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霍格沃茨的根号李子

79、牝鹿与牡鹿（2）

　　“九点五十五分。九点五十五分我们在哪里？”赫敏小声说，她把沙漏从哈莉娅和她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不知道，出去再说，这里可能会有人。”哈莉娅说，她和赫敏手拉手冲出校医院、跑过空无一人的门厅，接着跑进了夕阳的余晖里。她们犹豫了一下。
　　“先到林子里去。”赫敏说，“我们不能被人看见——”她们跑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确保城堡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通过窗户看见她们，然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时间转换器，”哈莉娅终于找到机会表达她的惊诧，“你哪里弄来的？”
　　“今年开学的时候。”赫敏把那个小沙漏放回了口袋里，“就是靠着它，我今年才能够上那么多节课——麦格教授给魔法部写了很多很多保证书，向他们确保我是个好学生，不会用转换器做任何学习之外的事情——但是，哈莉娅，我不明白邓布利多要我们做什么啊？”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说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哈莉娅沉声说，“所以我们穿越回来……抓小矮星。”
　　“可是怎么抓？”赫敏小声惊呼道，“邓布利多说，我们记得小矮星逃跑的方位、时间、地点……难道他要我们……”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打人柳下面。”哈莉娅说，“现在我们应该到小矮星逃脱的那个地方去。”
　　她们穿过厚厚的林子，向打人柳方向跑过去。
　　“嘘！”她们快跑到打人柳的时候，赫敏突然扯住她，哈莉娅差点摔跤。
　　斯内普正站在打人柳下面，他挥舞魔杖让一根树枝漂浮起来，接着准确无误地捅在了那个疖疤上。打人柳立刻静止了，斯内普环顾了一圈，他的视线扫过哈莉娅和赫敏藏身的树林，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大步走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哈莉娅和赫敏等待了足足两分钟，接着才悄无声息地从打人柳旁边的林子里绕了过去，跑到她们刚刚发现小矮星消失的地方。
　　“就是这里。”赫敏说，“这块灌木丛——”
　　哈莉娅走近去看，赫敏说得不错。
　　“我们来核对一下信息，”她说，“当时我们在发射咒语，德拉科、布雷司、西奥多在我们前面追赶小矮星——”
　　“——然后小矮星跳进灌木丛不见了——”
　　“——没错，我是记得他跳进去了，但我当时只在看小矮星，德拉科他们我没有注意——”
　　“——我记得他们只追到灌木丛这里，没有进去——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进去再追一下呢？”
　　“因为那时候小天狼星和卢平教授在搏斗。”哈莉娅说，“然后我们回头看到小天狼星被扔了下去，于是我们就跑回去了。”
　　“好极了，信息没有问题。”赫敏说，“但是刚才我们五个人都没有追到小矮星……这次我们两个人在灌木丛背后拦截他——可是怎么拦得住啊？晚上那么黑，如果小矮星再次跑掉……”
　　一阵沉默，晚风吹得禁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哈莉娅和赫敏都沉默了一会。
　　“你还记不记得邓布利多教授刚才说了一句话——”
　　“——‘麻瓜的智慧从来不会输给巫师’？”
　　她们一前一后说道，然后同时惊愕了两秒，接着相视而笑。
　　“——就是说我们可以用麻瓜的办法解决问题。”哈莉娅轻声得出结论，“用麻瓜捕老鼠的方式……”
