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在中洲》心或

11、崭露头角（一）

　　莲跟安娜约好去看米亚的时装秀，莲本来没资格去，但安娜很有办法，给她弄到张邀请函。莲挑了件中式丝绸小旗袍，衣服让她看起来有一种俏皮的美，化了点淡妆，才去“赴宴”。莲隐隐感觉到安娜的与众不同，毕竟Sline可是欧洲最有影响力的设计师之一，要想拿到邀请函的难度可想而知。安娜大概来自什么显赫的家族吧，莲这么推测，但从没开口问过安娜。

　　Sline的这场春夏时装秀带给莲生机勃勃的感觉，明亮鲜艳的色彩和简约主义的裁剪风，让人眼前一亮。看完整场秀，安娜说要带莲到后台去认识Sline，后台有点拥挤，一群记者围着Sline问个没完。

　　等到记者问完问题散去，安娜才介绍两人认识，Sline大概有50几岁，他的头发弄得很有风格。他是个古怪的英国老头，但却很有趣，不说话的时候冷冷的，说起话来有时候会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稍后还有庆功宴，Sline极力邀请莲参加，但莲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于是婉言拒绝了。跟安娜和Sline道别后，莲走出了大酒店。

　　“莲？”听到有人叫自己，莲回头，竟是席茉。

　　今天的席茉画了很浓的妆，她把头发高高的绾起，但穿着却是很随意的牛仔裤和T恤，手上拎着个大包包。两人互相寒暄一会儿，礼貌性的打完招呼后，席茉惊讶的问莲，“你来看秀吗？你收到邀请函了？”

　　席茉是很意外，毕竟Sline的时装秀邀请的人个个都大有来头，在这里巧遇见莲，让她觉得惊讶之余，还有一些妒忌，倒也不是席茉心胸狭窄，容不下别人。只是，莲毕竟才新到巴黎没多久啊。

　　“没有。”莲老实回答，“但我有我的办法。”

　　听到莲这么说，席茉放心下来，用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一丝骄傲的语气炫耀说，“你看见了吗？我为Sline走秀哦。”

　　席茉的心理转变很直接的表现在脸上了，席茉在时尚圈打滚多年，一向傲慢，而她此时表现的孩子气让莲忍不住笑出声。但席茉接下来说的话就让莲笑不起来了。

　　“我听说，艾利前段时间发布的作品其实是你用来参加校内比赛的设计。”艾利是莲的导师。

　　“没有的事。”莲轻描淡写的说，极力表现得平淡。席茉估计也是道听途说，表现得若无其事，这事自然就会被当作八卦平静的过去了。莲是这么想的，只是，席茉似乎并没有那么好打发。

　　“你否认也没有用。”席茉耸肩，用莲的原话回敬，“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我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席茉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莲也就默认了，淡淡用一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概括。

　　“你真这么大方？”席茉笑嘻嘻的问，“还是已经得到过好处了？”

　　“……”

　　“我真的很意外你会这么缺钱花。”

　　席茉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关键。再推脱反倒显得不干脆了，莲索性承认，“我是呀。”她的确是很缺钱花，虽然父亲给的生活费不少，但国外的物价跟国内完全不同，况且学服装设计买材料是最花钱的。

　　“你对这个圈子的邪恶适应得还真快。”席茉仍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莲对席茉的契而不舍好气又好笑，“席茉，得到任何一样东西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的非法所得也是一样的。”导师要她的作品挂上自己的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最初知道的时候，很惊讶也很生气，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如果设计的最初手稿在不在设计者本人的手中，这代表了什么呢？

　　莲没有时间也没精力去争著作权，还不如利用这个赚钱，毕竟莲真的是很需要钱。于是她用设计的手稿作威胁，这次的作品引起的反响很大，而艾利又太有名了，莲没花太多口舌就得到了10万欧元。她也惊讶这样的邪恶的自己。

　　这件事莲并没有告诉夏攻成，不告诉他的原因，是不想他担心，而且导师给的钱或许有别的用处也说不定。

　　莲从时尚派对回来的时候，夏攻成刚把鸡蛋放进微波炉，定好时间。导师今天告诉他，他为学校音乐剧写的曲子，击败了其他的竞争对手，被教授们一致通过了，这个消息让夏攻成很高兴，所以莲一换下高跟鞋，坐上沙发，夏攻成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莲。

　　莲听说后也很高兴，来不及换下身上名贵的旗袍，就自告奋勇地说要下厨为夏攻成庆祝。难得莲有这个兴致，夏攻成当然乐意奉陪，两人兴致勃勃地去买菜，然后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莲在清炒完小黄瓜之后，就耍赖不煮鱼汤了。等到做好菜，在饭桌前享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莲打来买来的易拉罐啤酒递给夏攻成，自己拿泡着茶的小杯子碰一下杯，“恭喜你。”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谢谢。”夏攻成笑说，喝了口酒，接着口气变不屑，“但弹钢琴的是安然。”

