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在中洲》心或

12、崭露头角（二）

　　跟席茉的叙旧是很开心的，那让他们仿佛回到那些自以为记得，但却慢慢遗忘的时光。时间真的是很神奇，它在你的身上慢慢地雕琢，你根本感觉不出昨天的你与今天的你有什么不同。但为什么当你回看那些由许许多多个昨天组成的日子，你会觉得那一切离你是那么的遥远，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呢？

　　这次的音乐剧演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夏攻成作的那种充满了神秘悠远，甚至有些诡异但却无比动人的曲调，令他受到了赞赏和关注。

　　音乐会结束后的一个星期，DAN打电话来邀夏攻成为她制作第二张个人专集。‘夏，价钱可以重新讨论，毕竟我们都不同了。我不再是流行乐坛的新人，而你，也不再只是一个学音乐的学生而已’DAN这么说道，随即邀他下午三点到她家面谈。

　　下午三点夏攻成准时赴约，DAN的经济人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价钱很合理，创作的时间也很充足，夏攻成接受了。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流行音乐，只是……也没有喜欢。而且，他毕竟是学古典乐的，总是涉足流行音乐圈，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能拒绝吗？

　　虽然父亲给的生活费不少，可是要用钱的地方总是很多，夏攻成已经记不清楚，他和莲多久没在外面吃过一次饭了？多久没看过一场电影了？更何况他还想存钱买乐器。

　　“夏，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在谈完合同之后，DAN用手拨弄她的长发，动作满是风情，“一起吃个晚餐吧？”

　　“我很想去，但莲在等我吃晚餐。”夏攻成拒绝得委婉。

　　“莲？”DAN仿佛现在才想起有这么个人，她实在不懂莲有什么好，皮肤那么白，一副要死的样子，“哦……夏，她那么瘦，你在床上的时候不怕把她弄死？”

　　“这不关你的事。”夏攻成用冷冽的眼神扫过DAN，拉下脸，口气相当不悦。

　　DAN不介意夏攻成冷淡的口吻，转移话题说，“我去听你的那场音乐剧了，真是太棒了！”

　　“谢谢。”夏攻成说，“DAN，你这次的专辑想做怎样的主题？”

　　“我想表达一种，我爱你，希望你也爱我的心情。”DAN定定的看着夏攻成，话中有话地说。

　　夏攻成听出DAN的话中话，面无表情的拒绝，“我觉得你应该研究一下失恋的心情。”

　　听到夏攻成的回答，DAN有些沮丧，仿佛自己的一记重拳落空了，她对夏攻成的喜欢从不隐瞒，也曾大胆示爱，但夏攻成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这样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这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夏攻成为她作曲，早晚也有机会。DAN这么想着，淡淡一笑，没有再继续，转而就专辑的设定讨论了起来，再没有重回到刚才的话题。

　　从DAN的家里回来已经6点多了，一进家门，就看见莲趴在桌上，夏攻成看莲这个样子，心一紧，马上走过去，生怕她晕倒在家里。

　　“莲！”

　　“恩？”与夏攻成紧绷的声音不同，莲的声音懒懒的，睁开朦胧的眼睛应完夏攻成，莲问，“你回来啦？”

　　“恩。”夏攻成看见她是真的睡着，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夏攻成才安心下来。

　　“我进入新晋服装设计师大赛的第二轮了。”莲揉揉眼睛，把这个消息告诉夏攻成，新晋服装设计大赛是选拔新晋设计师的比赛，每两年一次，在欧洲服装设计界颇有影响力，比赛总共三轮。第一轮任由大家交设计稿，塞选之后第二轮留下20个人，决赛挑10位优秀设计师。

　　莲说完，伸手抱着夏攻成的腰，把脸贴在夏攻成的胸前，夏攻成任由她抱着，“怎么了？”

　　“谢谢和对不起。”莲用淡淡的口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其实她一直都很想跟他这么说，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辛苦，沉重的学业，打工，还要担心她的身体。连她自己都已经厌倦自己的病恹恹了，但夏攻成却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拿你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莲说得郑重，夏攻成的回答却带着玩笑的意味，“别老是忘记吃药，按时吃饭。”

