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心理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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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从头开始
第五章心理医生
幽城，闻牧海的家里。
初冬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进厨房，两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
“闻牧海，我追定你了。”
蔺天的笑容里是满满的真诚和笃定，叫人看了就会情不自禁地被感染。
闻牧海呆呆地看着他，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在暧昧中渐渐升温。蔺天甚至能确信自己看到了闻牧海那一向虚空的眼神，此时竟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这样的闻牧海让蔺天陡然升腾起一股自信，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对方时，蔺天的手机突然响了。
好好的气氛被瞬间打破，蔺天气得直想摔手机，只可惜贫穷让他只能英雄气短。
“伤口还没处理完。”闻牧海也收起了方才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没有再看蔺天，兀自走回客厅。
蔺天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闻牧海，重新坐回沙发上。
低头一看，是潘凯的电话。蔺天心里把这货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但想着可能是拍摄相关的事，还是不甘心地接了起来。
闻牧海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和胶带，对蔺天头上的伤口做着收尾处理。
“喂？”蔺天开口。
“天哥哥~~~”潘凯那妖娆而做作的声音传出话筒，三个字让他说得能转出个山路十八弯来。
“哎我说你……”蔺天刚想吐槽，就感觉伤口一阵疼痛：“嘶……”
不知为何，闻牧海贴纱布的手突然重了一下，让蔺天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蔺天看向近在咫尺的闻牧海，他的脸看上去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一想到刚才潘凯那一嗓子“天哥哥”对方很可能听见了，蔺天的心里陡然敞亮了起来。
他在心里忍不住暗戳戳地想：卧槽！这难道……是吃醋了？！
蔺天这么想着，表面上尽量维持着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对潘凯轻咳一声，拿出自己最正经的口吻道：“有事儿说事儿。”
潘凯却还是平日里那副妖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盘丝洞跑出来的：“哎呀天哥哥你怎么这么无情？昨天明明还求人家……”
“没事儿我挂了。”蔺天赶紧打断，生怕潘凯口不择言说出什么黄色废料让闻牧海误会。适当的吃醋是小情趣，如果演变成大的猜忌他可就要追妻火葬场了。
“哎别别别！有事儿有事儿！”潘凯只得老老实实地恢复正常说话的语气，问道：“你是幽大的吧？”
“是啊。”蔺天答道。
“那真是你啊？”潘凯惊讶道：“我昨儿个刷微博刷到一个杀人案的新闻，里面拍的一个人特像你，我觉着应该不是，但衣服看起来都一样，应该不会那么巧……”
蔺天一愣：“我上新闻了？”
“是啊，但照片应该是路人拍的，挺糊的。”潘凯说。
“你发我看看。”蔺天立刻说。
“哦。”
收到照片，迅速打开，照片拍的是幽大行政楼前警方围着的案发现场，虽然拍得糊破天际，但站在警车前的他和闻牧海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看着这张照片，蔺天只觉得脑瓜仁儿疼，照片都被发出来了，这要自己是嫌疑犯的事儿再泄露出去了，一定会有好事者去人肉他。这年头，媒体审判、大众审判之风盛行。真到了那时候，不管他杀没杀人，都有私生活被曝光、被网络暴力、甚至社会性死亡的危险。
闻牧海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他的脸色更难看，甚至比今早冲到厨房时还要难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评论区里说啥的都有。”电话里，潘凯仍在做着忠实吃瓜群众：“真的是校花的人头掉下来吗？”
“我有事儿，先挂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蔺天草草挂掉电话，没理会电话那头潘凯的嚎叫。
“点击量这么高，都上热搜了。”蔺天迅速翻着微博话题，眉头紧锁：“媒体会不会发现咱俩有嫌疑，再挖咱们的个人信息啊？”
