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5、记忆 ...

  •   “我不愧疚。”贺深坦荡荡地说。
      “绑架的人不是我,给他们绑炸弹的人不是我、按下遥控器杀人的人也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愧疚?”他继而反问道。
      精彩,这才是真正的有道理,贺教授回怼得好。邢绍恩给贺深竖了个大拇指,在短暂的犹豫后又坚定地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沉默许久,对方不甘心地说:“你赢了。一会儿我给你发给定位,你在那里可以找到白律师。”
      “你对白淅做了什么,她没事吧?”贺深焦急地问。
      “她只是暂时昏迷,没事。我不会对你喜欢的事物怎么样的。”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然。
      通话戛然而止。
      贺深对邢绍恩说:“我们先去救白淅,如果白淅、还有失踪的三名女性没事,那就算了。”
      “什么?他在犯罪,怎么能算了?” 邢绍恩迷茫了,他是警察,这里是公安局,对于犯罪分子他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算了”两个字。
      “你去抓他,他在哪儿?凭什么抓他,证据呢?如果三位失踪女性说自己都是自愿的,你能以什么罪名逮捕他?”
      贺深低头看了眼手机,衡同学诚实守信定位已经发来,“我去找白淅,救她更紧急。”
      “一起。” 邢绍恩紧跟贺深的脚步,同时一边思索他刚才提出的问题。

      白淅穿着一身黑色衣裤,胳膊上带着黑色袖章,哀恸地站在灵堂前默默流泪。
      “妈妈,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妈妈,你说话不算数。妈妈,你起来呀,我不能没有你。” 白淅哭着说。
      可是,可是妈妈再也不回回答她了。
      白淅痛苦不堪,濒临崩溃的边缘,快要支撑不下去,幸好身边的男人扶住了她。
      脚步声传来,一男一女越走越近。
      “你们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们!走!”看见闻启贤和洪多京,白淅胸口的恶气不打一处来。
      白惠如就是在他们过来吵架离开后病情急转直下撒手人寰的,这两个杀人不见血的凶手。
      闻启贤不悦地说:“小淅,我是你爸爸,怎么说话呢?”
      “我没爸爸,别在这儿乱认亲!”白淅怒气冲天地说。
      闻启贤作势要打她,洪多京赶紧伸手拦住,“启贤,小淅还小,刚没了妈妈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别和她计较。”
      白淅最讨厌洪多京的伪善嘴脸,闻言怒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快滚!”
      “小淅!太没教养了你!” 闻启贤指着白淅呵斥。
      “哼,你教过我吗,没有就别说废话!”白淅冷笑。
      “算了,我没必要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我是来看我前妻的,怎么说几十年的夫妻,人走了也应该过来道个别。” 闻启贤故作姿态道。
      “计较?就是你们害死妈妈的,要计较也该我和你们计较!”白淅气得不行,这对狗男女假惺惺地来告别肯定没安好心。
      “既然你不喜欢我们来,我就长话短说,当时离婚分财产时你妈妈拿走了一块地,我想买下来,特意来找你商量,价钱好说,不会亏待你的。” 闻启贤说。
      “我就知道你们没事怎么会来看妈妈,你们根本不是来告别,在灵堂前谈生意,闻启贤啊,可真有你的!
      当初妈妈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你这个白眼狼。妈妈走了,就迫不及待地来惦记她的财产,都不让她安心走!
      闻启贤,我恨你!”
      白淅恨极,扑上去要打闻启贤。
      闻启贤挥手来挡用力一推,白淅向后要倒,有个男人扶住她,可惜她站不住了滑向地面,那男人大叫她的名字“淅淅!”。

      朦胧中她感到胸口有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在动,白淅猛地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满脸关切焦急的人,和梦里那个男人的身影合二为一。
      那张盛世美颜的脸依旧这么帅,让人挪不开眼,怦然心动一如初见。他眸光灼灼,眼中闪耀着夜幕星辰般璀璨的光芒。夜空无论多么黑暗,都有星星的光芒来照亮。
      “深哥哥!”白淅勉强坐起来,伸开双臂要去搂贺深,她身旁的贺星泽扑进她怀里。
      贺深急忙靠近,让白淅环着他的脖子,同时紧紧抱住她,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煎熬了,他实在不想又一次体会。
      贺深忽然反应过来白淅刚才的称呼,他松开她,迟疑地看着她的双眼,“你,想起来了?”
      “我都记起来了,深哥哥,小星,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把过去忘记了,连带着把你们也一起忘记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我怎么能忘记你们?这些年,你们一定过得很辛苦,都是我不好。”白淅哭着自责道。
      离开贺深与贺星泽六年,六年来完全忘记了他们,实在没脸见这对父子俩,她的丈夫和儿子。
      “妈妈,我不怪你,爸爸说不是你的错,你也想我们的。”
      贺星泽软软糯糯的童声听起来格外暖心,他从衣兜里取出手帕来给白淅擦眼泪。
      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擦拭白淅的脸,白淅既内疚又难过,反而哭得更凶了。
      “淅淅,别哭,小星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怪你。当时那种情况你会产生ptsd很正常。你不是故意忘记我们,所以你没有错。
      贺深温柔地安慰白淅,他的声音、他说的话总是那么好听。
      白淅情绪渐渐稳定,贺深叫来医生,又给白淅喂水喂药,陪她去洗手间。

