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他又凶又萌》南栖雁

55、第 55 章

　　钟彦凌心情不错，起床伸了一个懒腰，走进卫生间洗漱。

　　林星宸已经在刷牙了，见钟彦凌进来，往旁边让了让，给他腾出一点儿地方。

　　两个人同挤在一个水池前面，刷了牙，洗了脸，出去换衣服。

　　林星宸没有衣服可换，他的行李箱在他自己租的别墅里呢，他去钟彦凌的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穿。

　　这个时候，孙德明来敲门，告诉他们早餐备好了，让他们下楼吃饭。

　　林星宸跟着钟彦凌出去一看，餐桌上放了四盒牛奶、一包吐司、一瓶果酱，一瓶起司酱。

　　“这就是你们的早餐？”林星宸问。

　　梁宏儒已经拿出一片吐司，正在涂抹起司酱：“不是早餐，难道是晚餐？”

　　林星宸和梁宏儒两个人都有一点儿杠精属性，钟彦凌很想看他们两个抬杠，就拉着林星宸让他坐：“这里不比在家里，简单一点儿好。”

　　林星宸不肯坐：“我们去餐厅吃早餐。”

　　他拽着钟彦凌不撒手，钟彦凌也不好当着两位属下的面儿，跟他拉拉扯扯，就站了起来：“好吧，老孙小梁你们……”

　　“他们就在这儿吃吧，你看小梁哥牛奶都打开了，不喝完浪费。”

　　说完，林星宸拉起钟彦凌就走了。

　　“老板，干活的时候要我们拼命，吃好吃的就不带我们，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小梁继续往面上抹起士酱，嘴巴里阴阳怪气地说着闲话。

　　“我花钱我请客，我凭什么带你们？”林星宸回呛他一句。

　　小梁将抹刀和面包一放，去拉孙德明：“像我们吃不起似的，老孙，我请你，我们去吃大餐。”

　　孙德明蔫蔫地喝着牛奶，不肯起身：“一大清早的，哪有大餐？快吃你的面包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在小梁忿忿不平的目光中，林星宸拉着钟彦凌的手，去餐厅吃早餐了。

　　他们选了一个设置在海滩上的座位，一张白色木桌，两把白色高背椅，头上有一个树状的遮阳棚，三面围着轻盈的白纱幔，一面朝着大海看海波轻涌。

　　服务生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打着领结，迈着优雅的步子，给他们送来了早餐。

　　两杯咖啡、两杯热牛奶，两份烤吐司煎蛋火腿，一碟起士酱，一碟切好的橙子。

　　钟彦凌就笑了：“这跟在屋里吃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这里有海风，阳光，最重要的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屋里有小梁哥那张臭脸……小梁哥对我有意见，是不是？我也没得罪他，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友好。”林星宸喝了一口咖啡，皱了一下眉。

　　“我是他老板，他对我也没有多客气。他就是那样的人，大约就是人们说的恃才而骄吧。”钟彦凌把牛奶杯推到林星宸面前，“这里的咖啡很难喝，我忘记告诉你了。”

　　林星宸顺从地喝牛奶，摇头说：“我觉得不是什么恃才而骄，他就是对我有意见。最近我在你的朋友圈里不太受欢迎，严队长、娟姐、老孙、小梁哥，还有你本人，都不太愿意搭理我，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钟彦凌低头吃早餐，心里想：这就开始了？又要讨论这件事了吗？

　　他不说话，林星宸也不急：“我既然来找你了，就是打算把这件事弄清楚。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钟彦凌放下刀叉，扭头看向海面：“你看这里，白色的沙滩，轻柔的海浪，多美的风景。你千里迢迢飞过来，不如开心地玩两天，然后回家去。如果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你应该去上学了，总不能一直休学。”

　　林星宸冷笑两声，闷头吃东西。钟彦凌却再也没有胃口，只喝了半杯牛奶，就一直看着风景，不说话。

　　“你不吃吗？那我都吃了。”林星宸把钟彦凌面前的餐盘端走，一个人吃了两份早餐。

　　然后他拍拍自己的胃，站了起来：“果然好风景就是下饭，吃太饱了，我得活动活动，你陪我走一走好吗？”

　　钟彦凌不动：“星宸，你回避是没有用的，我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

　　林星宸缓缓坐下，将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端了起来，灌了一大口。

　　“我们……从来都没有正式确立过关系，所以何谈分手呢？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认准的人，不会轻易放手的。我既然来了，这件事就不由你做主。我不管你是哪个世界里的人，要么我把你拉出来，要么你把我拉进去，总之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星宸板起脸来，很认真地讲这一番话，像是在朗诵某种宣言。

　　钟彦凌的内心激烈挣扎，他一个在深渊之中努力想要爬出去的人，当然不会把林星宸也拉进来。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从深渊中爬出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他放任自己陷入与林星宸的情感关系之中，那是对这个少年极大的伤害的不负责任。