听到这一句，闻牧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留意到闻牧海的表情，蔺天想着他给警方工作，如果被人怀疑是杀人犯，影响肯定更恶劣，赶紧安慰道：“咱们尽快找证据，只要能证明咱俩无辜，这样媒体就不会盯上咱们了。”
“为什么？”闻牧海抬头，看向蔺天，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一句。
“什么为什么？”蔺天不明所以。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无辜的？”闻牧海说。
“难道……不是吗？”蔺天一愣，脑中突然闪现昨晚在车里时，闻牧海那个诡异的笑容，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警方查监控只有咱们两个进出现场，按照逻辑来说，不是你就是我。”闻牧海不动声色地说。
“警方可能看漏啊，监控也可能是有没拍到的角落啊，还有可能是……”蔺天一拍脑门：“对了，那个小说情节我在电影里听说过，歌野晶午的《求道者密室》，凶手为杀人提前在天井里藏了一个月……。”
“那只是推理小说。”闻牧海打断他：“那部小说里凶手还用一条硬的鱼把人捅死，然后把鱼喂猫，这样凶器就消失了，完美犯罪。这些手法只存在于理论，现实中根本无法实施。”
“怎么说得好像你试过一样？这么肯定。”蔺天是在开玩笑，但闻牧海却没有接话，只有镜片在晨光中反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蔺天瞬间又感觉到脊背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闻牧海话锋一转。
听到闻牧海问起潘凯，蔺天心中的喜悦又涌了上来，笑得嘴咧到耳朵根儿：“你怎么这么在乎谁给我打电话呀？”
闻牧海也不说话，只是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蔺天无奈，只能指指沙发边装着摄影器材的大包，道：“他是我正在拍摄的GV的男主。我一会儿得赶去片场，刚急着撬你车取设备就是为了这个。”
“GV男主？”闻牧海声音缓缓的。
“对。”蔺天郑重地举起四根手指：“但是你放心，我发四，我跟他绝对清清白白……”
“我能去看吗？”闻牧海打断他。
“看什么？”蔺天一愣。
“拍GV。”
一小时后，直到蔺天走进破旧的“温柔乡”小旅馆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闻牧海居然主动要来跟他来拍摄现场？这是什么节奏？他也想跟他好了？
蔺天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坚信“好男怕缠郎”的真理来着。可这毫无预兆地，情感发展就开始猪突猛进了？
难道闻牧海真被自己的一番真诚告白打动、准备好以身相许了？
可……这也太不闻牧海了。
思绪混乱成一团，就如同昨夜蔺天想了一宿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样，此时的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对了。
“天哥哥！”
正沉浸在自己胡思乱想里的蔺天，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穿着浴袍的潘凯就像橡皮糖一样地粘上来，两手紧紧搂住蔺天的脖子就要亲上去。
“喂喂喂！下去！下去！”慌忙躲开那凑上来的嘴唇，忙不迭地把人连拖带扯地从自己身上弄下去，蔺天赶紧看向闻牧海，生怕惹他误会。这刚有点儿突破，可别一夜回到解放前。
被迫从蔺天身上下来，潘凯也明显留意到对方的眼神根本没停在自己身上。转过头，他就看了到穿着休闲西装和大衣、分明与这个拍摄现场格格不入的闻牧海。
“他谁呀？”潘凯收起笑容，上下打量着闻牧海，瞟一眼蔺天：“和你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的……”面对这个问题，蔺天懵住了。
他俩算什么？
朋友？算不上，才认识一天，根本没什么交情。
男朋友？也够不上，自己的告白，对方到底是没有答应。
“医生。”这时，闻牧海却突然开了口，礼貌地对潘凯举起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蔺先生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潘凯呆呆地回握了一下闻牧海的手，转头看向蔺天：“你咋了？精神不好啊？”
“啊？我……”蔺天也被这个称呼搞蒙了，转头问闻牧海：“我咋了？”
“蔺先生您忘了，我们有对咨询者个人信息保密的义务，不能对‘外人’透露。”闻牧海看着潘凯，“外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些：“而且有心理医生不代表有心理疾病，进行心理咨询只是多了一个向内自我探索的方式而已，健康人士也可以参与。”
“呃……”对方明显专业的回答，让一向话多的潘凯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在这时化妆师刚好找来，带着潘凯去化妆了。
潘凯一走，蔺天就看向闻牧海，扬着眉毛问他：“心理医生？”
“我也是有执照的。”闻牧海依旧一副风轻云淡。
