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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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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觅容的最后一场戏，是倒在青渊的怀中，一片密林之中，瓢泼大雨之下。
她仍穿着那身招牌的红衣，此刻已经全部被浸湿。
发髻上簪着他送的银钗，她仰面倒下，栽倒在他怀中。
胸口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与她的红衣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来，但却渐渐染红了他的白衣。
雨水打在她眼眸中，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仍然尽力地睁大双眼，伸出手试图去抚摸他的脸庞。
喉间不断咳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她想说的那句话。
青渊抱着她，眼神悲恸，他牙根紧咬，闭上眼，任雨水带走了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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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很好很好，洒水车停一下。”导演拿着喇叭在远处喊道。
顾然从纪承宣怀中跳起，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拿着浴巾围了上来，现在已经正式入秋，又是夜戏，洒水车的水不要钱似的往身上淋，两人都冻地微微发抖。
捧着滚烫的姜茶，披着浴巾，两人凑到导演旁边看刚刚拍摄的画面。
导演仔细看了之后，正式宣布道：“恭喜，林觅容杀青了。”
“耶！”顾然开心地对纪承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一转身，一台记录花絮的摄影机对了上来，问道，“杀青了有什么感受？”
“开心呀。”顾然吸了吸鼻子。
“有什么想对剧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演员说的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鼓励，……”顾然端着杯子当话筒，神色诚恳地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
路过的齐星阑咦了一声，“能不能不要说得好像明天就离开剧组似的。”
没错，虽然林觅容的角色杀青了，但是顾然却并不是立刻离开剧组，她还将继续停留大概一两个星期，把武替的工作完成。
顾然没有理他，挑了挑眉，继续对着镜头，“当然，林觅容的角色杀青了，不代表我和《云起时》剧组的缘分就到此终结了，我还会兢兢业业做好我的替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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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温暖的保姆车上，还没来得及将湿透的戏服全部脱下，车外传来了敲玻璃的声音。
帮顾然擦头发的骆小忆奇怪地问：“谁呀？正在换衣服呢？”
“顾老师的头发还没拆吧？能不能麻烦先开下门，有件事情想请顾老师帮个忙。”
顾然裹上大毛毯，示意骆小忆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刚刚说话的副导演谭柏，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干练的中年女人。
看到顾然的发包只拆到一半，长发片还在，谭柏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女人先开了口，“顾老师你好，我是宋曼的经纪人，这次是想麻烦您一个事儿。这不是在拍夜雨的戏嘛，我们家宋曼来大姨妈了，刚拍了几场，现在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替她一下？就一个大远景了。”
骆小忆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平常宋曼的那些高难度打戏，让顾然替也就算了，这种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苦戏居然也好意思来找顾然。
顾然闻言看向副导演。
谭柏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搓着手说：“宋曼的状态实在是拍不了了，但是咱们这个场景今晚必须要拍完，要不然又要再请洒水车，同样的景还要再布一次。咱们全组，也就您的身形和宋曼最像了，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行吧！谭导不必那么客气，谁叫我是她的替身呢。”顾然微笑，点头同意了。
宋曼的经纪人：“太感谢了。”
谭柏也喜出望外：“我马上让人把备用的服装送过来，还有头发，还好长发片没有全部拆掉，稍微整理一下就行了。”
于是，等到纪承宣换完衣服，擦干头发，带着感冒药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人在保姆车里收拾东西的骆小忆。
“顾然呢？”纪承宣皱眉，“我给她带了点感冒药。”
骆小忆气鼓鼓地将刚刚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实在是欺人太甚。”
纪承宣看向拍摄的方向，“刚刚身上就在发烫了，怎么还去拍淋雨的戏。”
说着，他就向灯光聚集的地方赶去。
“真的吗？刚刚我看她还很精神呢？”骆小忆急忙从车上下来，跟了上去。
洒水车不要钱似的撒着水。
顾然穿着洛荆的戏服，跪坐在雨中，她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她微微颤抖着，愈发显得身形消瘦。
