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与钢琴家》半篱居士

3、音乐会

　　3.音乐会
　　钢琴的音色丰富，清冷处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热烈处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声若无声，自有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于思齐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舞蹈，从低音滑到高音，绽开一路玫瑰色的风景；又从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
　　萧森深爱着眼前这个人，爱他缱绻相依的情愫，爱他纯洁无瑕的灵魂，爱他抛却一切也要爱我的心。
　　萧森感觉自己已经全身心沉醉在这如水的音乐里，就像于思齐带给他的像是要溺死人的温柔。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有人坐吗？。”萧森正沉醉其中，忽然有人在他旁边低声问道。
　　他没有回头，一双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只是点点头说:“嗯。”就再没管旁边的人。
　　直到于思齐鞠躬谢幕，四周都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他也弯了弯唇角鼓起了掌。
　　于思齐朝人海望了一眼，失望地走下台。
　　见自己小可爱已经下台，萧森这才挺了挺背，放松了一下脖子。
　　“嗯？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里有人吗？你怎么还坐在这儿？”萧森皱着眉说。
　　“啊？”对方明显没料到萧森会这么说，“我以为你点头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坐这。”
　　萧森说:“是你问我这里有没有人，我才点了头。点头是告诉你这里有人，不是让你坐下，麻烦你回自己座位去。”
　　“哦，好像是哦。”对方挠挠头说，“不好意思啊，反正已经听完了齐齐的钢琴，我也可以走了。”
　　“等下。”萧森问，“你是于思齐的粉丝？”
　　“对呀，对呀，你也是吗？”小姑娘一说起于思齐就眉飞色舞的，“我们有一个齐齐的粉丝后援会，他的每一场音乐会我们都会有人参加，我今天就是到这儿来偷偷拍现场视频的。所以才非要坐这儿，不就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位置吗？”
　　“粉丝后援会？”萧森从没听说过这类非明星的后援会，“这不是那些出道的明星才有的吗？”
　　“谁说的，只要有人喜欢，粉丝们就会自发组织粉丝后援会。”小姑娘掏出手机说，“哎哎，帅哥帅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粉丝后援会呀？我们除了有这些小迷妹，还有很多喜欢钢琴的大帅哥也很迷齐齐呢。”
　　“是吗？”萧森问，“你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小姑娘说:“是啊！大哥你到底要不要加我们后援会啊，机会难得哦！”
　　“怎么加？”萧森问。
　　“拿你的手机扫这个二维码，直接加我们的群就可以了。”小姑娘说。
　　毕竟不是一个年龄层面的人，也没有追过星，对这些完全没有经验。萧森犹豫了一下问道:“加群之后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有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之类的？我毕竟上了年纪，对这些一窍不通。”
　　“没有没有，如果你以后还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来参加齐齐的音乐会，就拍点现场的视频呐，照片什么的发群里，大家就很开心了。”小姑娘忙说。
　　“行。”萧森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小姑娘手机上显示的二维码，添加了一个群名叫“齐天大圣”的粉丝群。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得帮你改个马甲。”小姑娘像是捡到宝似的，乐得很。
　　“马甲？”萧森问，“什么意思？”
　　小姑娘拿着手机凑过去展示给萧森看:“就像这样:齐天大圣-小叶就是我的名字，群里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格式，你也得改一下，不然容易被误认为是黑粉，分分钟就会把你踢出群去。”
　　“这样啊......”萧森若有所思道，“那你就给我改一个森字吧，森林的森。”
　　“好嘞，这就完事儿了。”小叶说，“你今天是运气好，刚好碰上我，要不加我们这个粉丝后援会的群还得经过考核呢。”
　　“考核？”萧森想:一个这种后援群，总共才两百多人，不主动去拉人头就不错了，还能搞什么考核？
　　“对啊，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群的，得回答我们的齐天圣旨一百问，得了八十分以上才能进群。”小叶说。
　　萧森觉得这种说法实在夸张，笑着问:“那为什么我不用回答你们这个齐天圣旨？”
　　小叶说:“因为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听齐齐的琴声都听得入迷了，我在这坐半天你都没反应，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萧森问:“你们那个齐天圣旨一百问能不能发给我看看，我试试能不能做到八十分。”