      白淅吃着饭,向贺深问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深哥哥,辛苦你了一个人带小星,也辛苦小星,没有妈妈疼爱和照顾,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不许再哭,也不许再说自己不好,不然我什么都不告诉你。”贺深板着脸假装威胁道。
      这话果然有震慑力,白淅抹掉眼泪,低头喝鸡汤。
      “我为你制作了一个小星成长过程的视频,等回家放给你看。”贺深换了幅充满柔情的面孔说。
      “哇成长视频?你知道我们一定会重逢?”白淅兴奋地说。
      可以看到小星从小到现在她曾经缺席的时光了,她隐约还记得那个刚刚从产房抱出来的小婴儿,粉粉嫩嫩小小柔软的一团,手舞足蹈哇哇哭着的模样。
      “我们感情那么深,还有小星,我穷尽一生也会找到你。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出国了。但我始终坚信,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即使你失忆了也一定会再次爱上我。”贺深坚定地说。
      “哇贺教授,你真的,好有自信。”白淅赞叹道。
      “你不就喜欢我的自信。”贺深很有凡尔赛的天赋。
      “对,我喜欢,大爱。”白淅笑道。
      “视频回家再看。先告诉我,当时你离开医院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怎么找你也找不到?后来又怎么去了美国?”贺深问。
      “当初我们在医院相遇,你来看你住院的奶奶,我们从一本书相识,然后相爱、我怀孕、生下小星,这么多美好的事在我被闻启贤气晕后全部忘记了。
      一觉醒来只记得妈妈走了,我难过地也活不下去。刚好接到一个好友的电话,我离开医院就去了她家。她在美国,放假回国。她一直陪着我,又帮我申请去美国交换。然后,我就跟着她出了国。
      交换结束,我继续读研,毕业回国做了律师。我真的把你们忘得一干二净,对不起。”白淅简短地描述,曾经多么痛苦难过的岁月如今说出口不过是只言片语的轻描淡写。
      “又来了,不许再说对不起!”贺深警告说。
      “哎呀,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会吓着我们小淅的。怎么,你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蒋艾瑶和贺润南走进病房。
      蒋艾瑶极具张力地表现出慈爱的关爱:“哎呀我的小淅淅,这次真是受罪了,可把我心疼坏了。”作势就要去抱白淅。
      白淅被蒋艾瑶抱了个满怀,有点透不过气来又不敢说。
      好在蒋艾瑶对自我有清楚的认知没有表现地太满,太满就假了,克制才是高级。
      放开白淅,蒋艾瑶心疼摸着她的脸说:“你看你,本来就瘦,被那变态一折腾,更瘦了,回家里住几天好不好,给你好好补补。”
      “妈,您放心,我没事,只是被关了几个小时、晕了一会儿而已,贺深好厉害的,很快就找到我了。”白淅说。
      “他要是不赶快去救你,我得给他扒层皮下来。他这个做丈夫的就没尽到责任,怎么能让你被人绑架了呢?” 蒋艾瑶不满地瞥了眼贺深。
      自从认识了白淅,蒋艾瑶眼里心里只有宝贝儿媳,再也装不下宝贝儿子贺深了,仿佛他只是充话费附送的赠品。
      “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好,没保护好自己。”白淅为贺深辩解道。
      “不关你的事才对,别人要害你,你有哪里不好。” 贺润南义愤填膺地开口了,“受害者有什么错?有错的是干坏事的人。”
      “爸说得对,所以你不要自责了。”贺深说。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
      “一家人不许说对不起。” 蒋艾瑶握住白淅的手捏了捏,“难怪小深刚才说你,这次我要站在他那边了。”
      果然,女人的脸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全然忘记了几分钟前还在说贺深的话。
      父子俩心里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小淅出院后回家住几天怎么样?”贺润南问贺深。
      贺深看向白淅,白淅看着蒋艾瑶殷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聊了一会儿,病房外有人敲门,这次进来的是贺忆和邢绍恩。
      贺忆想不到父母也在,表情一时有几分微妙。
      贺深赶紧给爸妈介绍:“这位是邢绍恩,刑侦支队副队长。”
      话还没说完,蒋艾瑶抢着说:“来给我们小淅录口供吗?她还需要休息,等好一些再来吧。”
      “妈,你想哪儿去了,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贺深把刚才的话继续说完。
      “什么?小忆的男朋友?” 蒋艾瑶和贺润南异口同声地惊叹道。
      邢绍恩尴尬地摸了摸头,鼓起勇气说:“伯父、伯母好!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贺忆,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请允许我们谈恋爱。”
      “谈恋爱?光谈不结婚?” 贺润南质疑道。
      “结婚,我肯定想结婚,不过这得贺忆说了算。” 邢绍恩边说边偷看贺忆。
      贺忆忍俊不禁,“爸、妈,我总比小深好吧,结婚了才把人带回家,先斩后奏。”
      “嗯,不错。” 蒋艾瑶面露微笑细细打量邢绍恩,小伙子人帅条顺还是个实心眼老实人,比起那种油腔滑调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好太多了。
      “看着还算顺眼,不知道人怎么样?” 蒋艾瑶问贺忆。
      “我当然说他好了。不过小深比我更了解,可以问他。”贺忆说。
      “邢队长工作认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去破案。”贺深评价道。
      邢绍恩对此中肯评价表示相当满意。
      “我问的又不是工作。” 但蒋艾瑶并不是很满意。
      “工作态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他的为人,他对姐姐大概也是这种态度。”贺深补充说明。
      “行吧,反正我也是要亲自来好好了解的。” 蒋艾瑶说道。
      通过贺深的评价蒋艾瑶已经了解了一半,毕竟她知人识心没有贺深那么透彻。
      一家人说说笑笑,家庭氛围温馨暖心。白淅难过低落的心情很快被治愈。

