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漏网之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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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他默默地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抓住了。
“是谁在那里？快出来！我警告你……”
声音越来越近，Ham一身冷汗，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不甘心地想着。
唔，那里有个通风窗，也许可以翻出去。
他转过身来，肥胖的身躯向上奋力跳着，想用手够住通风窗下的平台。
脚步声愈来愈近，属于他的时间应该是不多了。
Ham咬咬牙，更加靠近通风窗的方向，然后手抵着平台一翻。“扒拉”。哦嗷……他痛苦地皱眉，手骨折了么……一点儿也使不上劲了呢。
这样，也只好被抓住了。他惋惜地看向口袋，叹息。
声音的主人走进厨房，气愤的表情一看到他变成了惊讶：“是你？Ham？”
Ham摆出一副，或者说他本来就那副表情，也十分惊讶地问：“我不认识你呀？你认识我？”
白痴到成为阶下囚还和你一脸天真地问“你认识我？”的变态。
那肯定就是Ham。
男主人挥挥手：“作为你的新年礼物。——Ham，你可以走了。”
“咦？新年礼物？”Ham吃力地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火腿，“是这个吗？”
“……是的。”男主人翻了个白眼，再次摆摆手，“快走吧，Ham。”
“哇啊！太感谢你了！”Ham眉开眼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最爱是火腿呢？嗯？”
男主人不想理会他，不顾Ham这个完全陌生的小偷还在自己的屋内，径自走回房间。
他一边走着，一边带有些疑惑地想道：怎么……明明听到了铃铛声……他回头望了一眼傻笑着捧着火腿的Ham，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
你若想知道Ham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他，是个小偷。若还需要加些什么来修饰“小偷”这个名词的话，那就是，只偷火腿的小偷。嗯，只偷火腿。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叫Ham。
至于他是因为叫Ham所以才偷火腿的，还是因为偷火腿被人们叫做Ham的，我只能惭愧地对你说，他不有名气，我不知道。
虽说他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小偷，但很多人都知道他。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发现在屋子里也不用担心他会持刀杀人或者是劫财劫色的小偷。
即使是他拿刀对这你，你也不必担心。他那酷似火腿的肥胖身躯，和脸上如幼童般可爱呆滞的表情，以及他热爱火腿，只偷火腿的嗜好，让你不会有任何担心他袭击你的欲望。
当然，他不会那样做的，如果有那样的动作，那他也一定是把刀拿反了而已。
如果除去Ham这个小偷的职业外，倒是经常有人在白天的博物馆附近看到他。他似乎对C城的Spinning博物馆很有兴趣。
Spinning博物馆像个迷宫。连馆主都这么笑谈。
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在Spinning博物馆里，转了个弯，后面是个什么东西。
嗯，打个比方吧，你刚看完恐龙的化石，接下来可能看到的就是蜡笔小新和皮卡丘的联姻动画；还沉浸在汉朝锦衣的华美之中，却发现面前裸体女郎的画像，也有一种特殊的美。
于是Spinning博物馆又被人称为“荒谬的异空间”。
所以也能明白了吧，为什么Ham喜欢Spinning博物馆。
如果还不明白，那我再送你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Ham呆呆站在厨房里，显然还在为刚才那男人的话费解。
费解就费解吧，以他那种脑子，也不太可能想出什么来。
他看着手中可爱的火腿，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些许满足的表情来。这样倒有些像个孩子。
Ham怔了一会儿，拎着那包亲爱的火腿先生走出了门，还礼貌而好意地帮这家人带上了门。“呯哐”。然而响起来的，却是男主人的地上咒骂。
他努了努嘴，扬起一个很天真的笑容。
今天实际上是除夕。很温暖也很温柔的节日，然而街道却很冷清。
人们总是把温暖留在家里，正如高速运作的抽风机，把室内搞弄得温暖如春抑或凉爽如秋，而窗外却肃然一片酷暑或寒冬。
然而对于Ham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有了火腿的陪伴。
他蜷缩在街头的一个垃圾桶后面，一遍啃着火腿一遍很安详地准备好好睡一觉。街头墙上的一张破纸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寒风的凛冽，浑身发抖地降落在Ham身边，冻死过去。
Ham停下了啃火腿的动作，好奇地看向那张纸。
纸上是一个男子的头像，说实在很模糊。然而大大的名字却很清晰。Ham有些高兴地想着：叮当，像是火腿落在勺子上又敲击餐盘的声音呢。哦，又像是……又像是火腿碰落硬币的声音呢。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不知心里想的是否都会变成真的，Ham觉得好像真的听到铃铛的轻响呢。叮当，叮当。多美妙的乐音。
Ham咬着火腿沉沉睡过去了。
纸上“通缉大盗”的字样在风的吹拂下更显模糊。
***
大年初一。
早早便醒来的Ham犹豫着是否到Spinning博物馆去看看。虽说是新年第一天，但那个奇怪的地方一定也开门的吧。
他把昨晚没吃完的火腿踹到口袋里，向Spinning博物馆走去。