　　“好啊，我发群里，你做做看，做完提交就可以了。”小叶说完，整个音乐厅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第三位演奏家已经演奏完了，于思琪还是没有过来找他。
　　萧森抬腕看了眼时间，忙低声对小叶说道:“小叶，你把那个圣旨发群里，我一会儿有空就去做，今天约了朋友，得先走一步了。”
　　小叶挥挥手低声说:“那行，森大哥再见。”
　　萧森给了对方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就连忙转身朝后台走去。
　　萧森:不是说好演出完了之后就到观众席跟我一起看接下来的表演吗？演出都快结束了，人呢？
　　萧森拿起手机再次查看:电话没来一个，信息也没发一条。难道是肚子又不舒服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齐齐！”萧森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于思齐拧着眉头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怎么了，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吗？走，我带你上医院。”
　　“别动。”于思齐拉住了萧森要抱他的手，“我歇会儿就好。”
　　萧森说:“那怎么行，从中午吃完饭之后，你就一直不舒服，现在演出已经结束了，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事大。”
　　“呼！”于思齐撑着沙发坐了起来，“不是说要去买菜回家做饭吗，走吧。”
　　萧森说:“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
　　于思齐说:“我真没事，就是刚刚一谢幕，感觉吵得很，头晕，歇了一会儿好多了。”
　　萧森低头用脸颊试了试于思齐的额温，“那你一会儿再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好。”于思齐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萧森能感觉到于思齐的情绪不大对劲，可他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逛超市是两人大学时期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几乎隔一天，两人就要到超市逛一圈。
　　或许是喜欢超市里满满的生活气息。或许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为自己的小家添砖加瓦。又或许是喜欢对方贴心地为自己挑东西的样子。总之，这个娱乐项目一直持续到两人毕业，才因为忙碌而降低了频率。
　　“晚上想吃什么？”萧森说，“现在才我到五点，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于思齐低着头研究一包刚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火锅底料，“你看着买吧，我不挑食，很好养的。”
　　萧森听到于思齐这话，胸口一闷:当初刚和他从学校搬出来住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来逛超市，每次问他想吃什么，他都会这么说。可是后来吃惯了我做的饭，再来超市，他总要亲自点上几个菜才行，最近这是......
　　“想吃火锅？”萧森问。“可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
　　“嗯？没有啊。”于思齐说“我之前听同事说这个底料不错，就想着先买了，下次有空的时候可以在家吃个火锅。”
　　萧森说:“行，先买，那晚上吃什么呢，你得给我指条明路，不点菜我没方向啊。”
　　“今天演出之前你说了晚上给我熬鱼汤的。”于思齐说。
　　“好，那就买条大黑鱼。”萧森特意夸张的比划了一下，那条鱼该有多大，换以前于思齐早笑开了花，可今天却没有，“还有呢？总不能两人就对着一锅鱼汤喝得天昏地暗吧？”
　　于思齐撇撇嘴，“那就土豆炖牛腩，麻婆豆腐，再来个绿色的。”
　　“收到！”萧森把推车把手放到于思齐手里，“老规矩，你推车，我来挑食材。”
　　“好。”于思齐推着车跟了上去，萧森穿梭在各个货架的身影依然熟练，于思齐跟上的脚步和距离依旧合适，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还是在这诺达的超市蔓延开来。

　　“累了一天了，你去洗把脸休息一下，我做好饭叫你。”萧森在于思齐额角落下一吻就拎着食材往厨房去了。
　　于思齐听话地洗了个手，然后乖乖在床上躺下，顺手把毯子也盖得好好的。
　　“草！”于思齐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这会儿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满脑子都是那小姑娘凑在萧森旁边说笑的样子:
　　老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还敢掏出手机来加微信，当初追我的时候鞍前马后地献殷勤，这会儿在一起了，让他给我留个座位都能让给小姑娘去了，也是，跟小姑娘一块儿听音乐会多有意思，何必守着我这年近三十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