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薄》清歌露

2、殿试

　　春日繁花似锦，春水溶溶。曲江池畔春如织，鸳鸯戏水，双宿双飞，美不胜收，正是暖春好时节。

　　新都皇城乾明宫，一众青衣少女站在殿前，静默地候着。乾明宫的主殿金光闪闪，恢宏大气，殿前风景正好。少女们却无心关注眼前的恢宏与美景，屏息凝神，静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站成五排的三十名青衣少女，是今年应聘参加当今十七岁的陛下天和帝孟慜润的贴身侍奉女官的选阅活动的。她们最大不过十七，最小不过十三。有的正是青春韶华，有的不过豆蔻之龄。

　　这些少女各有其美，举止言谈中透露着规矩与良好的涵养。她们都是在京官员的女儿，父亲多少都有官职。如今她们已经经过了笔试一轮选阅，今日来，是进行二轮选阅，由天和帝亲自面试，选出其中十位，在乾明宫任职试用，最后决定由谁充任贴身女官或宫中司各职的女公公。

　　少女们按父亲的官职顺序和年龄排列好。其中，站在第一排第一位和第二位的两位少女最为抢眼。第一位已然及笄，眉目之间，英丽四溢，处处透露着大胆泼辣的气质。她个儿高挑，英气果决，极为爽利。她是世族河东卫氏的女儿，名卫鎏琪。保卫之卫，鎏金之鎏，玉之琪。为着女儿也能拥有自己事业的好胜之心，她孤身前来应聘，决心一展宏图。

　　第二位少女年纪尚小，尚在豆蔻稚龄，绑着两个可爱的垂髫发髻。虽然年纪尚小，眉目之间，已可以看出宁静皎皎的清润之姿。她亭亭玉立，端庄的面貌中带着一丝稚嫩的活泼与稚气。看样子也是个气质温婉，却颇有胆识和口才的小姑娘，有着圆润的淡淡锋利。她宛如清晨的露珠，清新润泽，玲珑润透，又如一轮十五的圆月，清光皎洁，在一众待选少女中，尤为出众。

　　殿前内侍唱喏：“宣，河东卫氏女，正三品卞武侯卫嵘之女卫鎏琪与正三品兵部尚书宁灵巳之女宁璐觑见——”

　　卫鎏琪轻轻伸手拉了拉身旁有些紧张的稚龄少女，示意她跟着进去。宁璐带着轻微的紧张与坚定的决心回扯了一下鎏琪的手作为回复，二人依着礼数一步步垂头跟着内侍进了乾明宫正殿。

　　天和帝孟慜润端坐在御案后。他年方十七，还是个少年，正当时候。他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玉阶下的两人。目光一扫，饶有兴趣地停留在了宁璐身上。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尚小，不像是及笄或者通常最小已然十四的姑娘，年龄似乎不太符合规定。她看起来好像和自己的未婚妻宓娘差不多大。慜润心中微讶，不会是虚报年龄挤进来的吧？听说兵部尚书有一爱女，视若掌上明珠。怎么，作为宁灵巳的独女，这小姑娘竟是如此有志气，小小年纪便要闯进宫中，来一次冒险，为人执扫，挣得零花月银？

　　生平第一次对除了未婚妻以外的姑娘产生兴趣的天和帝开了口，声线温润：“那个梳垂髫的小娘子，抬起头来。”

　　宁璐心里一咯噔，心想这说的是自己吗？她偷偷用眼角迅速地扫了周围一圈，见没有旁人，这才略微忐忑却大方地抬头对上慜润：“臣女参见陛下。”

　　愍润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虽然稚嫩，但可以看见这小娘子长着一张稳重大气的面庞，看起来做事是一把好手。这姑娘好像有些偏老实，如若没人看着，似乎随时会被人下套子。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个美人坯子。样貌虽然比宓娘逊色一二分，但不仅美则美矣，还有几分动静相宜的灵巧。慜润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关于她的考核成绩：泡茶，整理文书，磨墨，准备点心，都是甲等。看来可以考虑用她一用。

　　他有意考考她：“今年多大了？”

　　宁璐一愣，好在辽朝代风气开放，她并未觉得尴尬，如实说道：“回陛下，小女今年十三。“

---

作者有话要说：　　辽朝制度因是架空，私设颇多。其中，宫中内侍女官，多称呼为公公，男女皆有。女子充作女官职位，可有侍膳，造香，尚服，掌管狩猎等职位，各司其职，男子也有成为公公与内侍者。此处男性公公内侍宫内任职者尤其是公公，与正常男子无异，并未受宫刑。出宫之后，依然和女公公一样，可以成家。女公公及其余女史御前女官在任职期间可以依旧与外男接触，自由恋爱，出宫后自由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