大街上人依然很少。然而馆口却聚集了一大帮的人。
他们不是在看热闹，也不是来参观博物馆的。——只是被那张布告吸引去了而已。
Ham挤进人群，凑近那张布告，轻声读了出来：
【昨晚Spinning博物馆失窃，遗失物为珍贵的“铃心”水晶钻。此钻并非本馆展览物品，所以请民众互相传达，帮助找寻，谢谢！】
真是又礼貌又官方的寻物启事啊，Ham想。
实际上应该很着急才对吧。
不过……“铃心”水晶钻？哦，那不是昨日才看到的水晶钻石吗？因其形状像铃铛，所以命名“铃心”。是城长交由Spinning博物馆馆长保存展览的那块水晶。很漂亮，很晶莹，很美丽……
说到形状像铃铛，哦！Ham又想到昨晚的那个同样漂亮同样晶莹同样美丽的名字：叮当。
看来今天是不能进博物馆了，唉。Ham遗憾地想。
—[是叮当吧？]
—[也许呢！“铃心”的防盗措施很强……只有他有这么大本事！]
—[叮当！那个恐怖的大盗！]
—[唉，钻石落在他手里只怕是有去无回了。昨天可刚展出呦。]
——怎么？他们认识叮当？Ham疑惑地望向人群。似乎大家都知道这个好听的名字，不过却带着畏惧和嫌恶的神情。
Ham尽管白痴，却还是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明白了——
叮当，拥有这么好听的名字的人，却是个绝世大盗！
“Ham，我说，其实不是他就叫叮当，是因为他作案时总有铃铛轻响，就像‘叮当’的那种声音，所以人们才叫他叮当的。”一个和他平时交情不错，经常送他火腿吃的大富豪好心提醒道。
“哦……是个大盗么？非常非常厉害咩？”Ham问。
“是啊是啊，”大富豪打着哈哈，“人家大盗和你这种小偷，是不能比的哦。”
“嗯嗯，是啊，我要的是火腿，他要的是钻石嘛。”Ham笑着回答。
他沿着街慢慢走回垃圾堆，那是属于他的地方。
Ham从口袋里掏出未吃完的火腿，开心地咀嚼起来。
***
“唔……很饿……”Ham从梦中惊醒，四周是无比凄凉的夜。自从早上那块火腿之后，便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了。
他思量着，是否今夜再去偷一块火腿呢？
Ham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又听见细密的铃铛声。他猛地清醒了，是否是叮当现身了？那这热闹可一定不能错过。
他向Spinning博物馆奔跑过去，听到的铃铛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一定要赶着看好戏！他又加快了速度。
静谧的夜里寒意阵阵，Ham有些冷地抱上了双肩。博物馆前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自己又出现幻听了。唔……刚才因为兴奋想要见到叮当而停止鸣叫的肚子又开始抗议，看来是不得不寻些东西吃呢。
博物馆里应该有很多吃的才对。毕竟馆主和他的助手和一些保安都住在里面。Ham翻墙勉强是进去了，黑森森的建筑好亲切也好熟悉。
那里有个仓库，应该有火腿吧？他美滋滋地想。蹑手蹑脚地潜了进去。头顶的追光灯有些刺眼地闪了一下。
Ham只道不妙，抓着火腿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一大群保安给包围了。
所有的灯刺目地亮起来。
—[是叮当吗？他被抓住了？]
—[应该是！我刚才听到铃铛声了！]
—[太好了！可抓住他了！这下能涨年薪了吧？]
Ham一只手死死抓着两包火腿，一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保安一见到他，满脸的晦气：“Ham？是你？”
“你认识我吗？”Ham两眼放光，双手紧紧抱着火腿不放。
保安回他一个白眼，刚想离开，其中一个指着Ham鼓鼓囊囊的口袋吃惊地喊道：“Ham！那是什么东西！你口袋里——”
Ham一惊，死死护住那个口袋，大喊：“没什么啦！”
那个保安走近来，再次狐疑地打量他：“是什么东西？”
Ham垂头丧气地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无奈地说：“没办法，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Ham拿出来的东西，赫然就是——
两包火腿！！
***
春节快要过完了，而Ham的火腿也再次被吃完。
上次从博物馆里“偷”来的火腿，味道很不错呢。可爱的保安把那些全部留给了自己。
Ham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吧，如果自己不偷，光是去要的话，火腿也会被收入囊中的呢。
Ham一直以为——“我以偷窃为生，我是个小偷。”
其实，这么想，也很不错呢。毕竟他还想着“我是靠自己过活”。
而在初六的晚上，叮当，这个沉睡了一个礼拜的名字，再次复苏了。
那晚，每一个居民都听到了铃铛声，是很好听的那种声音，叮当。
保安潜在Spinning博物馆的各个险要地带，安静地等候着那个绝世大盗的出现。
人人都希望叮当被抓住。
居民是因为从此不必担心家里的安全问题；保安是因为这样便会涨工资；馆主是因为可以对城主有个好交代；连老鼠，也不必因为那个刺耳的铃铛声而夜不能寐。
只有Ham，不希望叮当被抓住。
“砰！”
—[抓到了抓到了！]
—[太好了！是真的吗？]
—[这次可别再出错了！]
Spinning博物馆里一片欢腾。
叮当睁开眼看看四周密布的网，趁着四下没人，将那件珍贵的东西放入口袋里。“怎么——”望着对他怒目而视的保安，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退后了几步。
“怎么是你？Ham！又是你！”保安的话让他几乎听不懂。
“我……”他不知该说什么。
身旁的保安越来越多，而他们都带着失望的表情愤怒地注视着他。叮当不解，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块遗落的火腿：“为何抓到我了，还那么失望？”
“因为你是Ham——”保安看向那块火腿，其中有一个尖声叫嚣，“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带着铃铛走路你依旧是Ham，依旧吃ham！懂吗？”
