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崇道》徐清樽

3、第三章

　　三
　　有句话叫祸中有福，在君吻蝉通过了火门冰门后，他来到了一个密闭而又狭小的空间，虽然这里比起前面两间来要好受得多，但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简陋潮湿得让人看了就有得了风湿的感觉.君吻蝉的第一想法是：要是他早带件银器来就好了。想着想着就感觉到有一滴石缝中的水滴在了头上。
　　在这间小石室的中央放了一张破旧的小石桌，桌上摆了一个砚台和一只破毛笔，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诡异至极。石桌的小抽屉中透着莹莹的蓝光，正是这光将整个石室变得微蓝。把抽屉一拉开，只见一个莹蓝的小袋子放在里面，袋子里有一块黑影轻轻地鼓起。将它拿起来时才发现这袋子质地极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滑掉了。
　　袋子里有两样东西：一粒黄色蜡丸，一把满是锈迹的粗铜钥匙。将蜡丸捏开，是一张薄薄的纸，纸上画满字和图，看上去竟有几分滑稽可笑。
　　可是这一看却让君吻蝉惊呆了，纸的顶上正中间写着四个字：青辞剑法。
　　头一下子炸开，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实是青辞剑法这四个笔锋凌厉的大字。
　　君吻蝉双手突然间有些颤抖，眼睛在上面扫了几个来回，又死死地盯着一个字一个字得仔细看了一遍，青，辞，剑，法。一点错都没有，巨大的惊喜弄得他喉咙间只发得出一点不成音的声响。
　　“青辞剑法本是青辞阙中最高剑法，只是阙中除了前任阙主外，无一人会此剑法。这世上只有唯一一部剑谱，却不在青辞阙中，而前任阙主又长年在外几乎找不到音讯，所以后来青辞阙中的最高剑法改为了秦火勾月剑法，毕竟，与其让一个连影子都无法捕捉到的剑法来代表青辞阙，不如另选一个还算真实存在，这样大家也就不会觉得遗憾了。”记得那次君天长老告诉了他这些后，他连续十几天晚上都梦见了青辞剑谱。
　　没想到，居然这样意外地就……得到了。在这时，这地。还绝对是真的，这张剑谱的右上角有一个淡蓝色的印子，据说是写谱的人在写诗不慎弄上去的，这滴上去的一点蓝是无法伪造的，应为它是蛊母帝奴的血，而蛊母早在十六年前就已死了。
　　君吻蝉只觉这桌上的东西突然一下子变得重要无比，便欲全数带走，却发现那砚台实在太大，毛笔太粗，自己又没带包裹什么的，若抱着走……前面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抱着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碍手碍脚。

　　“唉，需要帮忙吗？”这是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
　　君吻蝉一惊，转过头，只见在墙角处有一个人影。居然有人与他同在一个这么小的空间里,而他居然还没发现！这样的人他还真没遇见过，哪怕就是君天长老也不例外。
　　“你在这里多久了？”君吻蝉半眯着眼盯着那团人影。
　　“没多久，就比你先来那么一小会。”
　　这人居然……一直都在！
　　那人用手撑着地不慌不忙地站起，笔直修长的身体向他慢慢靠近。直至直至微弱的光线照出了他的脸。他脸上带着一个华丽而繁复的鸟羽面具，有一代红色的花纹从额前一直蔓延到尖细的下巴。一双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眼几近透明。说不出的诡异妖冶又有几分狂野。
　　“你是谁？”君吻蝉微皱眉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道：“赤水贪狼。”
　　“什么？赤水贪狼？！”君吻蝉睁大双眼看着这居然比他高出大约两个头的人道：“没听说过啊。”
　　赤水贪狼低头轻轻笑了一阵，道：“你别管你听没听过，你要想抱着一大块砚台过湿舍得花你就抱吧，我不奉陪了。”
　　“等等！”君吻蝉看了他一小会，道：“你不是问我是否需要帮助吗？你帮我抱了吧！”
　　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将那些东西放入一个早准备好的大口袋，君吻蝉突然又道：“等一下！”一把将赤水贪狼手上拿的装有剑谱的蓝莹莹的袋子拿了过来绑在了腰间的缎带上。
　　赤水贪狼也没说什么，捆好了布袋道：“走吧。”
　　“好，”君吻蝉向小石屋的四周望了望，道：“可没出口。”
　　“哦，那就都不出去了吧。”说得倒云淡风轻。
　　君吻蝉一脸冷笑：“好啊，都不出去了，咱两就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相依为命吧。”说着踮起脚抱住赤水贪狼的脖子腻声道：“然后第一天咱两靠一起睡觉觉，第二天可以舔着石缝里的水喝，反正这里这么潮湿谁是不会缺了。第三天划划拳，猜猜小谜语，第四天捉迷藏，你就蹲那桌子下面，我来找，第五天玩下家家酒，刚好有个大砚台当大碗。第六天就跳跳房子，第七天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把你这雪白细腻的肉一口一口吃掉，好不好啊？”
　　赤水贪狼笑道：“听起来很有趣，但在这之前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我的身体中全是毒，如果你实在想照你说的那样玩玩，我定奉陪到底。”
　　“哦，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君吻蝉轻皱眉，满眼痛惜地将尖尖的指尖在赤水贪狼喉咙上轻轻滑动，愁道：“不玩又太无聊了，要不再换个游戏？啊！有了！我刺一下这里，看能让血一下子喷多远好不好？”声音柔媚无比。
　　赤水贪狼点点头道：“这游戏我以前玩过，按下去就像捏葡萄那样，指尖一掐下去，汁水就一下之喷出来了，你要想玩可以试试。”
　　君吻蝉一愣，看了他一眼，随即一下子向他的喉咙刺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爆发出来。
　　君吻蝉满脸心痛地吹了吹那根指头，痛惜道：“痛死了！我的指甲啊！”看清楚了。方才他也痛惜了，只是方才那个是假痛惜，这次他是真痛惜了。
　　“没伤着吧？”赤水贪狼悠悠转身在一角坐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道：“没想到你这么手下不留情，过来坐。”

　　坐在潮湿坚硬的石地上，君吻蝉幽幽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道：“我果然没猜错，你喉咙不铁还硬。”那人微微一笑，不语。
　　突然石室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君吻蝉一个不小心向那人扑了过去，然后那人满脸堆笑地对着他亲了那么一下。
　　“看，出去的事有点头绪了。”赤水贪狼趁君吻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指着一面墙道。
　　君吻蝉往他指的石壁一看，发现原本简陋笨重的石壁一下子出现了一幅极其华丽的图象。
　　这上面刻的是一群人，有挥剑高高站着的，有膜拜者，有双手膨化着，有骑在一头猛虎上的飞驰者。皆神态各异，惟妙惟肖。而在那些王者威风凛凛的身影后，是一段残壁，残壁后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宫殿，一些华贵的装饰还滑稽可笑地留在上面，像是一个覆灭的王朝，荒冷，孤独，却固执地立在那里，挥舞着满是口子的破旗。
　　君吻蝉呆呆地望着这一幅巧夺天工的壁画。
　　一时间什么都忘了，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