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庭院深深》蔡文姬不菜

19、拉扯

　　搬了新家的陈愿开始了一个新的极端。她存了报复的念头，想要放纵。
　　她想：只有你能出轨，只有你会出轨么？第一选择，自然是酒吧，毕竟电视小说里都这么演。可是，她没去过酒吧，也没人带她去，自己又怂。还没去就设想了很多凄惨的结局，比如被割了肾，比如被拐卖到山区，比如得病，再比如遇到黑恶势力被逼着从事一些不可描述的职业。惜命又宝贝自己的陈愿思索良久，终于放弃了酒吧这条路。
　　于是，她另辟蹊径下载了几个社交软件，开始漫无目的撩人，想着找个帅帅的男孩子一夜情，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报复了。
　　第一周，陈愿在不同的软件里如鱼得水，策马奔腾，想着约她的男孩子何其多，陈愿却怂了，甚至连出去见面都不敢。
　　第二周，熟悉了各种套路的陈愿可以开始反套路了，有时候对方发第一句陈愿就大概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甚至可以反撩回去。
　　第三周，陈愿卸载了两个比较油腻的社交软件，只留了一个稍微正常的，跟几个正常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诉说自己的心事和故事。她突然发现社交软件的好处，作为树洞，她可以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倾诉欲得到宣泄，她那郁闷和无处安放的情绪也得到了抚慰。而且，也避免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惹人厌烦。
　　第四周，过了上头那一阵，陈愿开始觉得没意思，是的，没意思。每一个来打招呼的都千篇一律，大概都是“嗨，美女；美女你好呀；在干嘛呢；哈喽；你好……”陈愿大抵开始理解高考作文阅卷老师的痛苦，果然以前老师说开头一定要吸引人，诚不欺我。
　　于是，她卸载了最后那个社交软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十一来了，陈小凡家中有事，早早回了老家，留下了无所事事的陈愿。这是陈愿第一个需要自己消化的国庆，也是陈愿第一个无人团聚的中秋，更是陈愿需要努力克制情绪安稳度过的结婚纪念日，可笑又可怜。情绪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完全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需要独自面对这些情绪的她显得那么弱鸡和渺小。
　　她在床上颓废了两天，日夜颠倒，阴晴不定。她不断翻着两人以往的聊天记录和照片，以泪洗面。纵然他们对她半点没留情，她却蠢兮兮又莫名其妙的消化了之前他们给的不堪和耻辱。居然开始回想以往的点点滴滴，贪恋从前那些虚妄的温暖，矫情了起来。
　　这种情绪，在结婚纪念日那天达到了顶峰。陈小凡大概率知道她也许会不理智，一大早就发来消息。
　　陈小凡：你今天怎么过？
　　陈愿：不知道。
　　陈小凡：别在家呆着，出去吧。
　　陈愿：不想出门。
　　陈小凡：今天一定别在家，出去玩，吃饭，看电影，购物都可以。我处理完事情早一些回来。
　　陈愿：没事，你慢慢来，我没事。
　　陈小凡：陈愿，你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今天做什么。不然，我就一直烦你。
　　陈愿……
　　半小时候后，陈小凡：所以，陈愿，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陈愿……
　　陈小凡是个说到做到、锲而不舍的小朋友。十分钟后，陈小凡：所以，陈愿，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陈愿：算了，怕了你了，我去看电影吧，公司发的电影票还有好几张。
　　于是，那天，陈愿一个人在商场晃荡了一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奶茶，一个人刷了三场电影，终于过了夜里十二点，所幸，这天，安然度过。
　　10月8日，假期最后一天，浑浑噩噩的陈愿突然发现到了可乐打疫苗的日子了，常去的宠物医院需要跨区，打车很远很不划算，带着可乐又不能坐地铁，于是陈愿想着带她打个针回来再把车还回去就算了。她打了车来到周家小区地下车库，不出所料，车子依旧在车位上四平八稳。她背着可乐拿着钥匙靠近，车子没有如往常一样自动解锁，一如搬家那天对她毫无感应。她慌了，按着钥匙围着车转了好几圈，都一无所获，车子纹丝不动。最终，她终于死了心，还是打了车带着可乐打了疫苗……