　　“——所以说我们可以……比如说……设置一个陷阱？”赫敏接上了她的话。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她们知道彼此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们应该设置一个环状的陷阱。”哈莉娅说，“围绕在这块灌木丛的两边，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不管跑到哪边都只能跳进去……”她走到灌木丛的一侧，将魔杖对准地面：“掘地三尺！”
　　一个坑洞在她的咒语命令下形成，看起来大约有两英尺余深、一英尺余宽。
　　“我觉得这样可以。”赫敏检查了一番那个坑洞，然后走到另一侧，念道：“掘地三尺！”
　　另一个坑洞在赫敏的魔杖下形成了，和哈莉娅的洞相比似乎略微小一点，但依然非常有效。
　　“这是你第一次用这个咒语吗？”哈莉娅微微惊讶，赫敏点点头，“太漂亮了……”
　　她们连续使用了十几个掘进咒，最终一道环状的深坑在那块灌木丛边上形成。
　　“我们必须保证那只老鼠落进去之后不会自己爬出来，”赫敏在检查过那个坑后说，“有什么咒语可以让它变得光滑……”
　　“……滑道平平？”哈莉娅指着坑的一侧说。
　　她的咒语用对了。咒语的效果立竿见影，那陷阱的侧壁立刻变得光滑平整。两分钟后，一个完美的陷阱在哈莉娅和赫敏的魔杖下完成了——它足够宽、足够深、也够光滑，能够保证老鼠如果掉进去短时间内不能从里面爬出来。
　　哈莉娅向坑里丢了一个检测魔咒：“如果有东西掉进去了，我会感知到。”
　　“你觉得……这样一个坑在地面上会不会显得很明显？”赫敏有些犹豫地说。
　　“天黑了以后应该不会，之前我什么都看不到。”哈莉娅说，“我担心的是……这一次小矮星是不是还会从这个坑上跳过来。”
　　“我们没有改变任何事情。”赫敏说，“这样就不需要担心——时间会解决这个问题。”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哈莉娅说，“我们再做一个陷阱吧——还是环形，做得大一点，包围住这个陷阱——万一这个陷阱没有防住……”
　　赫敏点头表示同意。当她们完成第二个陷阱的时候，黄昏褪去了它的色彩，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个女孩找了林子里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离她们的陷阱很近，并且能清晰地看到打人柳。
　　“哈莉娅，刚才我们在湖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赫敏问，“我看到你抱着小天狼星，魔杖头上有一团银雾，然后我们冲上来，你叫我们帮你……我记得我尝试了几次，但是摄魂怪太多……然后我就昏迷了。”
　　哈莉娅过了好一会才说话。
　　“那时候我的神智也不清楚，”她轻轻说，“我的守护神咒没办法抵挡那么多摄魂怪……后来你们都昏迷了，我的魔咒也维持不下去了……摄魂怪抓住了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但是后来，背后有人发了一道守护神咒，我看见一头牝鹿朝着摄魂怪跑过去——”
　　“那一定是斯内普教授了。”赫敏说，“不然还能是谁呢？”
　　“应该是，”哈莉娅回忆道，“后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那只牡鹿还不够强大，它不足以驱散那么多摄魂怪。但是就在我以为牝鹿守护神要失败的时候，湖岸对面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守护神……当时我意识很模糊，我只知道有个守护神来了，并且比牝鹿守护神更加强大——我没看到它的形态，但它驱散了所有摄魂怪。”
　　赫敏睁大眼睛看着她，“可是——湖对岸怎么还会有别的人呢？你有没有看到那是谁？”
　　“我看到了，但是看得不真切。”哈莉娅仔细地回想着那个人的模样，然后她犹豫了，“我觉得……那个人……像我妈妈。”
　　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这有多么荒唐。
　　“可是，你妈妈已经……”赫敏小声提醒她，但没说完最后半句话。
　　“十二年了，我知道。我妈妈的守护神就是牝鹿，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是她……但这只是——一种感觉。”哈莉娅很快地说，她低着头，似乎突然对地上的石头产生了浓厚兴趣，“对，只是一种感觉……不，我根本不明白。”她烦躁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它。”
