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崇道》徐清樽

9、第九章

　　九
　　四处都是红红的灯笼摇曳，将过往的人映成了红色，君吻蝉却知道这小白脸是真哭了，嘴角抽了抽，立刻明白又遇见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了，抽了抽嘴角，郁闷道：“你说清楚点，”。
　　小白脸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去找个地方说，我不喜欢这里。”小嘴没都了，但眼还是一圈红，水汪汪地盯着君吻蝉眨啊眨。
　　君吻蝉点点头，拉起赤水贪狼的手往夜街的出口走去，才走出一步，另一边的袖子就被手扯住了，转头一看，只见小白脸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君吻蝉的袖子，满脸幽怨道：“都不等等我，你这大白痴就知道自己走。”
　　君吻蝉低下头半天没说话，似乎很无语。半响，突然抬起头来，把脸凑到小白脸面前，怪笑道：“对啊，那真不好意思呢，这么可爱的小白脸不等着慢慢调戏自己先走了，我还真是个大白痴啊，那我们慢慢地一起走吧。”道完还甩个媚眼加飞吻，站在比他高两个头的赤水贪狼旁边玩味地看着他，红色的袍子在风中如同一只巨大的蝶翼煽动。
　　小白脸紧咬着下嘴唇，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小步跑过来，跟方才与蓝黑人对话时简直辩若两人。
　　“走吧。”
　　“等等，”小白脸又对着君吻蝉道：“你都牵着他，你也要牵我。”
　　君吻蝉又低下头半响，道：“你要牵就去牵他。”
　　小白脸飞快地看了一眼赤水贪狼，泪眼盈盈大叫道：“不要！我怕他！”
　　看了还是一脸淡淡微笑的赤水贪狼，君吻蝉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问小白脸道：“是吗？”道完伸出了手，叹了口气：“你要牵就牵吧。”
　　那只小小的手便一下子紧紧抓住了君吻蝉的手，紧紧的，隐约中似乎还在颤抖。