      贺家人走后,白淅和贺星泽睡了会儿午觉。
      贺深出去接个电话,回来时同行的还有一个左手捧鲜花右手拎果篮的人。
      “盛总,你怎么来了?”白淅热情地打招呼。
      “什么盛总,生分了不是,叫盛哥。”盛扬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尽管有时明明是很真诚的话。
      盛扬感受到贺深那边传来的眼神飞刀,没敢对称呼多坚持,“我是来探你病的,这还用问。
      小白啊,被斯衡那变态折磨很痛苦吧,他是真杀人诛心的恶魔呀,想到他我就起鸡皮疙瘩,心里一股冷风刮过。”
      盛扬的表情和动作充分表现出他此时虽在暖气房里却感到非常冷。
      盛扬是真冷,除了想到那个可怕的斯衡,还有就是贺深一直在瞪他。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斯衡?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是幕后真凶?怎么,盛总你认识他?”白淅发出疑问三连。
      盛扬知道,惨了,自己又说错话了。看来贺深还什么都没对白淅说。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这家伙这么变态,我想是他吧,这个你得问警方,我哪知道。我说小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盛扬赶紧打岔转移话题。
      “对了,深哥哥,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那个幕后boss要对付的人是你。”白淅疑惑地问。
      “他不是对付我,只是和我玩游戏。失踪的三个人后来都找到了,被人感化去支教,她们走得比较巧妙,难以寻找才以为她们失踪了。
      抱歉,因为我让你受苦了,那个人,他有精神疾病,现在的他只是个喜欢做游戏的小孩子,你能不能别和他计较?我以后会好好看住他的。”贺深说。
      “你不会想说他没有犯罪吧?”白淅不解。
      “确实没有,即使他犯罪也无刑事责任能力。抱歉,淅淅。”
      白淅可听不得贺深说道歉的话,马上大度地说:“没事,不关你的事,好了,我原谅他。你这么好,哪里需要和我说抱歉。”
      盛扬一听,立刻捂住胸口,“我就知道,我来就要被你们喂狗粮,还是强行的。老贺,我血槽不多了。”
      “那就走,别影响淅淅休息。”
      “老贺,我明明是来看她的!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盛扬撒娇道,又开始戏精上身。
      白淅和贺星泽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
      结果,盛扬没走,病房里又迎来了郁韬和沐予安。
      郁韬羞愧内疚地说:“真是抱歉,要不是我找上吴巍,也不会害你出事!白淅,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完全康复了再去上班。”
      “你当初又不可能知道他是个犯罪分子,不怪你,boss。谢谢你给的假期,正好我们可以安心筹备婚礼了。”白淅笑着说,放假真是梦寐以求的额外福利啊。
      “哇,淅姐你要和贺教授办婚礼啦,你穿婚纱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沐予安兴奋地说,“需要帮忙尽管叫我啊。”
      “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贺深没想到白淅会主动提起婚礼,开心之余竟然还有些感动,“我还没求婚呢。”
      “那你可得快点了,我早就开始策划我们的婚礼,这种事指望你是不行的。还得谢谢予安,是她提醒我婚礼要尽早准备。”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