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维昴

84、失踪

　　“你最后一次见到李爽是什么时候？”邢绍恩将话题拉回正轨。谴责渣男是顺便，查案才是主业。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事实上三个多月前，我正式结束和她之间的炮/友关系。
　　虽然这事不违法，但毕竟有违道德、有损名声。我个人觉得还是回归家庭比较好。
　　有段时间她想复合，找过我几次，但被我拒绝了。后来，在电梯上偶尔碰到过一两次，具体日期我没什么印象。
　　最近，我出差比较多，至少有一个月没见过她。”郁韬回忆说。
　　三个多月前，白淅算算大概就是被她撞见郁韬和李爽幽会那次。
　　那时候，郁韬的妻子陈莎来律所闹过，看来多少起了点作用，暂时收回郁韬的心。
　　虽然对于这种渣男来说，成效究竟几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分手后，你和李爽还有联系吗？”邢绍恩继续问，“打电话、发信息、语音留言之类的。”
　　“我没联系过她。”郁韬措辞谨慎地说。
　　“她联系你？”
　　“之前有过。”
　　“经常和你联系？”
　　“对，她一直不死心，可能是我是最能满足她的男人，离开我以后空虚寂寞冷，所以对我念念不忘。她几乎每隔几天会给我发条微信，内容是‘离开你的第几天，想你’。”
　　邢绍恩感觉这话里带着几分自命不凡的不要脸。
　　“最近发过微信吗？”
　　“这两个星期好像没有。”
　　“她最后一次给你发信息是哪天？”
　　“我看一下。”郁韬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很快给出回复“9月5日。”
　　邢绍恩和他手下对看一眼，显然对这个日期颇为敏感，“9月5日正好是她失踪的前一天，几点发的，具体什么内容？”
　　郁韬直接把手机拿给邢绍恩看。
　　界面上全是李爽发给郁韬的信息，郁韬没有任何回复。内容是千篇一律的“想你。”
　　渣男果然狠心，白淅在心里暗自感慨。需要的时候召之即来，需要解决完弃之如敝履，丢进垃圾站毫不留情。
　　邢绍恩用自己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你和李爽的对话信息先不要删除，之后或许会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邢绍恩起身告辞，“郁律师，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问题还会再来打扰，最近这段日子，你最好留在本地。”
　　“好的，我一定配合调查。”郁韬也站起来，与邢绍恩握手告别。
　　邢绍恩走后，白淅虽然觉得时机不太对，但还是鼓起勇气坚难地开口说：“boss，我之前请好的年假，下周可以休吗？”
　　郁韬有些疲态地看了看她，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恼羞成怒、多加阻挠，只是挥了挥手淡然地说：“休假也好，把手上工作安排好，想休就休吧。”
　　最后五个字让白淅顿时喜出望外心花怒放，但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生怕此时心情不那么爽快的郁韬随时收回特赦。
　　她赶紧低调地道谢出门，回去赶工。
　　白淅刚回到办公室，沐予安跟在她身后一路进来，还随手关上了门。
　　沐予安一脸地下工作者神秘兮兮的样子，先是观察她几秒，然后难掩吃瓜的兴奋神色，压低声音说：“淅姐，什么事这么开心？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
　　“你想的什么样子？”白淅学她也像是地下党接头的形象。
　　“警察为什么来找boss调查一个失踪的女人？”沐予安感觉她姐好像和她不是一条心，说话不够实在。为了刺探敌情，只好由她来抛砖引玉了。
　　“你怎么知道？”白淅惊讶。
　　姚梦彤身为秘书的专业素养值得信赖，屋里当时就那么几个人，是谁泄露的秘密？
　　难道boss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谁是内鬼，想窃听什么？
　　白淅内心小剧场过于活跃，她紧张地捏了把汗。
　　“警察问姚姐话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又不是傻子，七七八八总能猜出个大概。”沐予安撇嘴道。
　　律所里面有秘密吗？说有，那就太小看人民群众的伟大力量了。
　　这就好，可别让郁韬以为是自己把他的隐私抖出去，一生气不让她休假就麻烦了，白淅放松下来。
　　白淅替郁韬打掩护，这种时候保护boss就是保护自己的休假，“能有什么，boss认识那姑娘，警察过来问了几句话，例行公事而已。你看，也没问多久，boss和她不熟。”。
　　“你别随便脑补，想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白淅又加了句警告，她可太清楚沐予安他们那群小年轻随意大开的脑洞，没有一点事实为依据。
　　“就这么简单？boss没整点有颜色的故事出来？”没打探出有用情报的沐予安不甘心地问。
　　“就这么简单，别多想了。”白淅肯定地说，竭力增强情报的可信度。
　　“姐，你知道什么可要告诉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许藏私哦。”沐予安先打好预防针，防止她姐叛变。
　　“没问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白淅打包票道。
　　“对了，我下周要休假，可能会给你多安排点工作，没问题吧？”白淅猝不及防地抛出一颗定时炸弹。
　　沐予安没想到吃瓜竟然能误伤到自己，苍天啊，这是为什么？
　　坚强的她只消沉了那么一下下，立刻又来了兴趣：“姐，你要休假？千年一遇啊！是跟贺教授出去玩吗？你们去哪儿玩？这算是度蜜月？”
　　“去意大利，还有小星，我们一家。不是蜜月旅行，婚礼还没办呢，就是休个假，正好赶上十一。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走之前能做完的事我尽量都做完。”白淅脸上不由浮现出甜蜜的笑容。
　　“放心交给我好了，你尽管去好好玩，意大利还是挺好玩的。”被委以重任的沐予安欣然说道。
　　“你们国庆假期有什么打算？”白淅也有一颗好奇的心。
　　“长假出行的人多，我们多半家里蹲。”沐总迟迟没有表示，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从天而降的惊喜呢。
　　“在家也可以做很多事。”白淅的笑变得饶有趣味。
　　是啊，被逼着运动，很多事。沐予安悲催地想着。

