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在中洲》心或

8、打架

　　那时席茉高傲的数落莲，莲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嫉妒，其实莲1.67M的身高也不算太矮，但与席茉高挑的身型相比就相形见拙了。席茉那天穿着一见宝蓝色的衬衫，配上七分裤，绑了马尾辫，她的五官很美，尤其她有一双杏仁眼，看起来妩媚而明亮。

　　她玲珑的身段集性感与美貌于一身，活脱是不可多得的尤物。但夏攻成却毫不留情的扯住她的马尾辫，用力往后拉，席茉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他居高临下，不带温度的眼神扫视过她，“你最好少在莲面前胡说八道。”

　　席茉长这么大大概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夏攻成，他的脸即便是在这时也好看得不可思议，凌厉的眼神衬托出夏攻成冷冰冰的气质，这种脾气生成这么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你干吗打女人啊！”莲随便抱怨。

　　“谁叫她叽叽歪歪的乱说，听了就有气。”夏攻成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也不能打女人呀。”

　　“那你怎么不揍她？还不就是要等我动手吗？”夏攻成哼了哼，很清楚莲的小计量。

　　“……”莲笑出声，“那又怎样？”

　　莲的确是因为看见夏攻成走近了，才骂不还口的，反正夏攻成绝不会任由她被欺负的。她一向是很胆小的人，再不满也只敢在背地里使坏，从没有胆量与人正面冲突，远没有夏攻成的气魄。奇怪的是，夏攻成这种脾气，围在他身边的人竟然还不少，这倒是令莲很不解。

　　跟安娜逛街，选完这次参加的学校设计大赛上用的步料以后，安娜拉着莲进了一家音像店，莲其实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买CD，而且就算买了，也没有CD机可以放。

　　到巴黎已经半年多了，虽然父母给的钱已经算很多了，但服装设计的材料成本仍然像个无底洞，有时候做一件礼服就能花去半个月的开支。

　　不好意思再开口向父母要钱，所以，在那些没有上课的时候，莲和夏攻成会跑到附近的公园里当“流浪的艺术爱好者”——莲替路人画肖像，而夏攻成拉小提琴，以此来赚钱补贴家用。

　　莲随手拿起放在醒目位置上的CD，这种位置上放着的一般是最近卖得比较火的CD，店员告诉莲，这是DAN的专集，才上市一个月，销量就突破10万张，而且其中的几首单曲蝉联排行榜冠军已经几周了。CD的正面是DAN在黄色的麦田中低头的情景，她穿着米色的连衣裙，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她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一只手正将头发撩起……这是张很好的照片，难怪会变成封面。莲把CD反过来，作曲人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Loeway？这不是夏攻成的英文名吗？

　　逛街回来，莲关上房门，走进到客厅里，却惊讶的看到安然坐在沙发上，他的右脚放在左腿上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攻成呢？”刚问完就看见夏攻成从厨房走出来，夏攻成的额边和嘴角都浮现明显的瘀青。

　　“你跟安然打架了？”莲反射性的问，安然都在这里，莲很难不这么想啊。

　　“没。”

　　“那你被谁揍了？”不是没看过夏攻成打架，只是似乎从来不曾被打成这样过啊。

　　“我也揍了他们！”夏攻成拉下脸，很不满意莲的措辞。

　　“他们？”莲开始有点明白了，“几个人？”

　　“五、六个吧。”

　　原来夏攻成是被群殴啊，那么伤成这样是情有可原了。莲多少也猜得出原因，夏攻成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啊。

　　莲凑上前，看到夏攻成的伤口有点破皮，说了句，“我去买药。”把逛完街带回来的布料交给夏攻成，就一脸严肃的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安然懒洋洋的接口，才说完，莲却已经关上门出去了，碍于夏攻成挡在他的面前，安然只好放弃了，望向夏攻成，似笑非笑。

　　“你这是什么眼神？”夏攻成回瞪安然，“就算你不来插一脚，我迟早也把那些混蛋打得跪地求饶。”

　　安然为什么帮自己呢？夏攻成其实也很疑惑，以他往常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他应该幸灾乐祸地站在一边的啊。

　　“啧，我难得肯帮你，你却一点都不领情。我果然应该帮他们的啊。”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看到夏攻成一脸无奈，安然露出笑容，没有继续抬竿，反而做起了采访，“你常打架？”

　　“那又怎样？”夏攻成不客气的反问，“别告诉我你没打过！”

　　“我以前比较常被打。”

　　“是吗。”夏攻成回答得很敷衍，安然说这话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明明他在打架时候表现得那么熟练。

