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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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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更深露重。
沈莫书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还是想不出办法离开叶府。
虽然暂时想不出办法离开叶府,但屋里实在闷得慌,沈莫书还是想出去走走。
打定了主意,沈莫书一把推开卧房的大门,走了出去。
沈莫书走出卧房,入眼便是一片莲花池。
时值春夏交际,莲花还没有开,一个个花苞立在细细长长的花茎上,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莲花池前,两个丫鬟正欲给叶汝宁送夜宵。
看到沈莫书推门出来,二人赶紧停下来行礼,向他问好:
“姑爷好。”
听到这个称呼,沈莫书一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下去吧。”
沈莫书不耐烦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是。”
两个丫鬟冲沈莫书行了个礼,又赶紧急匆匆地去给叶汝宁送夜宵了。
沈莫书看了看四周,没见到顾临渊的身影,又生了逃跑的念头。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走到院门旁,忽然推门快步跑了出去。
顾临渊静静坐在屋顶上,看着沈莫书费力地跑出小院。
还想着逃跑?
娶了我家小姐有什么不好的?
他摇摇头,很是不解。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飞身沿着房檐一路追了上去。
沈莫书没有察觉到顾临渊追了上来,一直顺着路向前跑,一路疾行。
到了府中的古井处,沈莫书突然停下了步子。
原因无他,只因他在井边看到了一点白色的不明粉末。
这种东西出现在井边,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刚欲蹲下身子,就被房檐上的顾临渊叫住了。
“沈公子是要投井?”
顾临渊冷笑一声,接着冷声质问道:
“我家小姐在公子眼中就这般不堪?公子宁死都不愿娶?”
沈莫书抬眼,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子,冲房檐上顾临渊道:
“莫书就是口渴了,来井边打点水喝,顾公子不要多想。”
顾临渊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
“我会盯着你的。”
沈莫书没有再回话,自顾自把水桶放下去,又拉了上来,给自己打了一桶水。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瓢,舀起一瓢水喝了几口。
而后,他倾身把桶里的水倒回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把白色粉末抓了起来。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假装腹痛,眉眼拧成一团回头对顾临渊道:
“顾公子,这井水太凉了,在下有些腹痛,不知府中药房在哪个方位。”
顾临渊随手往东边一指,敷衍道:
“你往那边走,直走,很快就会看到了。”
沈莫书说要去拿药,顾临渊也没多在意,毕竟密信上只写了沈莫书是个师爷,并没写他还通药理。
“多谢顾公子。”
沈莫书道完谢,就捂着肚子,嘴里“哎哟”着,顺着顾临渊指的方向去了。
他偷偷回头,见顾临渊还是在古井旁边的墙头盯着自己而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路上,沈莫书偷偷把手里的白色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粉末的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沈莫书嗅了几下,突然灵光一现,瞳孔猛的放大。
这不是驾鹤吗!
驾鹤一名取自驾鹤西去,因服下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人就会气绝而亡而得名。
叶汝宁是得罪了谁,居然被下此狠手!
不过还好,驾鹤是有解药的。
更巧的是,沈莫书刚好会配驾鹤的解药。
可是,他若是暗中救了叶汝宁一家,自己不是还是要被她强娶?
沈莫书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另一种方子更适合他如今的处境。
这驾鹤与归宁两种毒混在一起,药效就只和普通的软骨散差不多了。
不消三个时辰,由驾鹤和归宁两种毒药混合而成的软骨散的药效就会褪去。
叶汝宁他们虽然把我困在这,但也并未对我做什么。
也罢,今日也算是你们走运遇到了我,我便出手救你们一次。
沈莫书没踌躇多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只身去了药房。
明天软骨散毒发之时,无疑是他离开叶府的最佳时机。
他一个人去了药房,用姑爷的称号,拿到了归宁的配方。
又趁着夜色,借着打水的由头,将归宁倒入井水中。
——
第二天。
用过早点后,叶汝宁穿好嫁衣,戴好凤冠,就兴高采烈地去接她的小媳妇了。
“沈公子。”
叶汝宁着一身大红嫁衣,戴着几斤重的凤冠,蹦蹦跳跳地跑进沈莫书房间里。
瞥见沈莫书房间里一口未动的早点,叶汝宁不解道:
“沈公子不吃点东西?”
沈莫书冲叶汝宁笑笑,摇摇头,不语。
叶汝宁随意地在桌边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
她一边吃,一边劝道:
“沈公子以后就是阿宁的人了,公子要慢慢学着适应啊。”
“不过沈公子你放心,阿宁不是坏人。”
叶汝宁说完这一句,突然觉得身子不太对劲。
他给我下了药!