“这是有没有执照的事儿吗？”蔺天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可你这么说别人会以为我有心理疾病。”
“别人的想法有那么重要么？”闻牧海反问。
这一句，怼得蔺天哑口无言。
“天哥！”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白净青年飞奔过来，一把揽住蔺天的肩膀。
“你小子病好了？”蔺天亲昵地揉了揉青年乱蓬蓬的头发。
这个青年叫丁野，今年才19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高中毕业就出来闯生活，也是行业菜鸟，跟蔺天一年了，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丁野不只是他的摄助也成了他的好哥们儿。前两天丁野因为感冒休了假，蔺天不得不临时找了个摄助顶上。
“都好啦，现在身体倍儿棒！”丁野笑着拍拍胸膛，注意到一旁的闻牧海：“你朋友啊？来探班的？”
“呃……”蔺天想了想，含糊回答：“差不多吧。”
丁野和闻牧海点了个头打招呼，然后一副八卦脸凑到蔺天跟前，压低声音：“我听说昨儿有好戏，让我错过了？”
蔺天一怔，第一反应是幽大的杀人案他也知道了？
“还装傻？”丁野挤弄一下眼睛：“哥你把灯光的人给揍了吧？”
一听原来是这件事，蔺天暗自松一口气。
丁野却在这时发现了他头上的纱布，神色一惊：“哎不是？难道是传言有误？是人家把你给揍了？”
“没有没有。”蔺天立刻否认道：“我还能打输？这是……我今早不小心摔了一跤。”
“卧槽你太牛逼了吧！”丁野兴奋地问：“灯爷没联合他们的人围殴你啊？”
“没。”蔺天摇摇头：“昨儿的事儿是他们的人挑衅在先，灯老大还是挺讲理的，没找我麻烦。”
“灯爷人是不错，但你打的那个灯助……”丁野说着目光朝正在布灯的一群灯光师那边瞥瞥，压低声音道：“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制片跟我说他好像搁道上混过，有帮素行不良的哥们儿，别来找你茬儿。”
蔺天顺着丁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昨天那个被他打得直喊“妈妈”的高壮男人，脸上的青紫还没消，他一边干着活儿一边看向蔺天，小眼睛里透出一股阴鸷。
看着那个眼神，蔺天点点头：“好，我知道，谢谢你啦小野。”
灯光布置得差不多了，丁野跑去架三脚架。
“怎么样？”蔺天终于得空能和闻牧海说上两句话：“这片场比较小，跟正经剧组肯定没法比，拍摄简陋不说，还得躲着人查。毕竟这一旦被抓，可就是最低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还专门研究过刑法？”闻牧海问道：“这算是知法犯法吗？”
“唉，我当然也知道这不对，但谁知道四年前机缘巧合上了贼船。这些年也是天天担惊受怕的，有机会拍正经片子谁拍这啊？查刑法只是想心里有个底，哪天一不小心进去了也知道自己是咋死的。”蔺天无奈道：“所以昨天警方审问的时候我可是咬死了没敢说，一旦要他们给查出来，杀人案的嫌疑没等洗清，我就得先进去熟悉熟悉环境。”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闻牧海转头看向他。
“这样你就有我的把柄了。”蔺天笑道：“对我的防备会放下一些了吧？”
闻牧海一时没有说话，两人在乱哄哄的片场里静静对视着，与周遭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天哥！过来吧！”丁野大喊一嗓子。
“那我先干活儿了。”蔺天对闻牧海交代道：“你可以在场边看着，拍摄时别出声就行。”
蔺天说完就小跑着奔向摄影机的位置，嘈杂的片场让他没能听到他转身后，闻牧海那轻轻的一句：
“傻子。”
蔺天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对着演员调整着镜头和机位、指挥灯光师调整布光、和导演商量着拍摄手法。年轻的脸上是超出年龄的成熟和认真，他卷起袖子，常年抗摄影机的胳膊肌肉显露，透出一股健康之美，仿佛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叫人看到金色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闻牧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蔺天，看着这个青涩却又世故的面庞，看着这个周身散发着蓬勃生气的身体，他恍然想到了希腊神话中的光明之神阿波罗，那个永远快乐、聪慧、拥有着阳光般的气质的神，那个千百年来被众多艺术家在诗画中赞颂的神。
他就这么看着他，他离他那么近，近到他向前走几步，就能碰触到他坚实的臂膀；可他又离他那么远，远到似乎永生永世被隔绝在两个世界：极昼的光明世界与极夜的黑暗世界。
静悄悄地，闻牧海缓缓转过身，独自离开了狭小的旅馆房间。
蔺天在专注地工作，并没有留意到闻牧海的离开。
拍摄一直忙到午休放饭，蔺天才得空从摄影机旁离开休息一会儿，这时的他环顾四周，却找不到闻牧海。
快步走出旅馆房间四处张望，发现闻牧海并没有离开，只是倚靠在室外走廊破旧的栏杆上，安静地眺望着远方，蔺天这才放下心来。