　　她固执地盯着前方，感觉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时，打人柳那里传来了动静。
　　“我们出来了。”赫敏突然站起来，“走——我们去陷阱那里等着——”
　　“——你敢乱动一下，彼得……”卢平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们怪异地看见了她们自己——赫敏和卢平、小矮星站在一起，哈莉娅在打人柳洞口和小天狼星在一起，身后飘浮着斯内普。
　　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了——站在树后看自己在另一棵树前。哈莉娅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擦亮眼睛，盯牢小矮星彼得。
　　明月从乌云后探出头来，照在卢平身上——哈莉娅和赫敏注视着他的背影僵硬、颤抖，接着开始膨胀。
　　“——莱姆斯……”小天狼星嘶哑的喊叫声远远传来。
　　“赫敏，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时哈莉娅和赫敏已经各自选择了陷阱旁的两棵大树，大树的宽度恰好能够挡住她们，哈莉娅语速很快地说，“我们之后回到打人柳那里，西弗勒斯和卢平教授不见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哈莉娅和赫敏都是一个激灵。
　　“等会我们过去看一下。”赫敏紧张地对她说，“小矮星马上来了。”
　　哈莉娅点点头，接着蹲下身，从树后悄悄往外监视。“注意我的手势，”她用口型对赫敏说，“检测魔咒。”
　　她们自己念昏迷咒、石化咒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男生们沉重杂乱的脚步声，红光、黄光的影子在林间不断闪烁着，树后的哈莉娅和赫敏紧张到了极点——
　　“他不见了！”她们听见布雷司在后面大声叫喊，哈莉娅觉得自己快要呕出来了——
　　突然，她手心里的魔杖传来一丝异样的震动，麻酥酥的触感从杖尖传回她的手心。颤抖着，她对赫敏比了一个大拇指。
　　她们小心地向树后看去，确保他们自己已经跑远了，接着两人同时冲向第一道陷阱。
　　“荧光闪烁。”赫敏轻声说，杖尖的光芒点亮了漆黑的坑洞——照亮了角落里那只惊恐地盯着她们、吱吱乱叫的老鼠。
　　“昏昏倒地。”哈莉娅干脆利落地甩出一道红光。老鼠倒在坑底，不动了。哈莉娅拽着尾巴把老鼠从洞里拎出来。
　　“诺克斯。”赫敏轻声说，然后将魔杖对准老鼠，“统统石化。”
　　昏迷的老鼠此刻就像一块僵硬的石膏，看来是再也构不成危险了。“我们去找西弗勒斯和卢平教授。”哈莉娅一边将老鼠塞进口袋里一边说，同时感到一阵触碰老鼠的恶心。她撒腿跑了起来，赫敏跟在她身后。
　　当她们跑到打人柳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差点喊出声——小天狼星已经不知所踪，狼人正怒吼着步步朝斯内普逼近，斯内普举着魔杖，正在小心翼翼地后退——正常的攻击魔咒对狼人不会起作用，反而只会激怒对手。
　　“嗷呜——”赫敏突然将手罩着嘴巴做成一个喇叭状，她的狼叫听起来更加尖利，却十分可信。
　　“你在干什么——！”哈莉娅吃了一惊，跳着要去捂赫敏的嘴。
　　“——救斯内普。”赫敏说，“嗷呜——”
　　她的办法起效果了。狼人正要向斯内普挥过去的爪子停在了半空，它似乎被搞糊涂了。
　　“嗷呜——”那匹狼再次站起来，对着月亮发出一声狼嚎，接着转身向她们这边移动过来。
　　“——好极了，你是对的。”哈莉娅拉着赫敏就跑，“——现在他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是啊，这我可没想过。”赫敏回答道，“我们去哪里？”
　　“湖对岸，快！”
　　她们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过禁林，听见狼人在身后嚎叫——一开始很近，后来远了下来……
　　当她们跑到湖对岸的时候，湖边已经聚集了上百个摄魂怪。哈莉娅和赫敏隐蔽在树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注视着。
