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薄》清歌露

3、殿试（2）

　　十三啊。”慜润暗自思衬，十三岁确乎是太小了点，估计在这批女孩子中年龄是最小的了。若按照祖父那一朝的规矩，怕是要让她过上几年再来了。

　　再看看这小娘子，小小年纪便业务能力出众，比起年龄大的女孩子毫不逊色。明知自己年龄偏小却还赶着趁子来应选，看来是个有胆识和魄力的丫头片子。慜润忽然突发奇想，想要试试她的口才决心：“在这里乾明宫里主事，可是要干比前朝双倍的活儿的。如今我朝崇尚节俭，作为朕身边的女官，你可能要双倍付出却领着同等的月钱。你可愿意？”

　　宁璐展颜一笑，扬起稚气纯真的小脸充满信心地说道：“愿意啊。反正我的花销也不大，还有的是精力。”

　　慜润继续保持严肃，声线温和道：“想好了，我的要求严苛，干的不好直接卷包袱走人。”

　　宁璐点点头：“我一定能行的！”

　　慜润继续说：“我脾气古怪，茶要温度适宜，入味三分，茶味芬芳，如同入了茶之意境。点心要甜咸适宜，软硬适中，吃起来口齿生香。”

　　宁璐拼命点头：“这些我都会的！”

　　“还要一人多力，穿衣束发薰衣奉墨，包括准备沐浴的用水，陪着我熬夜通宵，批改奏折，极为辛苦。”

　　宁璐还没回答，鎏琪已经耐不住了：“陛下，臣女有一言，请陛下聆听。”

　　慜润正考校着宁璐，不意鎏琪发声。他这才惊觉自己无意中把鎏琪晾在了一边。于是，他点点头，声调温润：“卫娘子有何事要禀？”

　　鎏琪不服道：“陛下，臣女不明白。这御前女官为何要兼任如此多的事务！纵是崇尚节俭之道，也不该如此负重！何况月钱稀少，如此下去，年幼的小娘子怎么能够身兼如此之多的重任！这岂不是要累杀人了！”

　　慜润抚掌而笑：“卞武侯之女果然直爽，直言肯谏！朕观你性子考核中直傲爽利，善使鞭，精于骑射，颇有功夫。便允你狩猎公公一职，主狩猎之事如何？”

　　鎏琪回敬道：“如此甚好！陛下这般难为人，可真是为难了臣下。只怕宁家妹妹幼年便被这般难为，以后都要疲于奔命在此事上！圣上何须如此为难妹妹？”若是不顺意妹妹，只管淘汰便是！何须如此磋磨人！

　　慜润并未动怒，只笑而不答。宁璐急急开口，小脸上满是坚定：“陛下，臣女不怕事务多繁，只希望陛下能给臣女机会磨练自己，证明自己！臣女入聘，并非为了清闲厚禄，而是为了不作为一届只知春闺秋怨的女儿，令自己能有所作为。如此，方不堕父兄之名！陛下所言，臣女皆可做到。望陛下务必相信！臣女知陛下仁厚，恩罚分明，定然不会因区区言语而动怒开罪。”

　　愍润不动声色：“可是我时常悄悄研习武学秘籍，有时一着不慎，走火入魔，误伤身边人。这可怎么办呢？”

　　宁璐愣了愣。正当慜润以为她要打退堂鼓时，宁璐如同新月的眉毛一弯，笑眯眯地说：“承蒙陛下赐教了。陛下可要小心，莫要被臣女偷学了去。”

　　宁璐走出大殿时，想起殿上慜润清绝的气质面容，宛如堕入人间的谪仙与温润的嗓音，忽然心里一荡，险些绊倒。幸而她及时稳住了身体。想着在殿上陛下的问话，宁璐偷偷捂嘴笑了起来：看样子，即使此次不中，自己也有了面圣的经验。咱们的圣上，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清贵好看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