他没急着走过去，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闻牧海独自站在破败的布景里，周遭的环境为他清冷的气质添加了一丝丝忧郁。正午的太阳从头顶直直照下，他的面前就是金色的光，而他却整个人站在阴影之中，周身被死寂之气缓缓浸润。
这样的闻牧海，让蔺天恍然想起了那幅名画《奥菲利亚》，绝美而绝望。让蔺天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将他从那冰冷的湖水中救出来，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那谁啊？”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蔺天被瞬间扯回现实，他才发现导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牧海。
“我的心理医生。”蔺天流畅地回答：“来探班的。”
“心理医生？”导演一愣，目光看向他：“你咋了？”
蔺天没在意他明显猜疑的眼神，只是神色淡淡地笑而不语。
导演见他不说话，也不好追问，转而道：“你这位医生……有没有兴趣拍片啊？”
“啊？”蔺天一愣。
“这条件，啧啧……”导演看着闻牧海的眼睛都在发绿光：“禁欲系，太勾人了。”
蔺天的脸瞬间黑了，快速挪一大步站在导演面前，挡住他那双疯狂觊觎的眼睛，开口一反常态的冷硬：“导演，抱歉，他不会演的。”
导演并没有听出蔺天这话的意思，还在探头想再看一眼：“别急着拒绝，片酬什么的都好说，你先问问他呀，没准儿……”
“有准儿。”蔺天直接打断他：“我不会让他演的。”
导演终于听出了蔺天话中的弦外之音，收回目光，惊讶地看着蔺天：“你俩……”
“闻医生！”蔺天没搭理导演八卦的表情，转头对闻牧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起吃午饭吧！”
两人来到旅馆附近的小吃店，店面虽小但却还算干净。
蔺天一开始还有点担心闻牧海会不会嫌弃这种小店，但见他直接坐了下来，也就放心了。
两人各点了一碗面，要了两个小菜，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在里面看拍摄？外面站着多冷啊。”蔺天问道。
“不感兴趣。”闻牧海回答。
“不是你提出要来看拍摄的吗？”蔺天不解：“不感兴趣那你为啥还在外面等着？”
“因为有话要问你。”闻牧海说。
“问我？”蔺天一愣：“问什么？”
闻牧海放下筷子：“那个男主角。”
“你说潘凯啊，他怎么了？”蔺天问。
“他就是Le Male？”闻牧海说。
“什、什、什么？”蔺天没听明白。
“裸男香。”闻牧海举起右手：“他和我握手的时候也留在了我手上。”
“哦，你说昨天沾在我身上的香水啊。没错，就是他。”蔺天举起缠着绷带的手，解释道：“我昨天在片场跟个灯光助理打了一架，他帮我包扎的伤口，就那个时候留下的。”
闻牧海听了没说话，重新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面。
“哎我说。”蔺天却抓住了话头：“你从来不好奇别人的事，给我擦药都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好奇我身上的香水是谁留下的？”
闻牧海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吃着面。
蔺天身体前倾，离闻牧海又近了一点，声音压低，带着窃窃的笑意：“你不会专门跟我来拍摄现场，就是来看他的吧？”
“是。”闻牧海答得意外利落，看向蔺天的眼神坦荡荡的。
“哎等等！”蔺天一愣，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急得直跳脚：“你不会是看上那家伙了吧？我跟你说，潘凯心眼儿可多了，男朋友一戳一簸箕，出了名的海王。你这种性格单纯的，可不能接近他，早晚得被他骗得裤衩儿都不剩……”
“我性格单纯？”闻牧海再次发挥了他抓奇奇怪怪重点的特长。
“是啊。”蔺天重重地点点头，闻牧海不仅单纯，更是单纯而不自知，这简直是一种致命诱惑。
这时，闻牧海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
“严副队。”闻牧海开口。
一听对方是严东，蔺天也警觉起来，放下筷子。
“闻先生，今天有空吗？得麻烦您来警局一趟。”严东说：“有些事需要配合调查。”
“有新证据了？”闻牧海问。
严东犹豫了两秒，权衡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发现了可能是凶手的DNA，需要提取您的DNA样本比对。”
“好的。”闻牧海说着看向面前的人：“蔺天也需要去吧？”
“对。”严东说。
“好。”闻牧海说：“那我们一起过去。”
“啊……啊？”电话那边的严东愣了一下：“你俩在一块儿呢？”
“严副队应该知道啊，跟监的同事没做汇报吗？”闻牧海没给对方一点儿面子。
严东的声音明显带着窘迫：“那、那就麻烦您了。”
闻牧海问蔺天：“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按这个速度……”蔺天预估了一下：“六点吧。”
闻牧海对严东说：“我们大约七点到警局，到时候见。”
闻牧海放下电话，继续吃着面。
“又要去警局了？”蔺天忍不住有点紧张。
“找到可能是凶手的DNA，要提取咱们两个的做比对。”闻牧海说。
“那好啊！”蔺天兴奋道：“这不就能脱罪了？！”