　　她们看到五个人从哈莉娅身后跑出来，接着一个一个倒下；看到哈莉娅杖尖的光芒也熄灭了。
　　“天哪……”赫敏颤抖地握住了哈莉娅的手背，这时对面的摄魂怪正掐着哈莉娅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我没事的，赫敏。”哈莉娅安慰她说，“有人就要放守护神了……”
　　“为什么我们要来对岸？”
　　“……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发射了那个守护神咒。”哈莉娅轻轻说。
　　她们很快发现，那个施放牝鹿守护神的人确实是斯内普。他把软绵绵的哈莉娅从摄魂怪手中扯了下来，然后将魔杖高举过头顶，发射出那个成型的守护神——牝鹿守护神。
　　“奇怪……西弗勒斯从来没有教过我守护神咒。”哈莉娅嘀咕道，“这么重要的咒语，他为什么不教我呢？”
　　“哈莉娅，别看了，我们走吧。”赫敏摇摇头说，“没有人会来这里的，那可能是你的幻觉——”
　　“她会来的。”哈莉娅急切地说，“就等一会，赫敏……她会来，我知道。”
　　那牝鹿守护神已经失去了刚刚发射时的锋利，鬼影再次重重幢幢，遮蔽了守护神的柔光——
　　就在那柔光点亮绿眸的那一刻，她翡翠般的瞳孔突然睁大了。在湖面上荡漾的微波、弥漫的雾气、错杂的白色星点之间，她看到了她自己，高举着魔杖，喊出最澎湃的咒语——
　　“呼神护卫！”没有丝毫犹豫地，她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地站立在了湖岸边。魔杖尖直指天穹，仿佛英雄手中披万千霞光于身的利剑，炽热的情感涌动在心间、指尖。对她从不曾拥有过的亲情的渴望，对那黑暗中囚徒清白的信念，对叛徒的愤恨，对十二年尘封着的家族血史的决绝，此刻化作一束明亮的白光，怒放着喷薄在冬青木杖尖——
　　牡鹿守护神冲向天际的那一刻，摄魂怪的抑郁与寒冷建立起的屏障土崩瓦解。银白色的咒语一浪一浪、一圈一圈，带着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烈烈沸腾的热血，将快乐与希望带向天地间。黑色的布料触及咒语的圆圈，仿佛米粒般的寒冰被掷入烈焰构成的熔炉、仿佛懦弱的蠕虫被浇灌了炽热的钢铁——摄魂怪挣扎着鸟兽四散，飞入黑幕之中，再不敢侥幸地回返。
　　虚空之中，牝鹿和牡鹿踏着不存在的云梯，相会在黑湖的正中间。魔咒的力量激荡起银白色荧光点点，仿佛一粒粒六月飞雪。牝鹿轻轻低下头，它的鹿角柔和地蹭着牡鹿的耳朵，这是独属于一对雌雄守护神之间的、物质世界的巫师们无法触及的甜蜜祝愿。接着，牝鹿和牡鹿开始并排绕着黑湖跑圈——那两头鹿是如此强大耀眼，它们无声欢笑，撒开四蹄在空中狂奔，将摄魂怪的尊严毫无顾忌地踩在脚底，将尘封的往事轻轻揭开……将一些人的心结，揉成散去的飞灰。
　　牝鹿与牡鹿奔跑了七圈，接着再次向湖中央奔跑过去，与彼此的身躯擦肩而过——然后不见了。
　　最后一点银光也消散了，世界又重新回归寂静，天穹又染回了它本该拥有的墨色，露出月光与星海。牝牡守护神似乎从未存在——而摄魂怪也一去不返。
　　哈莉娅依然保持着发射魔咒的姿势，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湖对岸，斯内普和她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没有动弹。
　　湖上水汽缥缈，模糊了斯内普的脸与眼。此刻，黑湖之上的广袤天地静止在一瞬间。
　　哈莉娅不知道也不关心斯内普有没有认出自己，不知道也不关心她们是不是违反了时间的准则——
　　这一瞬间似乎很长远，长远得哈莉娅已经忘却了时间。
　　但斯内普依然记得。
　　他记得这个瞬间，长达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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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想象当年莉莉和詹姆一起坐在黑湖边的石头上因为爱情变出雌雄守护神的样子，还是现在哈莉娅和斯内普在黑湖两岸为了拯救变出雌雄守护神的样子，都好浪漫啊……
一个生活在他们爱情的阴影里，一个遗留在他们亲吻又离去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