她猛的站起来,回身冷声质问沈莫书:
“你给我下药!”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沈莫书没打算现在解释。
沈莫书不语。
叶汝宁见沈莫书不说话,就当是他默认了。
她强忍着不适朝沈莫书冲过去,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可碍于软骨散的药效,打在沈莫书胸膛上的那一拳头,最终只变成软绵绵的小锤锤。
叶汝宁打完这一拳没了力气,慢慢倒在沈莫书怀里。
看叶汝宁马上要滑到地上,沈莫书赶紧接住她,揽入怀中。
“小姐!”
当顾临渊和叶翠鸣冲进沈莫书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沈莫书抱着瘫软叶汝宁。
二人惊愕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两腿一软摔倒了地上。
叶汝宁见顾临渊和叶翠鸣突然闯了进来,立马羞红了脸,羞愤地对沈莫书大喊道:
“你快放开我!”
可在软骨散的作用下,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软绵绵的娇呼。
被叶汝宁这种人间芙蓉花这么一叫,沈莫书难免有点心痒痒的。
沈莫书轻笑一声,抱着叶汝宁起了身,把她轻轻放到榻上。
沈莫书温柔地把叶汝宁放平,给她垫好枕头。
而后,他踱到门边,把叶翠鸣和顾临渊一个个扶起来,抱到凳子上放好。
叶翠鸣:“沈莫书,你搞什么!”
顾临渊:“你究竟想做什么姓沈的!”
“我们虽抓了你,却也没对你做过什么,你居然给我们下毒!”
沈莫书被这么误会,也不气恼,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解释道:
“诸位放心,此毒只会让人浑身疲软,三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
“而且这毒,虽然是我的手笔,但毒应该也不算是我下的。”
叶汝宁听不太明白他说的话,疑惑地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沈莫书也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把顾临渊的头掰向自己。
你这小红毛,平日里趾高气扬,今天我就要打压打压你的气焰。
“姓沈的你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
沈莫书不为所动,他单手撑着头,对着顾临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渐渐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到底是谁下的死手。
这时,沈莫书站起身来,脱下婚服,慢慢扒下顾临渊的衣服自己穿上。
顾临渊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他瞪着沈莫书,尽力大吼道:
“姓沈的!等我恢复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时,突然有一阵清脆的声响从院子里传来。
听着,像是银铃相撞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顾临渊就知道是她来了。
众人神色各异,皆屏息凝神,仔细听着那串声音越来越近。
忽然,沈莫书卧房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门外,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内里是一条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上还披着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
眉眼淡淡,气质如兰。
她手腕上带着几个挂着小铃铛的首饰,稍微一动,便是一阵“铃铃铃”的乐声。
顾临渊反应最快,他眼皮一翻,赶快冲门口的沈羡鱼大声喊道:
“羡鱼!快来帮忙!”
沈羡鱼推开门后,一眼就看到了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沈莫书。
他怎么会在这?
沈羡鱼头脑发蒙,迟迟站在门边没有上前。
见沈羡鱼迟迟不动,顾临渊不解地冲她质问道:
“羡鱼,你怎么回事儿,快过来啊!”
沈莫书定定地看着她,也问出了一句同样的话:
“羡鱼,你怎么回事儿?”
沈羡鱼踌躇着,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边。
她看看桌子上软趴趴的一坨顾临渊,又看了看沈莫书,最终还是先向沈莫书低了头。
她微微叹了口气,低眉顺眼,怯怯地回了一句:
“表哥。”
听到她这句话,顾临渊惊呼出声:
“羡鱼,你叫他什么?”
叶汝宁倒是没故临渊反应这么大。
她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羡鱼好像是说过他以前他有个做师爷的表哥来着。
她口中的那个表哥竟然是沈莫书,真是造化弄人。
沈莫书本来打算走的,这会儿,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来,跟我好好说说你这阵子,都做了些什么?”
闻言,顾临渊愤愤道:
“我们奉孝楼做事,是你区区一介书生能知道的?”
“临渊!”
见顾临渊又乱说话,沈羡鱼赶紧跑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捂住他的嘴。
沈莫书叹了口气,修长的玉手攀上顾临渊的胳膊,冷声质问他身后沈羡鱼:
“你进了奉孝楼?”
沈羡鱼乖巧地点点头,闷闷答了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