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旧曾谙》黑匣子

3、鸟鸣山更幽

　　裴清听到洛白受伤，第一时间赶到。

　　“真傻，谁不能采药，偏要自己去，活该。”裴清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龙潜。

　　“没什么，这算什么小伤，你知道的，我摔惯了。\"洛白笑眯眯的说道。

　　龙潜在两人说话间已经自觉的悄悄离开。

　　裴清坐在桌前，看着洛白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洛白便将自己如何捡到小瞎子的事情给裴清用最简短的话讲了一遍。

　　“你还真是个活神仙，菩萨心肠，谁的事都要管。”裴清知道洛白自小如此，也就随他做什么。

　　“你说的还有两味药材，我替你寻。”

　　裴清真是看不惯他这惨兮兮的样子，在他眼里，洛白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一向只会吃喝玩乐，风花雪月，那里能吃的了这些苦。

　　这些体力活，多是用不着他亲自去做。

　　洛白也没有多做推辞，甜甜一笑道：那就多谢裴哥哥啦。

　　孤鸣山是一个旁人不敢涉足之地，四周环水，山势险峻，河流山涧环绕，山谷极深。

　　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这里是江湖恶人的聚集地，他们多是脾气古怪，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于是乎恶人联盟，只要是作恶之人在此都能暂时躲避仇家。

　　秋风萧瑟，裴清身穿江湖人士便服，立于渔船之上。

　　山脚下有些许客栈，茶馆，裴清刚做下，店小二就热情的上来招待。

　　裴清向小二打探到：“你可知道，哪里有幽若蝶草。”

　　店小二听言立刻惊恐万分喃喃道：“幽若蝶草，据说已经被人独占”。

　　“那可知为谁所占？”

　　“鬼药王-戚十三”。

　　“为何”。

　　“这我哪里知道，知道太多不好。”

　　裴清无奈，也不再追问。

　　顺着小二所指方向，裴清一路寻找，终于在山涧旁看见了一处宅院。

　　房屋前后树荫环绕，院内古朴雅致，看得出来主人很讲究，是及其风雅之人，院内有不少雅致的花草树木。

　　裴清扣了扣房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门童应门。

　　“先生，你找谁？”

　　“请问这里可是鬼药王住宅，在下，裴清，求见”。

　　不一会，小门童传了话再次来到门前，恭敬有礼道：“先生，请”。

　　裴清向来谨慎，这宅子虽然看起来很正常，却有着说不出的杀气。

　　屋内，素色帘曼飘飘，一个身穿绯色衣衫的男子站在窗前。

　　“什么风把裴大人吹来了，真是贵客！”话落眼前的人方转过身来。

　　裴清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药王-戚十三，戚炎。

　　这位鬼药王，真的不算“名副其实”，过于年轻，秀气中带着凌厉的眉眼，似是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刀，美丽又锋芒刺眼。

　　裴清道：“久闻大名，今日前来是为求药。”

　　“哦？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这里别的什么没有，唯有药多得是。”

　　“听闻孤鸣山中的幽若蝶草都在您这里，不知可否借在下几株。”

　　“裴大人，不要着急嘛，是在下的不对，这药草本来就是山川所赐，世人都可共用，哪有借还一说。”

　　“裴大人与我稍坐片刻，我这就命书童取来。”

　　裴清自觉的这药求的过于简单，这鬼药王也太过热情。

　　“裴大人，请用茶，戚炎将手中的茶递到裴清面前。”

　　裴清走了一路也觉的嘴微苦，便接了茶，轻轻小饮一口。

　　“大人，似乎不记得在下了。”

　　裴清确实不记得，没有言语，只用眼神肯定了自己确实不记得。

　　戚炎继续道：“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孩，被人卖到了馆子，因为不服从管教，被人吊起来打，后来有个少侠在抓捕犯人的时候，看见了被吊在屋内的孩子，他救下他，并且给了他十两银子。

　　少年终于脱离了苦海，他一直在寻那个少侠，终于少侠自己送上了门。”

　　裴清，这才想起，原来那个少年就是戚炎。

　　当年追捕逃犯，顺手搭救的少年居然就是现在的鬼药王。

　　“那你后来怎么会学医？”裴清淡淡道。

　　“我听闻裴大人的师傅是求一仙人，医术了得，于是也想着拜求一仙人为师，可惜求一仙人早已不收徒，云游四方。后来，我遇到了我师傅鹊仙君。”

　　“真是造化弄人，当年匆忙，好在你安然无恙。今日多谢，在下还有要务在身，来日再叙。”

　　“裴大人，何处可寻你？”