　　隔天上班间隙，陈愿拿出了自己的车钥匙，问了对车素有研究的办公室哥哥。
　　陈愿紧紧握着她的钥匙：我的车钥匙怎么就开不了车了呢？是不是没电了？
　　办公室哥哥：怎么开不了车？
　　陈愿：就是我拿着钥匙靠近车，平时靠近，车就自动解锁了，搬家那天我绕着车按了好多次车子都没有反应，是不是没电了？昨天也是，想带可乐去打疫苗，也是按了半天没反应，我觉得我的钥匙可能坏了。
　　办公室哥哥脸色一瞬显得不那么好看，他道：你的车什么时候买的？
　　陈愿疑惑抬头：去年啊，怎么了？
　　办公室哥哥：所以，原装车钥匙怎么会那么快没电呢？
　　陈愿愣了，有些似是而非又抓不住的感觉扑面而来：所以呢？
　　办公室哥哥沉了脸：所以，陈愿，大概率，你的钥匙被刷了数据，所以你的钥匙失灵了。
　　陈愿：会不会钥匙坏了？
　　办公室哥哥：原装钥匙不至于那么脆弱！
　　那一瞬，陈愿差一点哭了出来，心道：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以？
　　带了哭腔，她说：你身边有电池吗？没有的话，我请假出去买，能不能帮我换个新电池，我想再去试试。也许呢，也许就是没电了呢？又也许，钥匙真的坏了呢？
　　办公室哥哥看着陈愿，神色悲悯：陈愿，我有电池，我也可以帮你换。可是，你看，你的钥匙按起来灯会闪，有电的，也不该是坏了。
　　不知是委屈多，还是愤怒多，到底没忍住，陈愿掉了泪，却莫名倔了起来，她说：算我求你，能不能帮我换电池啊，我就想看看。
　　办公室哥哥叹了气：好！陈愿你要是不死心，按不开就用机械钥匙试试看能不能开车门，机械钥匙能开，电子锁却失灵，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再不死心，用机械锁开了门拿着钥匙靠着方向盘钥匙标志附近，看看有没有反应！
　　下了班，陈愿辗转到了周家小区，车子在停车位停的好好的，陈愿走近它，无论怎么按车子都丝毫没反应。她弹开了车钥匙的机械钥匙，撬开了车把手，插了进去，紧握钥匙，几乎抖着转动了钥匙，噔的一声，车门开了，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叹了口气，她坐在驾驶位上开始寻找钥匙标志，一番找寻，她在右下角找到了那个标志，拿着钥匙靠近，果然，“未识别到遥控钥匙”几个字触目惊心。她不死心地来来回回试了好多遍，每次都是这几个字。血轰得上了头，她差一点忍不住上楼找他们理论。
　　终究，仅剩的一丝理智拉住了在暴怒边缘疯狂试探的她。忍过了这阵情绪，她变得很茫然，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跟他们的最后一丝连结被斩断了，她想：周子越，你们如此决绝，叫我如何自处？周子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百转千回，最后她终于接受了事实，挫败得靠在驾驶位上发呆。向右转了转头，副驾驶位空空如也，他们拿到车的第一天，他们俩也是这样躺在椅子上，手拉着手，盯着天窗傻笑。他一下下漫不经心轻拍着她的手说：宝宝，我们有车啦。以后去哪，老公载你去，我就做你的专职司机。等过几年，再给你买一辆，多好。宝宝，我觉得遇到你，我的运气好像好了起来，宝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来，亲一个……
　　陈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的家。陈小凡回来时，找了一圈，看到了坐在房间地上发呆的陈愿。陈小凡看过陈愿恣意潇洒的意气风发，看过陈愿柔情蜜意的欢快幸福，看过陈愿没心没肺的乐观烂漫，看过陈愿痛哭流涕的无助痛苦，也看过陈愿故装潇洒的倔强逞强。可是她没见过这样的她，看不到悲喜，感受不到情绪，有的，只是茫然。她眼里往昔鲜活的光没了，有的只是一片黯然灰白。
　　陈小凡抬了手想安慰她，突然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显得徒劳，终究放了下来。她说：陈愿，你饿不饿？我给你煮水饺吧，吃点晚饭！
　　陈愿终于回了神，转头看着她，盯了好一会，她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张了口，语气坚定：我要起诉离婚！
　　陈小凡拍了拍她的背：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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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我们无敌可爱耀眼的男主就要出现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