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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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咳嗽起来，他的目光甚至比刚才还要怨毒：“清月教，沈夜声……你别以为做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自己就是什么正派人士了！清月教说到底也只是个魔教！”
沈夜声压根不为所动，甚至还有闲心吊儿郎当地回一句：“不，是魔教之首。”
一句话差点把蒙面人气成肺出血。
沈夜声甚至还要补刀：“再说了，我是魔教，和你是个废物有什么冲突？还长得丑。”
这下蒙面人真的气到吐血了。哦不，其实是伤得太重。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件事和清月教没有关系，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哦？”沈夜声一挑眉毛，他的那对飞眉平时就像刀刃一样，此刻更是犹若出鞘，“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是清月教管不了的事。别说是你一个丑鬼，就是神仙来了，清月教也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让我来猜猜，你们先在伊州河下毒，不过这种毒想必不太完整，还得有点别的条件才能发作。阿瑶姑娘接触那个‘条件’最早，所以发狂得最快。只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发作呢，”沈夜声呵呵笑起来，眼里闪过锐利的光，“我猜，她是你们的实验品吧？”
蒙面人没有回答，脸色却更难看了，沈夜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们也不确定这种毒有没有效果，就拿阿瑶姑娘做了实验。也许她恰好撞上你们准备下毒的现场，灭口太可惜，正好毒效不确定，索性便将她做了实验品。”沈夜声一条一条地分析，每说对一条，蒙面人的脸色就发白一分。
“所以说……阿瑶姑娘之所以毒发如此之早，是因为她比所有人都早中毒吧。”沈夜声说得斩钉截铁，果不其然，蒙面人的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那么，”沈夜声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踢在了蒙面人的肋骨上，在他还来不及爬起来的时候，抬脚狠狠踩在了对方的断手上，蒙面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谁有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蒙面人疼得五官扭曲，他不断倒吸着冷气，被压力挤压出的鲜血沾上了沈夜声的鞋底，他用尽全部力气想要挣脱，然而沈夜声的脚上就像加了千斤坠，竟是分毫移动不得。
“我劝你老实一点。”沈夜声说着，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脚，在蒙面人的伤口上如钝刀摩擦般碾过一圈，用真气止住的血液又浸了出来，“你要是还想挣扎，我说不定会把你另一只手也砍下来哦。”
他说得云淡风轻，蒙面人却忽然感觉像是一股极寒之地的冷风席卷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他知道，沈夜声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咳咳……”蒙面人咳嗽起来，沈夜声刚才踢他的那一脚也像是被巨石砸中胸口一般，他的气管仿佛火烧似的，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你猜得不错……那个丫头片子的确是我们的实验品，当日，也的确是她撞破了我们往河里下毒。不过……我猜你一定还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毒吧。”
他咧开嘴笑起来，牙齿上都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但他的目光全无怯弱之意，相反只充斥着阴桀：“我也不怕告诉你，河里的毒……就是销魂散。”
沈夜声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哪怕是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毒。
看到沈夜声转瞬即逝的惊讶已经足够让蒙面人满意，他更加怨毒地笑起来：“而且，想必你也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实验品……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他一边咳血一边挑衅地笑道：“是谁会和那个小丫头一起来河边呢……你一定猜得到吧？”
沈夜声瞳孔微微一缩，会和尚未出嫁的阿瑶一起到河边的人很显然只有那一个。
客栈的老板娘。
看到他不好看的脸色，蒙面人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分外刺耳，像针根根刺在沈夜声心上：“想到了？那两个人都是我们的实验品……我们给她们灌下了水，然后在她们身上下了药引……你再猜猜看，那个药引……在什么地方？”
沈夜声登时面色大变。
蒙面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快的笑声，他知道沈夜声想到了。
