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女青年走向人生巅峰》他山之石芋

20、找份工作

　　“你的条件符合我们的公司要求，我们公司现在处于发展阶段，你能接受在有业务的时候，进行加班么？”带着边框眼镜，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面试官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拿着笔举在下巴位置问了这句原本例行公事的这句话，大多数面试者会忙不迭的说着没问题，加多久班都可以。
　　毕竟他们这么大的外企，也是全球知名的国际品牌，在华城来说，工资也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企业，大家挤破头的想要进来，也是这女孩履历确实十分优秀，四年奖学金和系内前百分之5的成绩，情商，反应能力都不差才能到的了这最后一轮，而且她也确实有意向让这小女孩加入他们这个温暖的大集体，才有的这例行化的最后一问，到这里基本也没什么问题了。
　　“一般加班的频率是多久呢？最晚要加到多晚？”涂优有点犹豫的问了这一句，实际上在问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预感到这句话可能会对面试产生难以挽回的影响，但是···她避免不了。
　　果然。
　　“加班的频率和时间，一般是根据业务量和公司进度，员工的工作能力决定的。我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坐在长桌中间的面试官给了解释。面试官在纸上划了几下，推了推眼镜，看着涂优，“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给你进一步的通知。”
　　涂优拿起放在座位旁的简历透明袋，鞠了个躬，走了出去。
　　好在这次的面试官没有当面说出，“又要工资，又想要不干活，你以为我是养少爷公主的啊。以为自己是个大学生有多了不起，哪里没有大学生，华城最多的就是大学，拿着你的简历，快点，有多远滚多远！”
　　随手一扬，几页简历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涂优不想要这简历落在这里，被人踩来踩去，只得蹲下身子，把简历一张张捡起来。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这一收养，就变成了未婚妈妈，图书馆还怎么录用你，审查怎么做，怎么调你的档案，你不去图书馆，去找工作是吧，你带个孩子怎么找工作？有公司要你吗？你住在哪里，就算退一万步，有公司要你了，单位的宿舍会给你带着孩子住吗？别人会怎么想你，怎么恶意揣摩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社会上的风吹雨打，不是你一个在象牙塔的小姑娘能够想象的，”王珍老师的话突然涌上脑海。“这么好的留在华城的机会，能够站稳脚跟的机会。你···唉。”
　　她已经面试了30多次了，公司、工厂、商店、百货大楼，降低自己的薪水要求，所有能够尝试的机会都试过了，都在最后工作时间安排上有了冲突，她甚至不无卑鄙的想，只要有公司对她有意向，问到她为何不能频繁加班，或者连续晚班时，她就把她的理由用华丽的修辞以及无比高尚的话形容出来，以期一份能够给她温饱的工作。
　　只可惜，绝大多数公司都在听到她的不能频繁加班，和连续晚班后，让她回家等消息。
　　手里捏着王珍老师恨铁不成钢，却又还是痛惜这个得意门生而为她写的推荐信，里边充斥了这位她及尊崇以及真心为她好的导师的极力夸赞。
　　还有那份导师帮她顶住压力保下来的工作。
　　在每天割猪草，背草头的时候，她常常羡慕的看着邻居家的孩子，能够抱着小人书看，填报志愿的时候，想着做个图书管理员也多好，每天有看不完的书，把整个图书馆的书按类别，方便的检索方式编排好，偶尔轮班的时候给别人借还一下书籍，就能一直看书了，多好呀。
　　这种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平淡安稳的生活，不是这20多年来，她一直不懈追求努力想要的吗？无数次那草头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时候，无数次她被竹竿抽的时候，无数次把她从柴房赶出去，深夜里站在门口哭着让婶子开门，喊着她再也不敢了的时候，每天把馒头掰开分着吃的时候。
　　她期待的这种不用奔波流离的生活，每日知道自己的一日三餐，下一顿饭在哪里，单位宿舍里的上下床有一张铺位是她的这种确定感，怎么就被她自己推开了呢？
　　她想起凑上前去看到的那个篮子里那个小婴孩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心脏都惊跳了几下的时候，那个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甚至还咂摸了一下嘴的样子。
　　她没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能力，但这个躺在她脚边睡得肆无忌惮的孩子，醒了之后，也不认生的朝着她笑的露出没有长牙的牙肉肉的孩子，她起码可以让这孩子不遭受和她类似的经历。
　　没事的，天无绝人之路，她要想想怎么能把这个浑身奶香味的家伙和自己养活，无非是再重新换个计划罢了，活人岂能被尿憋死。
　　看来白天自己上班，找姆妈带，下午姆妈回去接下课的孙子的时候，自己回家带孩子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涂优捏紧了伞，整个身子缩在了一起，小心的避开了水坑和飘落下来的雨水，自己这身借来面试的衣服和皮鞋可不能淋了雨。