　　林星宸年少执拗，他却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以他现在自身难保的处境，不可能给林星宸一个可预期的未来。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把你拉进我的世界，你也不可能把我拉进你的世界。我们没有未来，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我现在回国都成了一种奢望，我又敢许诺你什么呢？”

　　“我不需要你许诺什么，你不能回国，我们就在这里住下，要不我们自己在这里开个度假村？就这样每天早晨起来一起看看海，晚上躺在床上一起起听听海，一辈子一晃儿就过去了，不挺好吗？”

　　“我并没有多喜欢这里，我来泰国是为了办事，你误会了。”钟彦凌持续打击林星宸的热情。

　　林星宸的意志却坚不可摧：“反正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钟彦凌很无奈，就问他：“你的住处在哪里？”

　　“那边，带泳池的那一排别墅。”林星宸往东指了指。

　　钟彦凌就站了起来：“行，那你回去吧，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明天乘飞机回国吧。”

　　“这么无情吗？刚才在床上的时候我们不是好好的？我看你也挺享受我的亲吻，怎么了？下了床就不认识我了？”

　　林星宸也站起来，特别大声地冲着钟彦凌喊，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钟彦凌也不恼，只是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林星宸也不去追，一屁股坐回去，将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咖啡凉了，更难喝，他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感受到来自众多目光的关注，举着空杯，冲大家笑了一下，大声说：“跟我闹别扭呢，难哄得很，不过我还是很爱他呀！没办法！”

　　有人给他鼓掌，有人给他加油，他站起来朝大家鞠躬：“谢谢大家！上床一时爽，追爱火葬场，感谢大家的鼓励，我不会放弃，我不会放弃的！”

　　他喊这么大声，钟彦凌又没走多远，当然听得见。但是钟彦凌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海滩，回到了他自己别墅。

　　一进门，看到餐桌上还剩半包吐司，果酱和牛奶也没收，他坐下来，吐司抹上果酱，大口大口地吃完，又开始喝牛奶。孙德明从房间走出来，见他还这样，不禁疑惑：“老板，你不是去餐厅吃浪漫早餐了吗？怎么回来还在吃？”

　　钟彦凌拍拍身边的椅子：“老孙，你过来坐。”

　　孙德明顺从地走过去，坐到了钟彦凌身边。

　　“老孙，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有？”钟彦凌心里有些乱，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孙德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发：“年轻的时候嘛，我还没破相，长得还行，恋爱倒是谈了几场……”

　　钟彦凌像是终于找到了老师答疑解惑，抓住老孙不放：“谈恋爱是不是特别没劲？身边有个人是不是特别累赘？还是自己一个人好吧？无牵无挂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孙德明表示惊讶：“老板，就凭你这条件，你不会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吧？”

　　钟彦凌二十八岁了，但他真的没有谈过恋爱。他在最好的应该谈恋爱的年纪，做了一件他当时自以为很伟大的事情。后来他就泥足深陷，难以抽身了。

　　“没有谈过，没时间谈。”他实话实说。

　　“那你和林星宸算什么？他都追你到这里了，你要是说你俩儿没什么，那你就是骗俺老孙。”孙德明撇着嘴看钟彦凌。

　　钟彦凌蹙起眉：“我和他不合适，你也知道我们做的事情，我不能牵累他。尤其我们调查的事情与他妈妈有关，将来一旦真相大白，说不定他会恨我。”

　　“你俩儿不合适，这倒是真的。”孙德明若有所思，“不过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讲合不合适，喜欢上了就住进心里了，没有办法，唉……”

　　钟彦凌审视着孙德明的表情，有故事啊。

　　“老孙，你是不是最近喜欢上谁了？”

　　“没有！没有！”孙德明急赤白脸地否认。

　　“不承认？”钟彦凌拿出老板的气势来，板起了脸。

　　孙德明立即恢复惯性顺从：“有是有，不过我们俩儿不合适。”

　　钟彦凌一听这话，自嘲地笑了：“我还问你干什么，你自己的心结都打不开呢。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喜欢谁啊？谁能让我们铁石心肠的老孙动心呢？”

　　孙德明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成不了的，是个念想罢了，不说了不说了。”

　　“我知道了，是吕玉娟！”钟彦凌突然喊出了娟姐的名字。

　　孙德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否认显得不诚实，不否认又怪尴尬的：“你怎么知道是她？”

　　钟彦凌完全就是自己烦恼，拿孙德明寻开心。他哈哈大笑：“因为你也没机会接触别的女人，你接触最多的女人就是娟姐了，太好猜了。”

　　孙德明梗着脖子：“万一我和你一样，喜欢男的呢？”