　　上午boss刚准了假，下午又来了新工作。
　　大客户吴巍亲自到访，同郁韬召开紧急会议，点名要求白淅参加。
　　吴巍公司是每年往郁韬账户上打钱最多的企业，金主爸爸来访，郁韬自然鞍前马后伺候周到。
　　开会地点不是在通常的会议室或郁韬办公室，而是装潢华丽的vip会客室。茶水是上好的普洱茶，配有现买的点心。
　　与会人数只有三人，吴巍、郁韬、白淅。吴巍和郁韬的秘书都在外面，白淅还需要充当会议记录。
　　郁韬和白淅老老实实地等吴巍说明此行来意，可吴巍啰啰嗦嗦从中美贸易战聊到庆祝建国70周年，从中东局势叙利亚伊朗冲突到英国脱欧再到即将商用的5G技术。
　　20分钟过去，一头雾水的郁韬和白淅始终没听明白这些重要的国内外大事和他们这家地球上微不起眼的小律所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点小事可能要麻烦你们。”吴巍话锋一转，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不麻烦，是我们应该做的。”郁韬殷勤地说。
　　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金主爸爸没麻烦，麻烦越多越好。郁韬仿佛看见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又多了几个零。
　　“是这样，今天上午警察来找过我。”吴巍说，目光看向白淅。
　　白淅直视电脑假装认真记录，避免与他对视，心里想警察找你管我什么事，看我也不能不让警察去找你。
　　郁韬心里想，这么巧，上午警察也来找过我。
　　吴巍停顿了一会，不知道再等什么，反正也没看见等来了什么。他继续说：“有一个女人失踪了，我认识她，所以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
　　这故事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白淅想道。
　　“你和那个失踪的女人是什么关系？”郁韬问。
　　“怎么说呢，不熟，算是认识的人。”
　　越来越熟悉的对话。
　　“警察走访，调查社会关系，只是例行程序，不用紧张。” 郁韬全然不当回事。
　　“她和我，其实还是有点关系。”吴巍吞吞吐吐地说。
　　“不会是炮/友吧？”白淅脱口而出，不顾旁边郁韬的白眼警告。
　　“炮/友？”吴巍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形容的还挺贴切，“对，就是这种关系。男人嘛，总有解决需求的时候，你懂的。”
　　吴巍向郁韬发射联盟信号，大家都是男人，你我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郁韬眼神表示“我懂，兄弟”，结盟达成，革命友谊深似海。
　　白淅心中冷笑，渣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在她眼前出现一个又一个。看来“需要”一词是个渣男鉴别器。
　　“那位失踪的女人，叫什么名字？”郁韬试探地问。
　　“这个，重要吗？”吴巍显然不想说。
　　“不会叫李爽吧？”如果真有巧合，就让巧合来得更猛烈些。
　　“你怎么知道？”吴巍大吃一惊，明显受到了强烈震动。
　　白淅深幽的目光看向郁韬，“那真是太巧了，郁律师也认识李爽，上午警察也来找他问过话。”
　　不知道上午邢绍恩他们还去找过谁，人民警察为人民，效律好高啊。
　　“你最后一次见李爽是什么时候？”郁韬迫不及待地问。
　　“9月5日。”这问题上午刚回答过，他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