　　“哦？”莲说，“他混得不错嘛。”

　　“吃饭吧。”夏攻成只是提一下这件事，不想聊安然，于是夹了一片清炒小黄瓜放进嘴巴，转移话题，“你做的这个菜真难吃。”

　　“……你说什么？”莲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了，喝了口鱼汤，打击夏攻成说，“你做的这个鱼汤才叫难吃！”

　　夏攻成已经渐入佳境了，而她呢，莲忍不住回想这段时间的事。自从艾利上次用莲的设计，被莲敲了一大笔之后，艾利再用她的创意，竟然会给她钱作为补偿。虽然这令莲的手头宽裕了起来，但她不知道该高兴或是沮丧。

　　“我今天看见席茉了。”连说，“她在巴黎，当了模特儿。”

　　“是吗？”夏攻成问得很敷衍，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她变了很多。”莲用再轻松不过的语气，自以为幽默的说，“真是……时光划过她的脸。”

　　“……”夏攻成抬头扫了莲的笑颜，好笑的说，“你直接说她变老就可以了。”

　　“哈哈。”莲笑，“不是变老，是变成熟。”

　　席茉的整个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还是美丽如昔，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就是比从前成熟了不少。

　　“是吗？”夏攻车细嚼慢咽完，喝了口啤酒，“你们还有话聊？”

　　“我们聊你啊。”莲面不改色的说，“毕竟我们以前是情敌。”

　　夏攻成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不改冷酷地说，“我？有什么好聊的。”

　　席茉爱夏攻成的时候，夏攻成还没跟莲在一起。席茉很美丽，家境很好，骄傲的认为夏攻成也爱她。席茉向夏攻成表白的那节体育课，莲也在场，那时大家都认为他们会在一起，毕竟不管从外表或者家境上看，他们很般配。但夏攻成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再没下文。席茉等不到回答，追问他，“你是什么意思？”夏攻成用他一贯冷淡的声音说，“这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席茉那时候是很受伤的，她一直被大家捧在手里，从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她甚至不知道怎样去接近对她这么冷漠的夏攻成。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恨过夏攻成，但又无法不被他吸引，想说服自己忘记，却又记得更清楚。甚至莲跟夏攻成在一起之后，她也恶劣地去捣乱了几次。高三的时候，席茉终于决定结束这段痛苦而又没有希望的爱恋，于是出国读书了。

　　二月的巴黎丝毫没有春天的气息，到了晚上，气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莲随手挑了件外套披上，穿上小皮靴，赶着去夏攻成学校看音乐剧。

　　音乐剧的名字叫做Gone with the Wind。行云流水的琴声把那种随风飞逝的感觉诠释的很美妙，听着音乐，莲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鸟、一朵蒲公英……随风从一个美景到达另一个美景。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渗入她的肌肤，同时也震撼着她。音乐剧结束的时候，莲还沉浸在音乐营造的气氛中，久久难以回神。

　　莲在剧院的门口等夏攻成很久，他都没出现，人群渐渐散去，莲抬头看着天空，发现竟然可以看见月亮。月光在她看起来是那么温情脉脉，置身事外于人世间的纷繁复杂。

　　“莲。”

　　听到有人叫她，莲转身，是席茉。她穿了一件时尚感很强的外套，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她把头发披在肩上，样子清纯了许多。

　　“席茉？你怎么会在这里？”毕竟只是学校的内部演出而已，席茉出现在这里，令莲很意外。

　　“安然邀请我来看他的演出。”席茉说。

　　“哦。”莲说，“安然弹得很好。连我这不懂音乐的人都沉醉其中。”

　　“莲。”夏攻成的声音在莲身后响起。莲转头就看见夏攻成和远远跟在他身后的安然，夏攻成喘着气，“对不起，刚才在后台有点事。”所以晚了。

　　“没关系。”莲笑。

　　“Hi，莲。”安然慢吞吞地走近他们，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的应该是我对夏攻成说的话吧。”席茉笑着插话，她一遍的眉毛往上挑，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妩媚。席茉转向夏攻成，正经中带着一丝笑容说，“好久不见，夏攻成。”

　　“好久不见。”夏攻成礼貌性的回答。

　　“你没变，还是那么耀眼。”席茉毫不含蓄的夸奖他，“一起去喝一杯吗？叙叙旧。”

　　“好啊。”莲怕夏攻成说出什么话来，破坏掉了气氛，连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