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绝壁求生 ...
-
话说在前世的时候，主角跳崖从来不会死的，反而因此捡到绝世武学，或者吃到什么提升一甲子功力的灵丹妙药……
云梵不禁如此苦中作乐的想着。她此刻正悬在悬崖边上，牢牢地抓住一块突出的山石。低头看去，底下是湍急的河水，溅起洁白的浪花。
云梵不禁吞了口唾沫。
……她还是没胆子拿自己的性命来试一试啊……
体内真气一空的虚脱感非常的难受。十年磨一剑，努力多年如今却什么也没有剩下，说一点也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余地让她再来后悔。
手指紧紧的扣在山石的缝隙中，从天而落的冲力云梵感觉自己的手臂几乎都要断掉。失去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此刻骤然被打回了原形，她感到一阵因为无力而产生的巨大惊恐。那是脱离了外表的一切，能够直面的，因为生命受到威胁产生的本能。
……咬牙。
绝对绝对，不能松手。
云梵冷静的对自己说。因为长时间的负担的姿态，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已经坚持不住。
一松手就什么也没有了。
身下湍急的河水还在以奔涌之势流淌着。云梵独自挂在悬崖边缘，感到死神正在自己脚下狞笑。
手松了！
一阵身体的失重感传来！
不能，不能掉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云梵扣住了另一块石头，才堪堪止住了下落之势。然而因为这一阵冲击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可是云梵全身心的沉浸在刚才那种恐惧之中，已经无暇他顾。
那么……那么恐惧。
她惊恐的深深喘了几口气。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只是不知这种颤抖，是因为身体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而肌肉抽搐，还是因为和死亡几乎擦肩而过的恐惧。
松手的话，自己真的会死。
内心有一种隐隐的后悔排山倒海的涌上来。那是因为陡然失去了力量而产生的无所适从。
她试着将力量慢慢的集中在右臂上，想要伸出左手爬上山顶，然而一阵剧痛从双臂同时传来，因为有了思想准备，云梵才忍住这股疼痛而没有松手掉下去。
那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突然改变动作使肌肉无法承担。
……不能，不能放弃。一旦放弃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
眼神慢慢的坚定下来，云梵再次试着伸手，一股痛感继续传来，她咬住牙，才没像第一次那样放手。
做得很好。
云梵冷静的对自己说，虽然肩膀的疼痛难忍，然而，她的心中愈转坚定。
……只要自己的神智还没有模糊，只要自己的四肢还未抽搐可以控制，就一定一定不能失败，一定一定不能死。
武功什么的，失去了还可以练回来。一旦松手，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从下午至傍晚再至夜半，云梵终于从悬崖的半空中爬了上来。
虽然身体虚脱，但好歹还是安全了。少女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长时间保持的神经紧绷，连日来靠深厚内息支持的不眠不休、餐风露宿，一旦失去内功，所有后遗症排山倒海的涌来。
悬崖顶上什么人都没有，连程扬的尸体也不见，想来是被山城的追兵接走。她只顾得上确认问天尼确实已经离开，便陷入虚脱之后的深眠。
******************************************************************************
云梵是被饿醒的。
东方微白。悬崖观日出别有一番景致，只是头晕眼花中的少女完全不能欣赏。
摇了摇头，她才感觉到身体非常的重，这应该是内功全失的后遗症。至于全身毫无力气的酸软，还有腹中的虚空，应该是……她饿了。
从地上爬起来都费了好大的力气。云梵环顾左右，她来时颇为自矜，并没有如何记路，现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出去。少女忍不住有点沮丧，只怕她还没有出去，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眼前变得昏暗，金星直冒。她知道这是身体发出的警告，苦笑了一下，她摇摇头让自己精神一点，努力用手指抠出地上的野草。
还好，是荠菜呢。
干涩难嚼的味道让她差点忍不住就要吐出来。为什么没有哪本书记载着地菜生嚼这么难吃？
“荠同齐:齐者济也,此草饥荒时能果服延生,战伤时可止血活命,功勋颇大,作用齐全故名……”这一行字忽然掠过云梵的脑海。她沉默半晌，吞了口唾沫，努力咽下还带着泥土的野菜。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少女觉得有一点难受，不由闭上了眼睛。
或者……她当时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就算回到慈航静斋，也不一定再也逃不出来了吧？再不济，就算被送给庞班，她只要不像原来的靳冰云一样喜欢上那个魔头，十年之后，也不一定没有机会了？……
废了武功，十年授业之恩一笔勾销。她到底还是选择了这样决绝的道路，用十年苦修，换来今后的自由。
仿佛壮士断腕。
这个舍弃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纵使私心里无比的抵触恐惧，但是云梵始终明白这是最好的方法。
武功没了还可以再练，纵使废去全身内力，但她到底是已经达到先天境界，至于再往天道一路上走远，那就是凭借她本质上还是唯物主义的认知无法想象的。只是从慈航静斋的记录上来看，古时以来许多得道高僧亦是没有任何武学修为也可证大道。
何况，即使失去内力，找回武功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但是一但回到慈航静斋，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出来。
然而云梵扪心自问，说没有一丝后悔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得不去正视、面对、解决，一味的沉浸在后悔和伤春悲秋中，那样的话就太难看了。
何况，虽然失去了内力，但是好歹还是得来了自由。
这样就已经足够。
太过贪心的话，总会不知不觉招来灭亡。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少女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里一片坚决。
******************************************************************************
失却了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铁剑，云梵不得不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匕防身。强压下不合手的怪异感，少女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内力充实在体内的感觉变成了失落的空荡荡。深呼吸一次，鼻中却充斥着闷人的潮湿。听着脚下草丛的簌簌，她情不自禁有些烦乱。云梵摇摇头想要挥去莫名的焦躁。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处安静的所在。虽然还是能跑能跳，但是没了内力的感觉依然不好受，少女不禁再次深呼吸，感觉到自己身体莫名的紧绷。
放松……放松下来。
深呼吸。
轻微的簌簌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像是许多人踩在草丛上行走的声音。
沉着。
心像是被紧绷着却又强迫平静。云梵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微风拂过的声音，草叶抖动的声音……还有……是人在说话！
“程扬……没有发现……尸体……没死……”
山城的追兵！
少女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怎么可能？山城的人居然没有发现程扬的尸体，那么程扬到底是到哪去了？
但这不是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机。簌簌的脚步声在云梵耳中扩大，来人正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漆黑的眸子暗流涌动，最终悄悄地向相反方向离开。
穿越这件事本来就无法想象，难道他还有几条命不成？难道……程扬还没有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绝壁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