生被苏卿煜冻退三步。
      “实话说吧,你给我守着这都护府,半步都不能退。我信你,如今,也只能信你了。”东方乐被苏卿煜冷冷扫了一眼,愣是一步都没退,废话都给冻僵了……
      东方乐眼仁里闪着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的信任,苏卿煜觉得那光很耀眼,耀眼得他想离开。
      苏卿煜转身走了,东方乐知道苏某人妥协了。
      说实话,还未见苏卿煜同什么人妥协过。
      于是,如今,苏卿煜在城里转悠,东逛逛西晃晃,偶尔赈济一下流民。
      这不,一下子,撞上一个华服公子。苏卿煜抬眸,那公子居然也给冻退三步。
      “那啥,我有事跟你商量,咱们移步一下,可好?”
      苏卿煜第一眼就认出这人来了,他冷冷笑了两声,道:“正好前面有家青楼,那里去罢。”这不是提建议,这是赤果果的命令。
      这位华服公子冷汗连连,苦笑道:“请带路。”
      华服公子刚被带到楼上,门就关上。冰凉的手指立马就触上自己的皮肤,说实话,那手指真是好看的紧。
      如果不是正好掐在脖子上,华服公子还是相当愿意的。
      “回纥国师,有何指教?”被掐住脖子的人觉得,倒是您有啥指教没……
      “首先声明,我不是来送死的。”国师讨好的笑了笑,道:“您也知道我来有所谋,所以才挑上青楼的么。所以,咱们有话好商量,您先移开手,如何?”
      苏卿煜本就不愿意同人多接触,立马将此人摔于地上,转坐榻上,冷道:“有何谋?”
      国师正色道:“实为结盟一事。世人皆知,虽然突厥铁骑剽悍,然而唐人多谋实力雄厚,与唐结盟总好过突厥。这是傻子也知道的道理。”言外之意:突厥是傻子。
      “背盟弃约,有一难保无二。回纥倒是诡计多端,你们,想做得利的渔人罢。”
      “在下实有难言之隐,大人可知,如今突厥那位大将军是何身份?”
      苏卿煜冷看他一眼,国师道:“他乃曾经的大唐第七皇子李社乾!他不过想借我两国之手夺你们大唐的天下!如今,唐援迟迟未到,局势危急。回纥不愿做他人复仇的工具,况且,他借我们之手夺了天下难保不反咬我们一口。此时,突厥背信弃义之名贯彻天下,摆明那厮要牺牲突厥成大业。在下,不愿突厥灭亡。”
      苏卿煜此刻冷得很,他很想长啸三声,他苏卿煜聪明一世,居然被手下败将给涮了。
      国师看见苏卿煜一脸森森的寒意,直觉头皮发麻。幸亏临行前恩师曾请他吃火锅暖身,不然此刻真要成冰雕了。
      “你是回纥国师,不愿突厥灭亡?我凭什么信你?”
      “既然是盟友,在下实不相瞒,我乃白止一族白止羌是也。”
      “哼,和你结盟我还要考虑呢,套近乎就免了吧。况且,你是想借回纥与唐之手复国,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欸,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在下记得唐皇曾赐阁下密旨一道罢。大人莫要涮我了。”国师唰啦一声,打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扇子,面上终于出现战战兢兢的笑意。
      “你倒是很清楚……不过是见机行事而已,阁下还是不要太过自信的好。”
      国师脸上挂不住了,心想:李六合个烂人……苏卿煜个大烂人……“现下唐处弱势,这等好机会……”
      “你早有复国之算,恐怕早就想弃盟了。”
      “大人此言差矣,借回纥之手复国也未尝不可……”
      “那时,两国倾力战唐,损失太大,你那不是复国是灭国。弃突厥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恩师早有箴言:孩子,斗不过苏卿煜咱就忍,大不了送几座城而已……
      恩师,你早想到有今日了吧……
      两人于青楼签下盟约,世称云雨之盟。
      多年以后,有人戏称:青楼一场鱼水欢,换来天下盛世太平五十年,倒是值还是不值?
      偶尔路过的书生听见,摇首:江山美人,向来不和。
      三人成虎,哪里来的鱼水欢?国师自觉是只鼠被人送去见一只猫而已。

      局势变化相当快,原本的盟友阵前倒戈,突厥风雨飘摇。
      现而今,他两国合谋直取突厥,已成破竹之势。
      更可悲的是,回纥国师打出复国的旗号,他自称白止羌,白止璃鸢也站在他一方。突厥原本就姓白止,突厥的臣子原本就是忠于白止一氏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盟友倒戈,士卒倒戈。眼下,两国盟军兵临灵武都城下,王宫里的仆人也都作鸟兽散。
      一时间,王宫凄凉得很。更凄凉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踽踽行在白玉石的地上。
      有还未逃走的宫人,固执地守在自己该在的位置。见到白衣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
      白衣男子笑笑,凤目挑起,笑问:“你有何执念,守在这里?”
      “生无可恋,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逃,又往何方去?”宫人反问:“将军又有何执念?逃出去还可东山再起。”
      “都是同侪。”呼延烨笑道,“不若共饮去。”
      “且等我来。”宫人不再恭敬,反而笑笑,径自去取酒。
      两人共饮,呼延烨三千青丝散在榻上,宫人看迷了眼,柔声道:“潇湘……”
      “潇湘已死。”
      宫人悲戚,问:“将军可曾爱过人?又可曾恨过人?”
      “我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也只恨过一个人。”
      “恨?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夺人所爱,便是所恨。”
      “一生为恨而活,倒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我原以为自己明白得很,年纪越来越长,倒是不明白了。”
      “都这么活过来了,又何须在意?我自问未负天下人,却道是天下人负我。如今,便也淡了。”
      “本是囊中物,最终无一物。一无所有……这是天煞孤星,浮萍命。”
      宫人喃喃睡去,嘴角淌出血来。
      酒中有毒!
      呼延烨毫不在意,自斟自饮,宫门被踢破,他留下一个惨然的笑,亦昏昏睡去。
      这一幕真是骇煞旁人!
      苏卿煜心陡然一沉,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当年他在火场外,双目几乎被熏出眼泪来,手掌已然掐出血来。
      那颗心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或者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一样,一阵大大的胸闷。
      苏卿煜记得,那火焰的形状就如同那人左肩上华丽的海棠一样。
      苏卿煜记得,那人是在火里出生身上一片火一般的海棠,又死在火里。真是天大的讽刺。
      与那人相处的一幕幕翻飞在眼前,苏卿煜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何心痛。
      这次,重历了一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还不曾有,有的只是被欺骗的恨,如今却又要失去。
      这怎么忍得?!苍天又如何忍得?!
      不是你欺骗我就是我欺瞒你,苍天负我!!一次便够了!!如今,我宁负苍天!!
      苏卿煜将人打横抱起,面色惨白,煞神一般,撞开重重人。
      “天要你死,我便逆天。”语气森然,偏偏是宠溺的音调。冰冷的唇印上冰冷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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