　　伤感的气氛就这样被夏攻成破坏掉了，莲忍俊不禁，“我是很真诚的跟你说话！你却乘机说起教来了！”

　　“我也很真诚啊。”夏攻成一本正经中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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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新晋服装设计大赛令莲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通过了复赛，第三轮紧接着而来。评委们的要求很苛刻，有时候甚至古怪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比方说，他们会规定设计师的作品要让人有如在催眠中。另外，评委们说法语的速度也快得另练头痛不已。

　　除此之外，一切相当顺利。评委们对莲的设计很是赞赏，他们称她为东方魔术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经过三个星期的比赛，莲得了优秀设计奖。虽然这场比赛的时间不长，范围也仅限于设计师团体，但它令莲在圈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Sline在看过莲的比赛后，竟透过安娜想要邀请莲到他新创立的品牌工作，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莫大的荣耀。莲立刻就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莲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攻成之后，用得意的口吻说，“羡慕吧！你女朋友即将声名鹤起啦！”

　　但夏攻成却故意和她唱反调，凉凉地说，“你确定你不会搞砸吗？”

　　莲斜眼看夏攻成，语带威胁地说，“你觉得我会吗？”莲随口问问，也料想夏攻成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希望他说不来的话不要太有攻击性。

　　可是啊，夏攻成竟然用他好看的眼眸望着她，朝她微笑地说，“我觉得你会做得很好。”

　　这一瞬间，莲竟然觉得很感动——原来她也爱听甜言蜜语（严格来说似乎算不上），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种人。

　　“怎么办？我竟然觉得感动哎。”莲笑说，“一定是你平时对我太坏了，现在你一对我温顺，我就觉得你很好，是我要求太低了吧？”

　　莲的‘无理取闹’在夏攻成看来很可爱。

　　“是吗？”夏攻成莞尔，难得又补了一句好话，“我以后会对你好一点。”

　　一切似乎都在朝一条光明的轨迹前进着。只是，当莲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莲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她本来在挑夏攻成的生日礼物，后来觉得很不舒服，再后来就失去知觉了。一定是她昏倒了，好心的路人送她来这里的。

　　“Tell me what's worry with me?”告诉我我怎么了？当莲见到莫蒂墨医生的时候，直接而又急切的问。

　　“Lotus.”莫蒂墨医生叫莲的英文名，莲一直在他这儿看病，他已经很熟悉她了，“You are very sick.”

　　病得很重？莲疑惑看着莫蒂墨，怀疑自己又没有听错他的话。

　　莫蒂墨好像看出了莲的疑惑，眼中带着些许歉意做了肯定，“I'm sorry to have to tell you this.”

　　莫蒂墨医生用他的眼睛怜悯地看着莲，然后莲开始明白，他是要告诉她，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莲问医生是不是搞错了，她上个星期跟夏攻成来检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恶化的迹象。医生很同情的说，实际上，他们上个星期就觉得药物也快控制不了她的病情了，只是还要再确认一下。现在他们已经重复检查了三次，诊断绝对没问题。

　　莲觉得犹如晴天霹雳，她愣了很久，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How long—or how short I'll linger?”

　　“I don't know.It could be weeks or months.There's really no way of knowing how long You'll live.”

　　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原来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啊，好歹也拖了快两年半了，不是吗？但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伤心？莲想到夏攻成，然后对医生说，“Don't tell Loeway please.I will tell him by myself.”别告诉夏攻成，我自己会告诉他。

　　“Okay.” 医生答应了。

　　离开医院，莲漫无目的的走，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到可以平静的面对死亡了，但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那种害怕、心痛的感觉还是来得如此的凶猛浓烈。为什么在她已经快要成功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空？为什么在她以为上天要放过她的时候（如果真的有上天的话)，却又丢给她这样的答案！这个上天，是在耍她吗？！ 她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告诉夏攻成？她该怎么做才能将对夏攻成的伤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