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终于要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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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的师傅居然就是落木大师，他在莫高窟等我们。
别离，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却又猝不及防地从天上掉了下来。
我甩甩脑袋，对阿照笑道：“你的师娘在这里，你不去见见她？”
阿照惊喜地叫道：“啊？师娘？”他早就不是那身脏兮兮罗里罗嗦的打扮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茶青色布衣裳外面罩一件无袖的夹衣，缠着深色束腰，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来呢，整个一大明阳光小帅哥。
我笑着点点头，不敢去看坐在椅子上的一点红。直接带他去伊狐那边。
秋盈盈相对小乙好一些，已经醒过来了，精神状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也许对她来讲拔出了那个埋藏了十几年的毒瘤，就是另一种重生吧？
我对水若点点头，水若便跟我出来在廊上，阿照傻傻地看着水若道：“原来你就是师娘啊？”
水若刚要皱眉，忽然想了过来，惊喜道：“你师傅是落木？”
阿照笑着使劲点头，水若一把拽了就进了她的房间，我反而被落了空。不由自嘲道：“看来这个女儿也不过如此啊！比老公差远了。”抬头看到墙角那边有人蹲在树下自言自语。
“要是正面朝上，就去吐鲁番，要是反面朝上，就去牧场......”胡铁花同学手里拿着一枚铜钱在两手里摇来摇去扔到地上。“咦？是反面，去牧场？......不如三局两胜吧？......要不五局三胜？”
我好笑，却又觉得有些不安，眼前的胡铁花不正是日渐犹豫的我么？“留下？”两个沉重到我从不敢去想的字眼，妈妈的泪水和挂念一定流成了长长的河。“离开？”那双深邃的从不肯轻易表露感情的眼睛，我的心早已在里面沉没。
“你去吐鲁番吧?”我冲口而出。“既然心里老是没底，不如自己亲自去找答案。”
胡铁花猛然站起来，竟有些赧然，抓抓后脑勺笑道：“我没事扔着玩呢。”后来觉得这个谎没什么说服力，才又笑道：“老子就是笨钟，非要人来敲一下。老子可不想变成第二个死公鸡！奶奶的，去就去了！老子现在就去！”一转身要走。
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忙问道：“胡大哥，等一下。”待他站住，才问道：“你和楚留香以前有没有认识一个会写小说的人？”
“恩？有好几个呢？有个叫厌笔生的，写戏剧特棒......还有竹虚老道......”胡铁花想了想道。
“不是，我是说，相对比较神秘一些，但是又和你和楚留香很熟悉的人。”
“这个......他不知道算不算，他只说他会写，但是几年前就失踪了。我也从来没看到过他写的东西。他和老臭虫十分要好，我虽嗜酒，可他是这世上我唯一承认他酒量比我好的人。恩......他桃花运也好，对朋友够义气......但是，我有好几年没看到他了。”胡铁花又抓抓后脑勺，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碰到过他么？”
我释然地笑了，呵呵，我说这个江湖怎么会是真的呢？原来作者也曾经是穿客啊！
“他姓什么？”
“他能言善辩，自称十口先生。从来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呵呵，他既然不想说，老子也没问他。”
真的要走了么？我慢慢走回房间，越近心里跳得越厉害。怕看见他一贯冷漠的眼睛里那受伤的表情，怕看见他将难过压抑到心底的微笑。
一个温暖的怀抱正等着我，将我拥抱到几乎窒息。
我环了他的腰，头靠在他胸膛上，耳边传来他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收拾好东西，明天我送你过去。”
“呃。”我耳语般咕噜了一声：“心都留下了，又有什么好收拾的呢？”
抬起头来，他的牙关的肌肉绷得紧紧，嘴角却牵出一丝笑容：“这边到底不是你的家，也不适合你。你回去，会活得比现在快乐、安稳。”
这比阻止我更让我难过。我勉强笑道：“你也要活得开心，我不喜欢看你生活在痛苦里。我喜欢看你笑。喜欢看你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会热爱生活，会......继续爱......”
后面的话被他的唇堵了回去，这是近乎疯狂的索取，舌尖时而游离，时而探寻，又慢慢转移在脸庞，耳际，滚烫滚烫的热吻让我淹没在他充满阳刚的气息里。
……而悲伤，悄悄弥漫在空气中……
“我的脸，是不是全好了？”猛然我蹦出这么一句。
他依旧没有放松我，我隐隐听得自喉间挤出来一句：“都一样。”
“啊？”我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他恐怕对于我连亲热戏都要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有些无奈了：“以前的你，对我笑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我嘿嘿笑着凑近他，我不要难过！我不要哭哭啼啼悲悲切切地离开！给他留下一脸灿烂的笑容吧！希望以后他回忆起来我，也是一脸阳光的快乐宝宝！
一点红使劲圈住我坐下来，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恐怕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摁了一下我的鼻子静静一笑道：“很美。”
“比小甲小乙呢？素染呢？乔二姐呢？娜娃呢？还有，还有，水夫人呢，伊夫人呢？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呢......”
