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迁属心沉》般瑶

1、第一章

　　我叫锌辰，16岁，就读于N市一所普通高校，作为一名高一新生，我并没有感到所谓的陌生感，因为这个学校包含初高中，大部分高中生都是本校低年级直升上来的，所以身边的人基本没什么变动。
　　虽然我在N市待了许多年，但我并非在此出生。
　　五岁那年，家里发生一件大变故，出于保护，父亲秘密把我安排在这，并完成了小学到初中的教育，只有放假，才能见到我父亲，回到原来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并没有什么不满，父亲不在身边反而更自在，我享受没有人管束的感觉，不，应该说，我享受不受干预去抓捕欠钱老鼠的感觉，顺带一提，做高利贷是我最大的乐趣。
　　我现在坐在某校的某宿舍里，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空气弥漫着烟熏味，杂乱的书桌像一堆垃圾，看着让人生厌，宿舍的角落站着两个僵直的人，他们紧张害怕的神情让我感到有趣，我随手拿起空瓶向他们丢去，看他们从紧张变得慌乱，我扶住脸颊，饶有趣味的观察。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声，宿舍的各种小动静瞬间安静下来。终于等到我们的主角了，我开始兴奋起来。
　　门被慢慢打开，还只看到半截身子时，门突然停下，那人拔腿而跑，跟我来的兄弟也追了上去，我惬意的伸了伸懒腰，还没放下手，就听到被按倒在地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缓缓而来的脚步。
　　看着面前被兄弟们架着的小人，我打趣道：“喂，说你没勇气吧，敢来找我借钱，说你有勇气吧，看到我们跑的到挺快。”
　　我抽出支烟，身边反应快的立马点上火，缓缓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以为跑到远点的地方借钱就找不到你？”
　　面前的人低头不语，絮乱的呼吸声让我对他接下来的表现有了些期待。
　　我喜欢质问的感觉，爱观察那些因紧张、害怕、心虚、愤怒，而露出各种神色百态的人，这让我着迷。钱不是我的目的，我从未缺过钱，我想看的，只是那些老鼠们丑态百出的模样，这也是曾让我打发无聊时间最消遣的活动。
　　不过前段日子发生的一件事到让我念念不忘。
　　“你什么意思？拿这点钱打发我们？”
　　被我们堵在楼道角落的飞机头道：“我、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只有这些，真的没有多余的了。”
　　“我管你，没钱你还借那么多，懒得跟你废话，就问你抗不抗揍？”
　　“绍、绍哥，你打我也没用啊，我要有钱肯定立马还，你们每次来找我，我心里压力也很大的，真的是没有啊，在给我一礼拜，我肯定还。”
　　“上个礼拜你就是这么说的，耍我们呢！”邵云向前走并做出要打人的架势，飞机头也害怕的护住头。
　　“诶，邵云。”看着飞机头努力的表演，我笑了笑道：“冷静点，一个老赖而已。”
　　听到我的话，飞机头害怕的眼神变成了警惕，虽然只浮现了不到数秒，但已足够确认我心中的想法。
　　“你好像叫付郑宇对吧。”习惯性的点上根烟，“鞋子不错呀，BJ新款，没买多久吧。”
　　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我继续打量道：“呵，不只是鞋呢，你全身这一套都不简单啊，家里每月应该给你不少钱吧。”
　　他的脸色低沉下来，吐出逐渐微弱而频繁的气息，这个人比我想的还要有趣，他好像知道我要讲什么似的，不打算对我的话作出无谓的解释。
　　“前两周有个女生收到了件不菲的礼物，据说是价值四千多的项链，这个男生到挺舍得为她花钱。”对他吐了口烟，笑道：“你觉得呢？”
　　他猛地看向我，不自觉的加重了呼吸，站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似乎都能听到一阵紧促的心跳。我能感觉出他想逃离这，但这种死角他无处可逃。
　　楼道是我喜欢审问的地方之一，没有监控，没有多余的逃脱空间和障碍物。唯一不好的就是人流量多，但我从不担心被人发现，面对这种现象，看到的人也只是会选择绕路，哪怕被告状，我们也没有被教训的理由，欠钱的人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呢？这种事，最惨败的那个一定是告状者。至于敢当面伸张正义的出头鸟，我还没见过那么傻的，毕竟这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冷漠而自私的。
　　“那个，这位同学。”
　　后方突然冒出的男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大家纷纷回头。堵了这么久的楼道，第一次遇到敢来搭话的，这弱弱的语气，不会只是单纯的想借个道吧。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长的到挺合人心意，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可以、让我过去一下吗？”这算是用最怂的语气干着最有勇气的事吗？
　　面对这么简单的请求，这么礼貌的用语，和这么无害的表情，外侧的人不自觉的往旁边散开，留下了一道可以过人的小道。
　　那人说了声谢谢后转弯上楼，快到楼梯口时回头道：“刚才在下面遇到了年级主任，好像往这个方向走，你们可以换个地方谈。”平淡的语气带着些许随和。
　　身边一个人不自觉的回道：“昂，谢谢。”
　　那人淡淡的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你谢什么呢？”外侧的人不解的望向他：“哇，你这表情，好恶心啊。”
　　“卧槽，这不是出于礼貌，老子什么表情啊，你有毒吧。”
　　“渤狗心动咯。”旁边人起哄道。
　　“靠，还脸红，跟你呆那么久没发现你是这取向。”一脸嫌弃样。
　　“没按时吃药吧你，懒得跟你扯。”尽管这人并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但大家的调侃没有要停的意思。
　　“辰哥，李高要来，走吗？”邵云低声向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飞机头道：“三天后，把钱准备好，送过来，懂？”
　　面前人僵硬的点点头，我转身朝楼上走去。
　　“算好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回到现在，我依旧坐在某宿舍的椅子上，跪在地上的人却不在像来时那样干干净净，我放下腿靠前，扭过他被‘修饰’的脸轻轻说道：“我不喜欢靠暴力解决事情，刚才也给过你很多机会了。”
　　面前的人虽仍是一脸害怕，但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表现。
　　“我能找到你的学校，也能找到你的家庭。”
　　他的眼神开始出现慌张，我十分赞成眼睛是心灵之窗这句话，因为软肋往往就是容易被眼神出卖。
　　“你的家庭已经这么困难了，要是还让他们知道你这情况，得多担忧啊？”
　　他的表情开始复杂，露出为难的模样，眼里有动摇的神色。
　　“还有你可爱的妹妹，作为哥哥，你也希望她能快乐的长大吧。”
　　他的表情陷入绝望，并发出肉眼可见的颤抖，他艰难的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们拿钱，求求你，不要找他们麻烦！”
　　出门的时候，宿舍内传出压抑不住，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屠宰场待宰的猪牛，绝望而无助。这样的声音，让我想到医院外，那些因付不起医药费而绝望□□的人；那些努力生活，却不断被天公作弄而绞尽心血的人。
　　或许，那人的身上也有个可怜的故事，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让人陷入绝望没有兴趣，但我不介意成为那人绝望道路的一把推手。
　　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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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比较慢热，前期甜甜的恋爱可能占比不多，打完两三个副本就开始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