　　“小时候我长得像女孩子，所以常被找麻烦。后来有一个人告诉我说，即使忍耐，别人也不会因此饶过我。”安然笑嘻嘻的继续补充，他说的可都是真话。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的样子，夏攻成却抓不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画面，若有所思的看了安然一眼，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敢跟着我？不怕我揍你？”虽然安然帮他，让夏攻成很惊讶，他更奇怪的是安然在打架结束后一路跟他走到这里。

　　“你手受伤了，不是吗？”安然上扬嘴角，直接点出夏攻成容忍到现在的关键。虽然只是轻微的扭伤，但再要打架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不能再拉小提琴了吧。

　　听到安然这话，夏攻成又好气又好笑，敢情安然一路跟着他回来，是想看他既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是他并没有生气，充其量只是好奇罢了。

　　夏攻成不再说话，闭目养神。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起来，直到莲的开门声响起。

　　“我回来了。”莲提了一袋东西，既有买用来消除瘀青的药膏，也有买扭伤用的贴布和护腕。

　　“我手上的伤很明显吗？”看到莲买的贴布，夏攻成皱眉，明明只是轻微的扭伤啊，没有明显的痕迹，怎么两个人都看出来了呢。

　　“你手受伤了？”莲并不知道，“那个是店里的老板提醒我买的，他说如果是打架的话，也许会用得上这个。”

　　“哦。”夏攻成自行撕开包装袋，拿出药布。

　　莲翻出药膏，“帮你擦药。”

　　“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又看不见。”莲从旁边抽了张纸巾，稍微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夏攻成微垂眼帘，睫毛很长且浓密，这或许是他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神的原因之一吧。

　　夏攻成的外貌和举止一直都很受瞩目，只是他这个人并不怎么好相处，看起来，长得好看的人不好相处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莲莲啊，”安然笑问，“夏攻成没有碰过你对不对？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

　　安然的眼睛在阁楼里扫来扫去，得出了这个结论，不然地铺是拿来干吗的啊？安然刚开始虽然没想到，但细细一想，又可以理解了。只是，他非得拿这个出来嘲笑一下夏攻成不可。

　　“……”莲涨红脸，果然？虽然注意到安然奇怪的说法，但她还是很难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羞涩。

　　“啧，真不是个男人。”安然的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尖酸刻薄，而莲原本苍白的脸也因为尴尬而有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有精神多了。莲的长相算是很好的了，只是她的脸色这些日子以来都不怎么好，苍白得像一张纸，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就是一副重病的样子。

　　“这跟你没关系吧。”夏攻成没有在意安然的讽刺，安然的前一句话反倒更加让夏攻成在意，冷眼扫过安然，却无法从他的笑脸中探出究竟，于是冷冷开口赶人，“你怎么还不走？”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安然望向莲，笑吟吟的说，“莲，你不留我喝茶？”

　　安然总是给莲一种熟悉感，比起夏攻成外貌的菱角分明，深刻硬朗，安然的面容更加精致柔和。只是他对夏攻成微微的敌意让莲有点尴尬，站在他们中间，让莲有种变成炮灰的感觉。

　　“我们家没有茶。”夏攻成淡淡接口，他已经开始相信安然真的是来找茬（茶）的。

　　“好吧。”到这里就可以了，安然笑望着莲，说，“莲，看到你……今天的气色比较好了，我就可以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哦，下次再找你玩。”

　　“恩，再见。”莲送安然到门口。

　　“你为什么打架？”莲关上门，转过头问。

　　“是那些法国佬先惹我的。”夏攻成也相当不爽，脸上满是轻蔑。他没说的是那些家伙满口粗话和挑衅，夏攻成哪能允许自己受这种气，双方立刻就打开了，对方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五、六个人立即围了上来。夏攻成虽然能打，但毕竟人单势薄，没多久就落了下风，直到安然加入到“战斗”中，形势才扭转了过来。

　　“哦。”莲大概猜到了，不再追问，“打架的话……很容易被遣送回国的。”虽然提得轻描淡写的，不过莲是真的很担心这个问题。

　　“我知道。”夏攻成说，“没关系的。”

　　莲望进夏攻成好看的眼眸，他眼里满是坦然和坚定，莲比较放心下来，可是还有些别的疑惑，“你……”

　　“恩？”

　　“你……改做流行音乐了吗？”

　　夏攻成露出些许惊讶，但他很快敛起惊讶的神情，淡淡的说句，“我需要钱。”

　　莲知道夏攻成并不想涉足流行音乐，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上莲的心中，她的眼中难掩痛苦，夏攻成……虽然从来不说，但她知道他对她的在意，只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夏攻成因为她的关系而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