他已经啼笑皆非了，想了想很认真地道：“别人我都没细看过，不过，起码比丁丁好得多。”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allo kitty！一点红，老子杀了你！啊呜……”
第二天，小乙终于醒了，我和小甲去看她，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微微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清灵起来。
“小乙，我要回家了。你好好养伤。”
姬冰雁和小甲齐齐愣了，他们都已经忘记我还要回家的事实了。
我无语，姬冰雁出去了，我知道他去找一点红。便岔开话题笑道：“小乙，赶快好起来，做你的新娘子。”
小乙羞红了脸，道：“叶姑娘……你真能瞎说。”然而眼底蕴籍着潋滟的波光到底出卖了她的心思。
小甲笑道：“小乙，恭喜你！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大嫂了？”
“只怕你以后还得叫姬大哥姐夫啊！”我大声戏谑道。眼看着她们含羞带笑，真是开心！——小乙锁在柜子好久的那件新衣，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略坐了坐，我怕影响小乙休息，便告辞了。出门，素染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鹰走了。”
我吃了一惊，此处是哈密和吐鲁番活动密集区，不会是落到他们手里了吧？
素染幽幽道：“也许他觉得在我身边太拘束，回他自己的故乡去了。”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回家安顿家人，回狐宫等我。”“他这么说，只是安慰我罢了。以前他从没说过有家人的。”
“爱他，就要相信他啊。他那时撒谎，也许是为了混入狐宫，现在他是要认真的地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要回去安顿家人，或者告诉家里人一声，找到你这么个好儿媳啊？”我拍着她的肩膀哄道。到底把她哄得破涕为笑，乖乖回去了。
“我去送你。到了那里就回来。小乙有云朗和小甲照顾。”姬冰雁静静道。“朋友一场，总要道个别。小胡刚去吐鲁番了，不然他也一定会去。”
我点点头。胡铁花那儿我故意没有说，让他心无挂碍的去找他的梦吧，
阿照与水若已经准备动身了，看得出水若心情十分激动，也许也带着一些懊悔吧？
我们坐在姬冰雁的大马车里向莫高窟进发。刚转过街角，我无意中往后看了一眼，一抹白衣飘进那家客栈。不由微微一笑，他终于还是放开心结，来看他的小姑姑了。
回过头来，姬冰雁的目光了然，他对我勉强地一笑，竟有浓浓的悲伤漫溢开来。
沿途的荒凉一直连接到天际，使人产生“连天沙碛憾无穷”的渺小感。不知怎地，别人说“近乡情更怯”，我现在居然也有了这种惴惴的感觉。
当五百年前的莫高窟终于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的呼吸停滞了。没有喧闹，没有人流，这是与五百年以后完全不同的寂静。在这丝绸之路渐渐废弃的时代，敦煌曾经辉煌灿烂的文化被完全忽略，众多大大小小蕴含着千百年艺术结晶的洞窟，静静的等待在那里，面对着苍茫的大漠黄沙，呼啸成一首亘古不变的雄浑乐章。
面对那雄伟壮观的奇景，耳边响起的是一首好遥远的老歌：“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仿佛真的听到远方有幽咽的箫声，伴着天际漫舞的飞沙响起，天地间一片苍凉。看着一点红那冰河暗涌的眼睛，滴滴泪水悄然滑落黄尘。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们慢慢地走向前方。
洞窟前站了一个灰衣缠着头巾的人，在背对着我们安安静静打扫台阶，身边还放了一个泥灰盆，看样子像是在修整洞窟。
水若早已泪流满面，疾步过去，颤声叫道：“阿洛！”
那人闪电般回过头来，手上的扫帚一下子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落木大师吗？他不是闲云大师的师兄吗？他不是应该长着白蓬蓬的胡须，光溜溜的脑袋么？怎么竟然是一个面目英俊比司徒大不了几岁的人呢？
看一下一点红，他对于我的震惊非常不理解。我问了疑惑，他才道：“原来你不知道，落木大师只是入门早一些，年纪却轻的很。闲云大师年纪虽大，但是在他之后入门，因此是师弟。”
落木的震惊应该还甚于我，他抱住了水若犹自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若，是你？是你？”
“是我，是我错了，凝霜都告诉我了......”除了我告诉她事实那天晚上她哭过之外，水若一向展现的是刚强一面，此刻却像个孩子，扑在落木怀里毫无顾忌地大声哭泣。
马蹄声响，我们转身望去，远处滚滚黄沙蔽日，一匹白马正绝尘而来。
我眼前一阵眩晕，耳边又听到箫声隐隐，有个飞天的影子在我眼前漫舞，我徒劳地想要看清什么。却只看见白衣胜雪的人影浮云般飘落面前，瞪着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绝望盯着我，就像要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注：《飞天》含笑唱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终于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