她的头越来越低，最后支撑不住，滑倒在地。
看得纪承宣皱眉不已。
“卡。”导演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洒水车的水也应声而停。
但倒在地上的顾然，却没有像刚刚那样，活力满满地跳起来。
纪承宣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冲上去。
“然姐！”
“顾老师！”
身边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骆小忆冲在前面，率先扶起了顾然，一摸到她的身体，惊叫了一声，“好烫。”
这时的顾然已经有点失去意识了，她朦胧间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还有一脸担忧的纪承宣的脸。最后在影影绰绰的巨大灯光中，缓缓合上了眼眸。
纪承宣被工作人员挤到了外围，看着烧到面色潮红，眼神迷蒙的顾然，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纪老师，能不能麻烦你把然姐背到车上。”骆小忆着急地问。
“好的。”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将湿透的顾然背在背上，首先传来的是刺骨的冰冷和濡湿，但慢慢地，属于顾然的滚烫热度，一点一点传来，映在他的背上。
背上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温度，却让他莫名生出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他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顾然，几缕湿发贴在她的额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手无力地环绕在他胸前。
短短的一段路，他感觉自己走了很长很长时间。
“谢谢纪老师，我马上给然姐换套干衣服。”骆小忆扶着顾然，将她安置到保姆车上躺下，然后对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去最近的医院。”
然后升起了驾驶座和后座间的隔板。
纪承宣闻言，也不好再作停留，只好下车。
下车前最后回望了一眼，顾然呻吟一声，躺在座椅上，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看着紧闭的车门，纪承宣捏紧了拳头。
又是这种无力感，他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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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曼抱着红糖水，坐在车里刷剧刷地咯咯直笑。
“外面好像在拍了。”透过车窗，助理看到剧组的灯光中间，洒水车开始运作。
“是嘛？”宋曼漫不经心地说。
“没想到顾然还真的答应了。”
宋曼哼了一声，“她不是就喜欢当替身吗？要我说，导演对她那么满意，不如让她一个人演完所有女演员的戏份，然后AI换脸。直接就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是啊，再说，这个角色本来就应该是她演，这些罪本来就是她应该受的。”助理搭腔道。
宋曼撇撇嘴，余光扫到外面有些混乱，扫水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对助理说：“你下去看看。”
不一会，助理匆忙返回，“刚刚顾然拍着拍着晕过去了，好像是发高烧了。”
“什么？那戏呢？戏拍完了吗？”宋曼一脸紧张，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可不想再下去遭一遍罪。
“好像是拍完之后晕的，导演以为是戏的一部分呢，还说她细节把握地好。”
宋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即她又烦躁了起来，“这个人真是，惯爱做戏，刚刚拍她自己那场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现在拍我的戏了，就装死了。你说这是不是她的阴谋啊？故意答应，然后给我难堪？”
宋曼这通火还没发完，就被沉着脸上车的经纪人给止住了，“你现在怎么精神这么好了？肚子不疼了？”
宋曼赶紧捂住肚子，装出虚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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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到医院挂上水之后，总算清醒了过来，但还是很虚弱。
“真是病来如山倒。”顾然看着高高挂起的吊瓶，叹了一口气。
跪在雨中的时候，沁入骨髓的寒冷、无边的黑暗、周围灼人的热度，还有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那一瞬间，她被恐惧和孤寂摄住了心魂。
就好像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慢慢下坠，慢慢沉沦，堕入无边的黑暗，绝望到她无法呼吸。
直到她终于附上一具温热的躯体，她无力却挣扎着努力想要抱住他，但最后还是被分开，那一刻，她难过地几乎要哭出来。
顾然看向一旁担心的骆小忆，“小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和阑哥一起赶飞机呢。”
齐星阑之前出演的那部网剧《民国旧影》播出了，没想到播出7集之后，竟然爆了，尤其是齐星阑饰演的军官角色，又酷又攻，收割了一波少女心。
剧方那边希望齐星阑能回D市，拍摄一组插播广告，放在剧中。
齐星阑和剧组请好了假，明天一早就要去赶飞机，后天晚上回剧组，骆小忆作为他的助理，自然需要全程照顾。
“要不然我跟阑哥和虹姐请个假，在这边照顾你吧？”骆小忆不放心地掖了掖顾然的被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