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的风烟散尽》夜归风雪

2、第二章 百年校庆 笔尖温暖

　　“我们一定要穿成这样吗？”美玲声音带着哭腔，低头已经不知第多少次看着自己一身白色长身连衣裙，“这实在不是吉利的颜色，相信我。”
　　“月光白，多好看啊！”思念一副一切包在她身上的信心满满的样子。
　　“分明是惨白，我很想知道想当年祥林嫂的脸是不是就是这个颜色。”美玲反驳道。
　　“这些我可以不管，但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朗诵这首诗吗？”
　　凌之虽然也排斥这种服装安排，但不得不承认，同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天生丽质，说的不是她又是谁？
　　“舒婷的《致橡树》，妇孺皆知，老少咸宜。”思念毫不怀疑自己的选择。
　　“可是你设想一下，一整排穿着惨白连衣裙的女生，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用极其阴柔的声音一遍遍说‘我如果爱你……’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美玲再次试图逆转这个决定。
　　“不会。如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排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对我朗诵戴望舒的《雨巷》，一遍遍说‘我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那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思念丝毫不在意美玲的反抗。
　　“啊，好怕。我最怕鬼故事了！”晓晓此时在几个人的语言艺术中如梦初醒，匆忙的用手堵住耳朵，还不住的摇头。
　　“唉，算了。”美玲干脆没有理会白痴的晓晓，“凌之，节目的名字定了吗？”
　　“定了，《午夜魅影》。”凌之此时已波澜不惊，嫣然一笑。
　　于是，另外三个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朗诵这样的表现形式当然是思念的创意，其实之前她有过不少想法，比如话剧，最后被美玲以“那是表演系做的事”否决，还有英文对白，但连晓晓都知道那是英文系的看家本领，于是作罢，思来想去，只剩下诗歌朗诵这个方案。
　　思念念的是哲学系，晓晓学的是行政管理，四个人里只有美玲和凌之是中文系的，于是思念和晓晓幸灾乐祸地见她们穿得让人毛骨悚然。
　　凌之当然是不愿意参加的，无奈身高声音等等各方面都合适的人实在太少，于是也就为系“献身”了。

　　百年校庆如期而至，经过几天的简单排练，中文系的节目也还像是那么回事了，毕竟个个都是才女出身，吟诵首诗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全校迎来了校庆晚会当天。
　　那句话怎么说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总之着实热闹，当一切礼节性的程序结束就进入到了文艺表演，不可否认，这所百年老小的确是卧虎长龙，那个舞蹈系的《化蝶》的双人舞让人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华丽的梦境；化学系的小合唱 《二十年后再相会》也让大家对一直以来臆想中木讷的理科生刮目相看；法律系的小品让全场陷入笑声的海洋；数学系的魔术更是让台下的观众眼花缭乱……中文系的节目比较靠后，有珠玉在前，才女们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怎么办啊？她们都演的那么好，咱们的节目……”李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着谁。
　　“就是啊，我都自惭形秽了。”
　　“要不咱们别上了，上去也是丢人。”
　　“可是，不上又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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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七嘴八舌，最后都不约而同地看见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凌之，于是都忙着问她。
　　“凌之，你一点都不急啊？你对咱们的节目就这么有信心?”
　　“没有信心。”依旧是淡定的语气。
　　“那你怎么不着急啊？”
　　“急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就是想放弃都来不及了，何况，我想大家从心里都不想放弃。都到了现在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凌之悠悠然作答。
　　大家恍然大悟，已经到了现在，怎么样都是要表演，不如趁现在调整心情，希望一会儿发挥得好一点，同时大家也再一次意识到，凌之虽然平时总给人骄傲的感觉，可关键时候，她的淡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被人追捧的人，必然有她超乎常人之处。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凌之的淡然，源于她的无欲无求，她从没想在这次校庆表演上拿到那个最后众人追逐的特别奖，所以她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好，下面让我们欢迎由中文系带来的诗朗诵《致橡树》。”
　　背景音乐《云淡风轻》如期而至。
　　五名白衣少女，翩然来到台前。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岩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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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终了，少女如溪水般清脆却温婉的嗓音，在音乐美妙而静谧的气氛里，越发将这月色衬托的空灵澄澈。

　　当她们已经走下舞台，台下的人才从那美丽的梦中惊醒，接着，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才女们击掌相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唯有凌之，仿佛她就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在月光下朗诵，也没有听到那满场的掌声。

　　“凌之，你们好棒啊，尤其是你，音色音调都掌握的那么好，估计明天播音系要来挖人了。”思念开心得好像就是自己表演赢得了满堂彩。
　　“那还要谢你，是你创意好。”凌之微微一笑。
　　“不要太谦虚啊，太谦虚就是骄傲了。”思念笑脸回应。
　　骄傲？这个词被用在她身上的次数还少吗……

　　颁奖时间。
　　此次校庆表演考虑到不要让大家有竞争的压力，只设一个特别奖，那个声音甜甜地女主持即将宣布时，全场几千双眼睛齐齐地盯着她手中那个写有得奖节目的纸看，只有凌之，神色淡淡地看着那一轮明月，今天是十五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园又这么亮的月亮？
　　“特别奖的获得者是——中文系，获奖作品诗朗诵《致橡树》。”
　　尘埃落定，全场一片沸腾，众望所归，如是而已。
　　“评委老师们都说‘这是他们听过的最美的诗朗诵’。有请中文系的朗诵者上台领奖。”
　　几个女孩开心地再次走上舞台，凌之故意慢了几步，走在最后一个，这样的时候，她总是不喜欢太出风头。
　　奖品是一个不大的却写着几个烫金大字的证书，颁奖完毕，还要合照留念，凌之嘴角轻轻上挑，算是应了这获奖的景。

　　那晚之后，凌之有了更多的崇拜者，这虽然是凌之极力回避的，天总是不随人愿，毕竟作为观众，很容易注意到那场朗诵中最为出挑的凌之，即使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她的光芒，从来都难以掩盖。

　　那天，凌之又收到一封思念称为“情书”的信，不过凌之从来不认可这种称呼，所谓情书情书，自然是先有情再有书，双方既互不熟识，又哪来“情”字一说。
　　那天的信不同于以往那些情意绵绵的赞美信，这也是凌之肯全文通读的原因，以往的信她只会找到结尾约好的地点和落款，然后在约定的时间见到约定的人，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他们不合适，如果对方进一步追问，就直接告诉他两人之间没有可能。
　　那天的信里，清秀的字迹写着：
　　“很喜欢你的笑容，即使如流星一般少而短暂，要时常笑笑，因为你笑起来很美。
　　——等待笑容”
　　以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是这种很简短却很温暖的字句，署名也一直是“等待笑容”，这样的信，不，或许应该叫做字条，总是让凌之心里一阵暖意。

　　敏感的思念很快就觉察出了凌之对这个“等待笑容”的不一样的待遇，只要是他的信，凌之就没有扔过，显然与之前对待众多倾心于她的男子不同，于是她迅速地找来美玲和晓晓，按思念的话说，她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把凌之嫁出去，那不是便宜了那个什么“笑容”，所以，她们决定先于凌之，会会那个“等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