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6、晚饭后的乐趣

　　涂优抬头一看，呵，原来是昨天的老顾客。
　　“还有。”涂优看了下油布上的磁带。
　　“我要一盘。”男生看着更是羞涩了，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口袋里掏出了3元钱递给了涂优。
　　涂优也没计较，收了钱，把磁带装袋递给了男生。
　　男生不住地连声感谢。末了，似是不好意思，“您是一直这边摆摊吗？”
　　涂优想了下，没给个确定的答复，“这几个星期应该还是会来，之后就不确定了。”她刚刚在摆摊的时候，可看到周围好几个人在周围晃来晃去，仔仔细细的瞅了她摊上的声音，却也不是想买，许是也想做这个买卖，这个活在这边能干多久还真不知道。
　　男生听了许是更不好意思了。“能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吗？我也有其他磁带想买。”
　　涂优默了一瞬。
　　男生看了涂优一眼，似是也有点羞涩，又低头说了句，“有机会也想请您吃个饭感谢您。”
　　涂优笑了下，“没事，吃饭就不必了，做买卖吗？公平交易。这样吧，我写个电话给你，你打通了说找涂优就好，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磁带，提前告诉我，有存货的话，我就给你带过来。”
　　涂优写了电话给这个衬衫洗的袖口磨白却整个人收拾的干净整洁的男生。
　　涂优提着轻飘飘的旅行袋，心情大好，一路带着香香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带着香香坐公交车回了家。
　　涂优拿了块新煤去邻居家换了块烧热的煤块回来，先热了几个冻在阳台外边的大馒头，这几天气温都低，馒头放在外边冻着，放几个月都放不坏。
　　热好了后，先戳在筷子上，拿给香香一个。“注意烫，慢点啃。”
　　这孩子，跟着她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这么晚收了摊，又转公交车回来，肯定是饿狠了。
　　又做了大白菜豆腐汤。冬天这大白菜最是便宜，让李大爷帮忙屯上一筐，提溜回来，做菜做汤都适宜，晚上回来已经很晚。
　　加上晌午也吃了荤肉，肚子里也得稍微素素，想到这里，涂优没煮鸡蛋和其他菜。把大白菜豆腐汤端上桌。已饥肠辘辘的二人，忍不住抱着汤碗喝了几口，舒坦的叹出了几口气，又大啃了几口馒头。两人在外奔走的寒意也驱散了不少。
　　昏暗的灯泡亮光下，一大一小吃的正欢。
　　吃完几个大馒头，喝完白菜豆腐汤的两人忍不住一齐瘫倒在沙发上。“吃的真爽。”涂优微眯着眼。
　　“姐姐，我也是。”香香抚着肚皮，也跟着说到。
　　二人瘫坐了一会，涂优想起今晚的重头戏，猛地坐起身来，眼睛亮的像要发光。
　　她转头盯着香香，香香也坐直身子。
　　涂优笑的只见一口大白牙，眼睛已经眯成了缝。
　　“今晚的重头戏来了。香香，嘿嘿嘿嘿，你猜猜是啥？”涂优脸上的神采飞扬都快要飞出来了，耀的香香眼睛都花了！
　　“数钱！！”香香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答对了！！！！”涂优抱着香香，嗯嘛的大力亲了一口。“去把腰包拿过来。”
　　香香诶的一声，把涂优进门来，为了方便做饭脱下来藏在柜子深处的腰包掏了出来。
　　涂优则去门边从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反锁了门栓，又把自己自制的棉布帘子又拉上，又把小阳台的门给再检查了一遍，才回到小方桌前。
　　拿了个板凳，坐到小方桌前。香香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前胸缩在一起支着下巴，紧张的等着涂优数钱。
　　涂优拉开腰包拉链，看着里边满满当当快要鼓出来的钱，心跳也不禁加速了。
　　她老练的舔了点唾沫在食指上，清了清嗓子，“一，,六，十一，十三，......三十五......。”一边小声数，一边把各个钱分门别类的累成摞。
　　香香目不转睛，眼睛随着涂优的手指转来转去。
　　看着香香这样望眼欲穿的样子，两手缩着像等着被投喂的憨态可掬的幼年大熊猫，涂优忍不住笑了。
　　582块！
　　“582块！”涂优惊喜的看着手里的这摞钞票，她知道自己带了多少光碟出去，大致剩了多少光碟回来，但真的数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惊喜。
　　看着手里大堆的钞票，涂优忍不住摸了又摸。理了又理。
　　“哈哈，加上早上的1053，咱们两个今天挣了1600多！”涂优得意的拿着钱，坐在板凳上扭了几下腰。
　　“哇啊，姐姐你太棒了！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赚这么多”香香忍不住崇拜。“可是，为什么早上咱们几张专辑就可以卖那么多，下午这么多张还没有上午卖的多？”香香有些疑惑不解。
　　“早上你知道咱们在哪里吗？”涂优忍不住有点惊奇，她没想到香香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能发现这中间的差别，也有心想教教。