　　刚一走出夜街小白脸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夹杂着吸鼻子的声音，一直哭，直到走到一片四下无人的池塘边时，他才用哭哑了的声音道：“就这里了。”
　　长长的柳条在风中摇曳，似乎要捉住月亮，但总在即将捉住时便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找了一块大石头，三人坐了上去，君吻蝉道：“说吧。”
　　小白脸斜了他一眼道：“急什么。”但还是马上开始说了。
　　他的名字叫戚容，本是古鱼国的皇室，后来古鱼国攻打那罕族，他的父母便将他在家中关了起来，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都有人来给他开门，虽然那罕族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但厮杀的声音太大，亲人全都上了战场，他就一个人在那巨大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接连不断的惨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刀刺，人翻，头飞，血溅的情景，怎么都挥之不去，甚至有了将双耳刺聋的冲动。后来他是在是受不了了，便搬出东西来砸窗，但窗皆被父母早就封死了，他又去砸门，就这样地一直砸，那瞬间他的思想突然断了，只知道不停地砸，似乎是用来掩盖不断闯入耳中的厮杀声，直至门被打开了，他手中的东西便一下子飞到了开门人的身上，那人被砸得跳了起来，但却一点也没生气，反倒是眉间有掩盖不住的浓浓喜气，他高声叫道：“容儿！古鱼国赢了那罕宫已被我军占领了！”
　　只是戚容不知是不是真的疯了，他痴痴地笑了一阵，轻声道：“那罕族被灭了，接下来该轮到古鱼国了……哈哈，轮到古鱼国了。”道完轻飘飘地走出了房间，愣了愣又转过头来笑道：“谁都不要跟着我。”“可是……”“跟着我我就咬舌自尽！”戚容暴吼道。“好，好好……，随便你干什么……只要不出事就行……”
　　那天戚容一直到深夜都没回去，知道第二天，一个消息才传了出来——戚容小侯爷死了。
　　君吻蝉道：“那你是怎么死的呢？”
　　小白脸突然笑了，他轻快地道：“我是被木轮绞死的，与那些战败的那罕人一起，我偷偷从一个那罕死人身上脱下了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走进了木轮中，你知道吗？被木轮绞死，死的样子很难看，全身被绞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在绞时的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好痛，但也只有一瞬间，然后我突然感到释然了。”小白脸说着说着，笑声越来越欢快。
　　君吻蝉半垂下眼帘，用手轻轻抚摸着戚容的脸没说话，赤水贪狼还是一脸微笑。
　　小白脸继续道：“本来死得像这样碎的人是连灵魂都无法成形的，他们只有消失。但或许是我的意念太强了吧，我拖着残破不堪的灵魂来到了尸魂界，并且还化身成了一根青色的剑穗，把自己挂在了那把剑上。知道吗？”戚容凑到君吻蝉耳边，像说悄悄话似的：“我当时好像真的是疯了，连开门对我说话的人是我父亲都没认出来……哈哈，还有……我还可以给你说件事——就是——听吗？”
　　君吻蝉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他，点头道：“继续。”
　　“就是——虽然古鱼国怕那罕族的人在死后报复，对他们使用了木轮，但那罕族还是留下了不少残余，他们就混杂在了蓝黑人中，还有，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就是——湿舍的人并非是因为怨念到了这里，他们连肤色都与蓝黑人不一样，他们——”说到这时，小白脸又停了。
　　君吻蝉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道：“继续。”
　　“他们都是战后活下来的古鱼国的的人，包括无辜老百姓，那罕族的人要报复，然后，他们居然请动了青鴍，黄骜，青鸟，黄鸟，这些鸟成群地聚集在了古鱼国，不久古鱼国就亡了，那些鸟翅膀一挥，古鱼国的人全被送到了尸魂界，他们在尸魂界中又自认清高，不愿与蓝黑人在一起，便又建立起了湿舍。只是，最近那罕族的剿灭湿舍计划又出现了，呵呵。”
　　君吻蝉悠悠问道：“还有吗？”
　　小白脸低头想了想，道：“我暂时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哦，”君吻蝉突然笑着道：“那你接下来要去哪？怕的话我们可以送你去。”
　　小白脸断然道：“不必了。”
　　君吻蝉听后便拍了拍赤水贪狼，再伸了伸懒腰道：“那我们走了，还有，无论如何，你……”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慢着！”小表链一下子从后面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君吻蝉道：“把我也带去湿舍，这次不是变成剑穗，是带个人，湿舍中下了符咒，我无法在那里面由剑穗再变成人形。”
　　君吻蝉一点犹豫也没有，很直接地点点头道：“好。”

　　进了湿舍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大祭司，大祭司正欲开口便看见了站在君吻蝉旁边的戚容，顿时一脸惊讶，半响过后才道：“戚容小侯爷，没想到您还在，是否要让我去请您父亲来，让你们父子两人聚一聚？”
　　小白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阵妖风过后，一个雍容华贵头发已花白的老人坐在一个六人抬的椅子上，浑身颤动，用激动得不成声的声音道：“容……容儿呢？！你不是说容儿还在吗？在哪？！在那？！”说着目无焦距地私下到处张望，忽然目光一下子钉在小白脸身上，顿时老泪纵横，语无伦次道：“容儿！你是容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还在，哈哈！我的容儿还在！”
　　戚容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抿抿唇，道：“我不是你的容儿，我是则然的。”道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趁着他父亲还没反应过来，立即接着道：“娘呢？”
　　“你娘……”老人一下子满脸悲伤道：“她在那场战斗中就已死了……”
　　“什么？！”小白脸一下子睁大了眼，他那时真疯了……居然连自己母亲死了都不知道就去死了，用手捂住脸，苦笑了一声，独自喃喃道：“这次战争极为重要，所有皇族无论男女，满了十八岁着，必须上战场，平民者，每户必须至少交出四人来充军，重要的原因——居然就是那罕族珍贵宝物多道数不清，古鱼国的君主垂涎已久……牺牲掉了这么多的无辜……，他成功了……填不满的贪婪啊——贪啊，贪婪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说明一下，青鴍，黄骜，青鸟，黄鸟，这些皆是神话中的鸟，但或许真存在呢？
它们出自山海经，只要这些鸟成群出现在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就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