　　“王妈，我回来了，”涂优回到家，看到王妈在旁边打着毛衣，小家伙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样子。
　　“谢谢王妈帮我照看，”涂优笑意盈盈的，“王妈，我这边稍微拾掇一下，您等下带轩轩过来我这边。轩轩上次我给他布置的作业，也一起带过来我看看吧。”为了让王妈帮她在面试或者出去做兼职的情况下，帮她照看这孩子，她允诺了每天替王妈孙子补习两个小时，并且每个月给1块钱作为辛苦费。
　　“诶，不愧是大学生，多亏你，我那个孙子，他们班主任说他的成绩提升的很快。”提到自己的孙子，王妈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眼尾的纹路也都向外舒展着，道尽了主人的喜悦。
　　“哪里，是轩轩自己愿意学。”涂优笑着回应。
　　“我回去让我那个大孙子过来。”王妈笑呵呵的开门回家。
　　涂优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下来，换上了自己平时穿的那件土布衣服，把这西装挂在衣架上，挂在她租来的几平小屋子的窗台上，舒展一下，等洗干净了再给人送回去。
　　又抓紧时间，把小孩子的连身外套扒了下来，换了个新的尿布，又把衣服再重新穿好。
　　用过的尿布上，已经残留了大片大片的黄色印记，散发着阵阵浓郁的味道，涂优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说小孩子拉的屎不臭吗？怎么你的屎这么臭？你下次再拉这么臭，我就要叫你香香了哦，看你以后怎么愧对自己的小名。”涂优捻起尿布的一角，泡在了水盆里，这样味道就不那么发散出来，又开了门，对着走道散散味道，免得等会轩轩过来补课，也闻到这味道。
　　味道好一阵才散去。

　　生活越发捉襟见肘，华城，大都市，居大不易啊。
　　涂优攒了几年的钱，没想到出来学校租了一个4平米见方的房子三个月，就已经储蓄见底了。外加上小孩子的奶粉，就更是资金窘迫。
　　她是吃过苦的人，平时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平时用东西也生怕弄坏，用的很仔细，也很珍惜，从学校出来租房子后，她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开销。但这孩子还小，奶粉还是得供上的。
　　她一个没有jia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够回去的退路，何况在华城兼职，也比在家里的工资高多了，而且···这孩子是在华城捡到的，说不定哪天孩子父母想找了，问问还是能找到她家地址的。
　　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要不然这样下去，下个月的房租都拿不出来了。
　　涂优办法没想到，下个月的交房租日期却如约而至。
　　“能不能再宽限宽限，我一定会尽快交房租给你的。”
　　“再给你三天，再交不上来，你就搬出去吧，我这儿也不是做慈善的，要不是看你个女人带个孩子，我早就把你的东西甩出去了。”房东大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扭身走了。
　　涂优心下无措，却没有反驳的话，她到了交房租的日期，确实没交上房租，也怪不得别人。

　　华城的深秋也是寒气逼人，市中心的街道门旁边，也没有什么暖气，涂优自己的东西没有两样，唯一的大厚被子裹在了孩子的身上。她轻轻地晃着，把孩子晃睡着了。而她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躲在银行的边角处，她的仅有的行李，一个普普通通的桶就全部盛下了，孩子的奶瓶和奶粉，她单独用食品袋子装了放在桶子的最里边。
　　尽管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去那偏僻的避风处。
　　每过几个小时，孩子醒了的时候，涂优就会去旁边的汽车站接点热水，化些奶粉在奶瓶里，喂给孩子喝。她自己就着开水，啃几口大白馒头就对付了。

　　“这颜色，很适合大姐您，您穿着，显得格外洋气。”涂优笑意昂扬。“做棉袄外衬，做夹袄，都能行。”涂优把布料递给有些意动的大姐，“您摸摸这料子，很舒服，是正经的的确良。”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在别人家门口做生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走，马上走。”涂优本来是在邮局和一家商店中间相邻的空隙处摆了个小摊，听到商店老板的话，她赔笑着，打算等下再往邮局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