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木不如之》晓如暮

37、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
　　大年三十，和花房的人一起吃过年夜饭后，春木也和她们一起坐下来守岁了。人多在一起才热闹，特别是这种日子，心再大的一个人，要是只有自己的话，难免也会想多吧！因为是难得的休息日，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过饭后，便嗑起瓜子聊起天来了。
　　“唉，要是每天都是过年就好了，这样，每天都有好吃的了。”春草摸着自己鼓鼓的肚皮，满足的说道。
　　“春草，你想的也太美了吧！还每天都是过年？你也要想一想，过年前我们都忙成什么了。”
　　“所以我说只要过年这一天嘛！”
　　“所以我也说，是你想的太美了！”
　　“其实我也想呀！”
　　“夏木，你什么时候和春草一样喜欢吃了！”见夏木开口，众人吃惊的问。
　　“当然，我不是为了吃，你们想啊！平常的时候，我们很难聚到一起的，今天不是你忙，就是我忙，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了，公公还要在旁边叫着：这不能做，那不能去！也只有今天，他们也没空搭理我们，而我们也能好好闹一闹。”夏木平日里格外老实，所以观察的也仔细些，今天难得高兴，竟然连公公的话都学了，这要是放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这会儿，大家都高兴，也没人在意夏木说了什么。
　　“说的也是，虽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工作，但能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还真的是很少。”
　　“我也是，从进宫到现在，每天都兢兢业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怪不得看你平时都不愿意说话呢！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们呢！”
　　“哪有，我那时不敢。”
　　“哈哈哈哈！”
　　“不过，宫里，是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是啊，当年进宫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说是进宫来就能享福，说不定还能混个娘娘当当，只是，娘娘哪有那么好当，我们一没权，二没钱，长的还不漂亮，就这，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说起这个，这两日宫里的娘娘差不多我都见过了，长得真的是像天仙一样啊！”
　　“你还敢抬头看呀！”
　　“我不是在最后面吗！偷偷的看的，你不知道，那些娘娘们，各个美的都不像人，而且，每个人都漂亮的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我是个女的，都爱上她们了，别说皇上了。”
　　“以前啊，我还抱着当娘娘的梦，今日见了娘娘们，我是彻底歇了心思，果然，老天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吃那口饭。”
　　“你还有这种心思呢！以前我们怎么没发现？”
　　“这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现在不是放弃了吗。”
　　“悄悄跟你们说啊，其实不光夏兰有这种心思，我也有。主要是被身边的人骗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们见了我就说，呀，这闺女长的漂亮，以后一定是贵人。说的我都有些飘飘然了，想着也能靠我的美貌换取荣华富贵呢！”
　　“就你还美貌呀！”
　　“我这不也是到宫里才知道吗！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向我们这种，根本就不够看的。”
　　“我觉得当娘娘也没什么好的，又不能出去，以后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多难受啊！”
　　“你傻呀！春草，要是你当上了娘娘，那好吃的不还任你吃了。”大家都知道春草喜好吃，便用这个来打趣她。
　　“你这么说也对。哦，不对，听说娘娘们为了保持好的身形，每顿饭都吃的很少，我才受不了了，不吃饱我会很难受的。所以我还是不要当娘娘了。”
　　“哈哈哈！说的好像你能当上一样。”
　　“这不是你们说的吗？我也是顺着你们的话说下来而已。”
　　“春草呀，说实话，幸好你是在宫里干活，要是你在其他人家，还不把人家家给吃空了！”
　　“你当初是不是就是怕把自己家吃空了，才选择进宫的呀！”
　　“哈哈哈！”
　　“哈哈哈！”
　　“说起家，我想家了！”
　　“......”
　　“......”
　　“我也想家了！”
　　“我也是！”沉默了许久，大家的情绪突然都黯淡下来了。家，永远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特别是在应该团聚的时候。
　　“这个时候爹娘他们应该也在守岁。弟弟妹妹们应该每人都穿着新衣服，抱着自己的红包，想着明天去跟小伙伴们炫耀。”
　　“是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把红薯，花生之类的放进火堆里，这样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然后等到新年来的那一刻，家家户户开始放弃鞭炮来。”
　　“接着再等到明天，就穿上新衣服，到哪都说上一声‘新年好’，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碰到了长辈，说不定还能得到压岁钱呢！”
　　“你都这么大了，还想要压岁钱呀！”
　　“你不懂，在爹娘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一定会有压岁钱的。”
　　“那你爹娘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进宫？”
　　“为了一口饭吃嘛！大家不都是这样，家里穷，能少一张嘴是一张嘴，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就不是，我是自愿进宫的。”
　　“哦？为什么？难道你也想当娘娘？想去享受那荣华富贵？”
　　“怎么会！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清楚的。我爹娘重男轻女，我在家除了有干不完的活，还吃不饱饭。那时候有钱人不想让自己女儿到宫中受苦，我就代替她了。反正到哪都是活，在宫里至少我还能吃饱不是！而且，还有新衣服穿，最重要的是，还有银子拿，这都是属于我自己的，他们抢也抢不走。”
　　“所以，你不想家？”一旁的人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家里的情况。
　　“我才不想呢！在宫里是饭吃不饱还是衣服穿不暖？我去找骂挨？这么多年，我爹娘从来都没说给我捎个口信，哪天我死在宫中了怕是他们也不知道！我干嘛要凑上去！”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奶奶说，这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