叮当慢慢低下头，低声说：“喔，原来我是Ham啊……”他突然狠狠咬了下那块火腿，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啊，我是Ham呀！”
保安觉得无趣，指向仓库：“那边一堆都是你的，Ham。现在把它们拿走，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骚扰我们的工作！”
Ham仰起脸，欢喜地笑了，他迫不及待地奔向了仓库。
初六的天色有些渐渐亮了，保安们咒骂着回到屋内，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仓库隐隐传来搬运火腿的声音。
依旧是——那么喜悦。那么欢欣。
***
“确定了么？”
“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哦……很好。不过，这分裂的，也真是奇妙呢。”
“他的两个人格彼此不认识，相差也很大。”
“辛苦你了。”
“那——‘铃心’怎么办？”
“哦，那个的话，你等他是Ham的时候，用火腿交换就好。”
“是。馆主，他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呢。也许是Ham，也许是叮当。也许，都不是。”
“这种人格分裂真令人头痛。令人惊讶的是，不同的人格，他的身体也会有不同的反应呢。”
“是啊。你说的对。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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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m走的那晚，是正月十五。
C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铃铛声。
叮当，叮当。
美妙悦耳，一如往昔。
而Spinning博物馆馆主的桌上，“铃心”钻石依旧很漂亮，很晶莹，很美丽。
那个助手悄无声息地送来一份资料。
标题是《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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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一身冷汗，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不甘心地想着。
叮当惋惜地看向口袋，叹息。
男主人一边走着，一边带有些疑惑地想道：怎么……明明听到了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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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口袋里的正是“铃心”钻石。第二日发帖布告，Spinning博物馆发现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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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又听见细密的铃铛声。
叮当向Spinning博物馆奔跑过去，听到的铃铛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叮当翻墙勉强是进去了，黑森森的建筑好亲切也好熟悉。
叮当一惊，死死护住那个口袋，大喊：“没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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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m确实和叮当是一个人。叮当佩戴铃铛。且，在与Ham人格替换时，会发生歪打正着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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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Ham，不希望叮当被抓住。
只有叮当，不希望Ham被抓住。
只有Ham，不希望Ham被抓住。
只有叮当，不希望叮当被抓住。
Ham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密布的网，趁着四下没人，将那件珍贵的火腿放入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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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Ham，是真正的漏网之鱼啊。
***后记
C城后来出现了一个流浪汉，叫做Cheese，他是个小偷。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个叫喵呜的神奇大盗。
Cheese只偷奶酪。
喵呜作案会有猫叫。
——“又是一个人格分裂者呢，馆主。”
——“又是一条漏网之鱼。”
——————————————————The end——————————————————
-09.2.1-
元月初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漏网之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