　　“仙游，桃林居”。

　　洛白的伤势早已经恢复，入夏后就一直懒洋洋，休养了一个夏天。平日里本是洛白照顾龙潜，夏日里却常常看到的是，龙潜照看着洛白。洛白牵着龙潜，龙潜扶着洛白，此画面一度让裴清觉得桃林居怕不是什么伤残养老院之类的地方。

　　夏日炎热，洛白喜欢懒懒躺在廊间枕着龙潜的腿，旁边放一摞各类书籍，话本小说，志怪杂谈、山川地志。洛白言语风趣，总是逗的龙潜一会儿笑，一会儿怒，而他总是笑得前仰后合。

　　终于入秋，秋风瑟瑟，龙潜为洛白披上披风。

　　洛白转身，看着个子逐渐超过自己的龙潜，伸手将龙潜身上披风的带子一扯，拉向他，龙潜突然脚下不稳，向前一倾，将洛白压在身后的柱子上，画面暧昧。

　　“咳咳”

　　洛白连忙推开龙潜，一跃从廊内跳出，奔向门外之人。

　　“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裴清脑子里还飘着刚才的画面，眼神不由的扫了一眼还站在原来位置的龙潜。

　　裴清知道洛白性子，爱胡闹，也没做多想。

　　神情淡然的道：“这就是你要的幽若蝶草。”

　　洛白看了看裴清袋子里的淡蓝色似蝴蝶般的花草，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幽若蝶草。

　　洛白看着裴清十分轻松的样子，赞叹到，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事于他真的是小菜一碟。

　　洛白欣喜的道：“裴哥哥就是厉害，快快快，进屋歇着，洛白给您捏捏腿。”

　　裴清看着洛白一副殷勤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龙潜的腿伤看似已经痊愈”。

　　“和常人无异，只是还需要休养几月，不能长时间奔走”。

　　“唯有眼伤，还雪莲一味药材。”

　　“这雪莲必须要三圣雪山的雪莲不可？”

　　“是的”。

　　“可三圣雪山距离仙游数千里。”

　　“放心，我已经送信给一位故人，他会替我送来”。

　　“哦，是哪位故人”。

　　“公孙玥”。

　　“是那位非要和你结拜的公子”。

　　“正是”。

　　“他怎么会在三圣山？”

　　“他从来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龙潜的眼睛眼看就要治好了，未来如何打算？”

　　“这还要看他自己”。

　　洛白与裴清聊了片刻，裴清还要回京城复命，便起身告辞。

　　洛白看着离去的裴清有些不舍，不知道何时他总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桃林中渐行渐远。

　　洛白依依不舍的看着裴清的身影消失在路尽头，一旁的龙潜静静的站在洛白身边。

　　洛白平复心情，将刚流露出的伤感不留痕迹的压在心底，转身扶着龙潜回房间。

　　“阿潜，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吗？”

　　“我，我只记得小时候的一些模糊画面。”

　　“哦？那有没有记得亲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我依稀记得娘亲的样子，还有我居住的地方叫、、宿、雪、阁。”这是龙潜在逆水的瞬间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

　　“等你眼睛好了，或许我们能找到你的家人。”

　　“恩，我也是如此想”。龙潜早就想要找寻那个记忆中的家，无奈腿和眼睛。

　　入冬后的第一个周，洛白收到公孙玥的来信，他已经取得雪莲，还需半月到达仙游。

　　洛白飞奔向龙潜，将这个消息告诉龙潜，龙潜浅浅一笑。

　　洛白想起这个公孙玥，一个自诩闲云野鹤之人，其实家族生意做得颇大，三洲五府都有他们家的踪迹。

　　表面上看起来仙风道骨，其实腰缠万贯。

　　洛白与他相识还的早，公孙玥自小体弱多病，多亏了求一仙人救回一命。

　　每年公孙玥都会到桃林居住几个月，因为洛白有个裴清，公孙玥总是想和洛白结拜。

　　但只是少年间的玩闹，年纪大了，公孙玥的身体逐渐硬朗，也很少来桃林居。

　　为了给龙潜治疗眼睛做最后的准备，洛白每天都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晾晒熬制药材。

　　“阿洛”。

　　洛白抬头，门前长身玉立一个翩翩公子，自有一派名士风流，风雅华贵，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不凡气质。

　　来人正是公孙玥，洛白放下蒲扇，连忙迎接。

　　“可算是等到你了，公孙，一路安好？”

　　“无碍”。说着，公孙玥一个眼神手下仆人拿上一个盒子，缓缓打开，一朵晶莹鲜活的雪莲出现在眼前。

　　“你信中所说之物可是他”？

　　“正是，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有任何我可以做到的都愿效劳。”

　　公孙玥在桃林居暂住下，两人聊了很久，公孙玥也明白了洛白为何要这雪莲。

　　公孙玥也将自己这一路所遇趣闻一一讲给洛白，洛白连连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