　　“那就是梁宏儒，哈哈！”钟彦凌无情地嘲笑道。

　　孙德明瞪大了眼睛，像是吃花生米噎到的表情：“老板，这种玩笑开不得，会害我半夜做恶梦的。”

　　这时候，梁宏儒打开房门走出来：“老板，你叫我？什么事？”

　　“你过来，我们聊一聊谈恋爱的事。”钟彦凌大笑到不能自抑，招手叫梁宏儒也过来。

　　梁宏儒一听这话题就不感兴趣，便冷漠脸道：“谈恋爱？浪费时间！无聊！老板，今天上午如果没有什么安排，我要出去买点儿东西。我叫了车，在外等我呢。”

　　说完他就往外走。

　　他推开门，一只脚还被迈出去呢，一群人蜂拥而入，又把他给挤回来了。

　　“什么情况？”他扶着眼镜，惊恐地看着这群人。

　　钟彦凌和孙德明两个人的本能反应，同时跳了起来，同时摸向餐桌下面，那里用胶带缠着两把枪，是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就藏好的武器。

　　手刚摸到枪上，就看见这一群人纷纷从背后拿出尤克里里，人手一把，突然开始弹琴唱歌：

　　……

　　我要你陪着我，看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地趴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寂寞。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

　　……

　　五个年轻人围过来，绕着钟彦凌，边弹边唱边跳舞，气氛真是棒级了。

　　钟彦凌仔细观察过了，真的只是唱歌，没有别的危险，他冲孙德明使了一个眼色。

　　孙德明这才直起腰，手从餐桌下面收回来：“这是干什么？住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这种节目啊？”

　　钟彦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谁最爱作这种妖，不用想都知道。

　　果然，唱到后来，林星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抱着一把吉他，边走边唱：

　　……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一定会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

　　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错。

　　……

　　他一边唱着歌，一边走到钟彦凌面前，冲他丢飞吻抛媚眼儿。钟彦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孙德明和梁宏儒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好尴尬。

　　“行了，别唱了，我才刚回来一会儿，你就组了一支乐队？别闹了！”他把林星宸手中的吉他抢了下来。

　　其他几个年轻人迅速补位，接着把整首歌唱完了。

　　然后他们齐刷刷地面对林星宸：“我们只能帮你这里了，加油吧，兄弟！”

　　说完，几个年轻人像刚才突然闯进来那样，又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

　　钟彦凌手里还握着一把吉他，简直哭笑不得。离他刚才对林星宸say no才不到一个小时，这小子再一次理直气壮地闯了进来，又站在了他身边，还带着一脸你能奈我何的得意奸笑。

　　“好听吗？我在沙滩上遇到的，听说我感情受挫，主动要求来帮我的忙，真够意思。”

　　林星宸从钟彦凌手中拿回吉他：“这把吉他也是他们的，稍晚我去还吉他，请他们吃顿好的。唉……上床一时爽，追爱火葬场，我也不容易。”

　　孙德明一听这话，马上问钟彦凌：“你跟人家上过床了？”

　　“没有！”

　　“当然有！”

　　同时出声的两个回答，一个否定，一个肯定。

　　孙德明选择相信肯定那的答案，不禁啧啧摇头：“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要对人家负责的。你跟人家上了床，转身又不要人家了，这叫始乱终弃。”

　　林星宸顿时感激涕零，抱住孙德明的肩膀，使劲吸了吸鼻子：“老孙大哥，你是一个好人，你知道我心里的苦。”

　　钟彦凌脸沉了沉，转身上楼去了。

　　林星宸跟上他，强行挤进了他的卧室：“唱个歌而已，你不爱听我以后不唱了，不至于这么生气。”

　　钟彦凌推开玻璃门来到阳台上，扶着栏杆迎着大海，海风拂面，他深深地吸气。

　　林星宸跟过来，站在他旁边，不说话。

　　“星宸，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找你妈妈？”钟彦凌决定让他知道一些事情。

　　一提到自己的妈妈，林星宸垂了头，像是霜打的茄子，顿时没了精气神儿。

　　“能不能不要提她？我从一个小孩子长成大人，这十年我的生命中没有她，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昨晚的事彻底断了他对妈妈最后的一丝念想，从此后他只当自己的妈妈死了，再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我要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钟彦凌冷酷起来，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跟我没关系？不是三叔跑去你的酒吧悬赏的吗？”

　　“这件事跟三叔也没有关系。”钟彦凌眼睛望向远方的海平面，“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查一个神秘而势力庞大的贩毒组织，其中有一条线索是跟你妈妈有关的。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三叔悬赏，我找你妈妈，因为她是这个组织中的一个成员。”

　　林星宸只觉得脑袋里被丢了一个爆竹，啪地一声炸开。

　　“我妈妈？贩毒组织？你确定吗？”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