　　“华城大学。”香香机智聪慧，早上只说过一次的，竟也记到了现在。
　　“嗯，那你知道华城大学里有哪些人来读书吗？”涂优看香香记忆力这么好，心里更是愉悦。
　　“学生。嗯，很多很多很厉害的学生。”香香认真道。
　　“没错，很多很多很厉害的的学生，华城大学是咱们华国最好的大学，这些每个地方很厉害的学生从全国各地汇聚到华城大学，当然，还有咱们北华市最厉害的学生，是不是？”涂优解释道。
　　“嗯嗯。”香香忙不迭点头，听的很是认真。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精英，对不对，都很聪明，对不对？”涂优又问。
　　“嗯嗯。”香香忍不住再点头。
　　“你看，有的人天生机巧，出类拔萃。一力降十会，实力能够碾压一切的人是不是很耀眼？”涂优循循善诱。
　　“嗯嗯。”香香听的忍不住两眼亮晶晶。
　　“但大多数人，是不是得有一个好的基础，好的环境，好的方法，好的机会，甚至好多人的帮助，才能更上一层楼呢？”涂优话锋一转。
　　香香点头，若有所思。
　　“咱们早上站的位置是华城大学的最大的大门外，周五一大早从大道路边的校门外赶向校内的，是不是很可能他家就在北华市，或者至少有亲戚在北华市呢？”涂优再进一步解释。
　　“咱们卖的是什么，是磁带，是光碟，展示的是外面的世界，是新的与外连接的一个通道，凡是这种聪明人，总喜欢了解最新的东西，接受最新的时讯，产生与外的连接，不喜欢固步自封。也有自以为聪明的人，也喜欢用一点新奇的东西来彰显他们的新潮和与众不同。咱们现在卖的就是这份新与奇。”涂优顿了顿，“你知道我之前倒腾了那么久的布匹，为什么现在反而不卖那些布匹了吗？”
　　香香摇摇头。
　　“咱们之前大多数人还没有一个温饱，布匹都是紧俏货，咱们找了路子，哪怕瑕疵品，拿了就能卖，这几年布匹咱们产量上来了，普通布料根本不缺。现在能卖的好的是那些质量好，样式新奇，材质创新的，这种一般的都是大厂才能产，要求的拿货多，进价高，我也吃不下这么大产量。咱们摆摊卖这么贵的布匹，人家也不敢买呀。”涂优把自己为什么转行卖磁带光碟的原因说了出来。
　　“现在咱们之所以能卖这么好，纯粹是因为现在有些人还没有转过弯来，这磁带进价普遍在1.5元以上一盘，会过日子的人，一盘磁带的钱都够花几个星期了，谁也舍不得拿出来进这个货，咱们之前做布料储了点钱，现在就是抢的这个先机，等过段时间，他们转过弯了，这个买卖可就不容易做喽。”涂优想起来她带香香去吃羊肉时，路过居民楼的时候，有几家店里的磁带放的极大声。
　　现在人们刚刚从求温饱里解放出来，衣食困窘的雾霾刚散去。社会化大生产下，其实布匹和粮食已经不短缺了，有些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想向新的机会发展，相接触更多的更新鲜的事物，也有些许积蓄可以支撑他们的这些追求。
　　“其实早上你知道为什么咱们能卖这么贵吗？”涂优又问。
　　“因为那个男生的背后也许有个很厉害的家庭，或者很厉害的一群人。”香香已经想到了本质。
　　“对喽，你看看他身上穿的啥？羽绒服！！！！还是轻薄的！！！！”涂优都有些激动了，“咱们买衣服，哪个不图个厚实，买个棉服够得就不会买蚕丝的，能买个厚的就绝不买个薄的，这羽绒服一件大几百，哪个舍得买个轻薄的，当什么吃当什么穿当什么用？”涂优都有些激动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大口，喘了口气，才继续。“而且还居然是白色的，居然是白色的。”谁大冬天一个棉袄棉服啥的不得造一两个月才洗啊，谁不是买的灰不溜丢，黑不拉几的衣服，天天干活出街，谁不是满身灰，哪个敢买个白色的。这不得几天一换？
　　羽绒服这玩意儿，她也知道，贼拉不好洗，这不得家里好几件才敢这么穿？穿这个骑自行车，到学校门口那不得一身灰哪，说不定是咋过来的校门口，那么干净的蹲在她摊前，这四个轮子的，北华一共也没几辆，她不开高价都对不起财shen爷给她开的后门！！！！！
　　“哇啊，姐姐，你懂得好多，好厉害啊！看人家衣服就能赚这么多钱！”香香满眼的崇拜。
　　涂优举举食指，摇了摇。“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大确定他穿的是不是羽绒服，也可能是白布料的薄款棉服，他们知识分子好这个，冷也能扛，不好洗，白布料使劲搓什么的也都不在话下，几件白棉袄，一个能买光碟的家庭也还是没问题的，这一盘光碟进价都至少好几块，有些的进价更高一点，你看看，哪怕一般的好一点的家庭，也是拿的稳稳地，关键是那个手势，你看见人家拿光盘的那个手势没有，两只手指夹住，啧啧，豪富之家啊。”涂优摇头晃脑，啧啧感叹。
　　说完这些，也不管香香能不能听懂，听懂多少，认真的对着香香说，“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始终都是一些小技巧，早上赚的钱也纯粹是运气。咱们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想做的，要做的，然后始终脚踏实地的认真仔细钻研，才是正道。”
　　料不到涂优还来了个回马枪，香香沉浸在衣服，布料，手势的脑子来了个紧急刹车。香香有点茫然的看着涂优。
　　涂优却不再解释。把大钱分别放在了床头床脚和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