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木不如之》晓如暮

38、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吧！若不是为了一口饭吃，谁愿意进宫来？虽说进宫当奴比在外面卖身为奴要好很多，至少还有出去的机会，但宫里都是贵人，都是要小心伺候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唉！”一声叹气，道尽万般无奈。
　　“其实....我觉得在外面卖身为奴还要好一些。”
　　“你怎么会这么想？一旦签了卖身契，你以后就都是下人了，那是奴才呀！以后无论走到哪，都要比别人地上一头的，你愿意一辈子当人家的奴才吗？一辈子看主子眼色过活？”
　　“可是，我们现在也没差呀！你们想啊，我们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按照宫中的规定，到了二十五岁我们就要被放出宫去。虽然那时候我们已经是自由身，但是，出去之后我们能到哪呢？家人早就不要我们了，我们年纪也大了，也找不到一个好人能嫁了。即便我们在宫中有点积蓄，那花完了呢？依旧是生活没有着落。说不定最后还是要为奴为婢。但是在外面大户人家为奴就不一样，她们有不一样的出路。我以前就认识一个，她将自己卖身给了一户大人家，那人家心善，她做事又好，到了年纪主子就做主把她许给了家中的一个小厮，以后也算是有着落了。这样安稳的日子，是我们能求来的吗？”
　　“那她以后可是要一辈子伺候别人了。然后自己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是下人了。”
　　“像我们这种人，除了一辈子伺候别人混口饭吃，你还真想着能有一天当主子让别人来伺候你呀！”
　　“但是，听说外面的富贵人家动不动就打死人了，官府也不管。”
　　“那也是做错事了才会这样吧！”
　　“也有一些人家，是没有理由的。你说，我们以后出宫了，活不下去了，会不会又到人家家去当个洗衣做饭的老婆子了？”
　　“洗衣服做饭？那可比在花房里累多了。我可不想去。”
　　“那你怎么办？等你能出宫了，年龄也到了，谁还愿意娶你？即便是有人娶你，也定是一个有孩子的人家，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而且，那时候，也没人给我们撑腰。”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出宫了，在宫中好歹吃穿不愁，也不用担心住的地方，每个月还能闲上那么几天。”
　　“你说不想就不想啊！你当皇宫是你家呀！皇宫才不会养这么多闲人呢！我们又没有什么真本事，成为嬷嬷之类的人物。”
　　“嬷嬷你就不用想了，那都是贵人身边的人物，比我们金贵着呢！其实啊，不想出宫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就是....找一个有能力的太监。”
　　“就像春木和王山那样？”刚说完这话，众人才想起春木就在面前。“对不起啊春木，我们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春木不在意的摇摇头，“你们也没说什么，再说，今天本来就是要一起聊天的。”
　　“你不生气？”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春木平时又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谁知道她愿不愿意听？
　　“不生气。又不是什么坏话，难道你们要说我的什么坏话？”
　　“当然不是。”夏草连忙反驳，然后就听见众人都笑了，才知道春木是在开玩笑。
　　“没什么，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我保证，不生气。”春木也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聊天了，感觉还挺好的，她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其实也没什么。”见春木的表情不似作假，众人才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是说宫女想留在宫中的另一个办法。大家也都知道，宫中除了宫女就是太监了，宫女还有出宫的可能，而太监，直到老死，都要呆在宫中了。他们没有家人，在宫中，除了伺候主子，自己过的也很是孤独。于是，若是有那个太监和宫女看上眼了，便能结为对食夫妻，这样，两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家。做奴才的过的好了，伺候主子自然就更用心，所以主子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跟太监在一起的宫女自然就能留在宫中了。当然，这个太监....哦，不，公公，得是一个有些地位的公公，普通的小太监们，谁愿意和他在一起呀！最简单的连个单独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公公....毕竟是.....”有人小心翼翼的说，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也没什么。”这未说完的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虽说不能生儿育女，但只要彼此在一起过的开心，怎么都好吧！在宫中不愁吃喝，怎么也比我们这种出去了就举目无亲的要好。但这毕竟也是少数，毕竟，看对眼的也不多。有那个能力的，更不多。”
　　“那......”
　　“你现在想不明白，以后就明白了，有些事，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不信，你先想一想自己出宫后的际遇？”
　　“出宫后？”
　　“没人要，没处去。说不定还被家里人嫌弃。”
　　“所以说，我们出去后还是要面临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吗？那我们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在宫中这么多年，你总有点积蓄吧！就是出去过的艰难些，受到的蜚语多一些，但至少能活下去。最好结局就是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嫁了。再说，我们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当然图的是自己好好活着。对于我来说，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别的要求。”
　　“你这是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比你们看的开一些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你说最好的结局是嫁人，可是，等我们出宫都二十五了，那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岂不是有问题的？”
　　“也有的是死了夫人的，不然，好好的，谁愿意娶你呀！你有什么好图的？不过，现在管那么多呢！我们的时间还很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