老板娘也是被他们控制的，只不过控制得不深，所以她大多数时间都能保持清醒，只是忘记了自己被下毒的经过，但仅仅是几次的控制就够了……比如，让她把和阿瑶一样的那条手环，交给关千河。
“再提醒你一句，销魂散的毒，我们可不止下在了河水里。”蒙面人桀桀笑着，“听说那家客栈最受好评的，就是它家的早膳格外美味呢。哪怕是在受控制的状态下，想必那老婆子也能把它做得很好吃吧。”
“你！”沈夜声终于大怒，杀心刚起却猛地感觉到了一道电闪雷鸣般飞来的杀意，条件反射地甩出指间刃将偷袭的飞镖击落，却感觉脚边骤然一空。
另一个蒙面人趁着他关心则乱的这一刹那，将地上的人拽起就走，身形极快，根本就没打算和他纠缠，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起同伙就跑。
“想跑？”沈夜声冷哼一声，黑色的百宝匣再现，一只飞镖燕子般猛冲过去，速度却宛若俯冲的鹰隼，正中前来营救的蒙面人的背心，迸出一蓬血花。
那人闷哼一声，深知实力悬殊不敢恋战，身影在远处跳动几下，生怕被追上似的迅速没了影子。
沈夜声没有去追，那燕镖上有他下的毒，中毒的人虽然不会死，但也绝对好过不了。
蒙面人的身份以后再说，他现在必须去救他的小教徒。想到这里，沈夜声转瞬就没了身影，向客栈飞奔而去。
伊州村，花市。
关千河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很轻松地就压制住了这些发狂的村民，毕竟就算因为销魂散增加了力量，他们也终究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然而问题不在这里，而是随着真气在体内的运转，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
“呃……”眼前猛地眩晕了一下，造成了真气输出的一瞬中断，一个发狂的村民就在这个空当冲了过来。
“掌门！您怎么了！”月明拍出一掌将人击退，她也发现了关千河的不对劲，语气焦急。
“天仙草的香气，加上河水里的毒……销魂散……”关千河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清醒，就算再迟钝，他也意识到自己中毒了。但是他们明明已经用屏障将花市所有的花全部阻隔起来了，下一步只需要将村民们制服再慢慢祛毒便好，为何他自己却会中毒？
关千河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上的唯一一个外来物品，是刚才情况紧急，没想起来物归原主的、客栈老板娘的五彩手绳。
他突然回忆起来，第一次接过这条手环的时候，手环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
如果老板娘当真腿脚不便需要别人替她寻找阿瑶……又为何在刚才，动作那样麻利。
“掌门，您怎么了？！”月明的声音听上去心急如焚，条件反射地想要上来帮忙，却被关千河喝止了：“别靠近我！”
他咳嗽几声，虽然没有吐血，但也很不舒服，喉管和大脑都像被火焰烧灼一般，销魂散的可怕之处还在于它单凭修为是无法完全阻挡的，所以即使是修士也会中毒。或者说，幕后黑手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整个伊州村都不过是一批用完就丢的实验品而已，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修士！
关千河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无数条应对措施，再强的毒也可以凭他深厚的修为排出体外，只是运功的过程也会加速毒素的蔓延，但是放着不管的话也只是延缓一时半刻而已，换言之，他必须用真气和销魂散比拼速度！
“月明，你在这里给村民们祛毒，他们中毒不深，应该无碍！”关千河又咳嗽起来，脸色上划过一丝决绝，“你千万小心不要让自己也中毒，我很快就解决回来！”
月明大急：“掌门，您不能一个人离开！销魂散太危险了！”
“不用担心我！”关千河只留下这一句话，下一刻他便已经消失在了天际。他必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为自己祛毒，绝不能拖累他人。以他大乘期的修为，一旦失控，别说是花市，就是整个伊州村都能平地掀个底朝天。
关千河踩在返璞上，风云都在他身侧飞速退去，耳边的风声都渐渐变得模糊，一方面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另一方面也是他头晕得越来越厉害。
来得及。关千河用力咬咬舌尖，销魂散的确可怕，但还没到连大乘期修士都能放倒的地步。再强的毒也只是毒，一些下三滥的东西。
伊州村四周虽然大多是丘陵，却也有一些山岭，伊州村的山水在普通人的世界称得上是钟灵毓秀。在飞到一座山陵上的时候，关千河终于忍不住潮水般的眩晕，险些从返璞上坠落下去。
虽然没有真的掉下去，但也让他的飞行非常不稳，关千河一个趔趄，控制返璞的真气就出了岔子，顿时失了平衡。
关千河眼睛一闭，这里应该也轻易不会有人来，那便选在这里好了！他索性放弃了对返璞的掌控，伞中剑彻底没了力量，当即坠落而下。
关千河看准了底下的一处河滩，挥手给自己包裹了一层真气做保护，下一秒身遭就溅射起巨大的水花，连带着的还有水底的一些碎石。
变成落汤鸡的关千河也没心思顾及形象，他的大脑就像在被涮火锅一般，随时有可能就此沸腾成一滩浆糊。他在溪流中盘膝而坐，运功祛毒。他是水灵根，在靠近水的地方运功可以事半功倍。
磅礴的真气飞速运转，大乘期的丹田好像永远不会枯竭一般，如同汹涌的大海，茫茫无际、无边无垠。
销魂散也跟着真气的运行在身体里加速蔓延，关千河强忍着愈加强烈的灼烧感，沉下心来，屏息入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