“也许吧。”闻牧海说。
“什么意思？”蔺天问。
“只是‘可能’是凶手的，也可能不是。”闻牧海强调了“可能”两个字：“即使DNA不符合，也不能完全排除你我的犯罪嫌疑。”
“哦，这样啊。”蔺天叹口气。
闻牧海看向他，轻声开口：“你……真的相信我没杀人？”
“真的。”蔺天再次举起四根手指：“我可以发四，如果说假话，就让我蔺天夜夜被人压！”
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誓言，闻牧海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我是纯一，真的。”蔺天一本正经地说。
看着蔺天有些孩子气的神情，闻牧海思索片刻：“那既然这样……”
“喂！死基佬！”
就在这时，小吃店的门突然被踢开，打断了闻牧海的话。
两人闻声转过头，只见昨天被蔺天打倒的那个灯助带着七八个壮汉从外面进来，直接围上了蔺天他们的桌子。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扔下手里的饭菜就往外跑，就连老板娘都藏在了柜台后面，生怕受到波及。
为首的是个又矮又胖的光头大哥，穿着一身炸毛的貂皮大衣，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链子，光溜溜的头皮上还有一只龙的刺青，似乎是想起到震慑作用。但可惜那刺青的药水和手工都不怎么好，脱色严重不说，纹样也很畸形，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只短嘴鳄。结果不但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甚至还有点萌萌的。
“就是你小子敢动我的人是吧？”那光头首先开了口，手指着蔺天。
蔺天没应声，暗自盘算着自己能不能带着闻牧海全身而退。
“你不吱声就能躲过去了？！”那光头不依不饶，看见坐在一旁的闻牧海，立刻变了眼神：“呦！这谁啊？你小情人儿啊？”
光头说着，不安分的手就搭在了闻牧海肩上。蔺天立刻就急了，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要开干：“你放……”
“手”字还没喊出来，只见静坐在椅子上的闻牧海突然伸出手，猛地掐住光头的手腕，狠狠一扯，一脚再重重踢上光头的膝窝，光头的胳膊“嘎嘣”一声脱臼了，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天大吼了一声“我的妈呀！”。
“……手。”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蔺天都呆愣在原地。唯独光头老大疼得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嗷嗷直叫。
“你……”看着依旧一脸淡定的闻牧海，蔺天咽口唾沫：“练过啊？”
“还行。”闻牧海谦虚地回答：“跆拳道黑带。”
话落，小吃店里一片寂静，就连光头老大似乎都一时间忘记了疼痛。
卧槽！专业啊！蔺天在心里赞叹。他自己只是自小街头打架跟人学了点武术，跟闻牧海这种级别一比……他恐怕能打自己十个。
“你小子到底什么人？”那灯助冲着闻牧海大吼一声，他明显有些害怕，脸色都发白了，腿肚子打颤，但还是为了面子强撑着：“你跟姓蔺的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啊！别管闲事！”
听着那灯助发抖的声音，蔺天心里乐开了花，这货明显怂了，他怀疑只要闻牧海多说两句，对方都能吓出尿来。
这么想着，蔺天忍不住心里喜滋滋，看来自己以后都不愁了呀，有这么个武功高手做对象，那他蔺某人以后不就可以横行……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闻牧海突然开口，看着那灯助脸上的伤，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面：“你们要打就打，与我无关。”
见状，蔺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闻牧海。那个灯助和他的兄弟们也面面相觑，似乎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闻牧海则已经玩起了手机，虽然他掏手机的瞬间，那帮壮汉都齐齐地退了一步，画面颇有喜感，但闻牧海并没有在意，依旧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面。
“嘭！Good！嘭嘭！great！嘭嘭嘭嘭嘭！Unbelievable！”
游戏的音效声传出来，蔺天忍不住翻白眼，敢情儿这家伙居！然！在！玩！消！消！乐！
那光头老大捂着肩膀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闻牧海，用手捅一捅身旁的小弟。
小弟不情不愿地向前一步，试探着挥了一拳过去，蔺天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打在了脸上。
打完这一拳，这一帮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闻牧海，见他依旧在玩手机，一动没动，这回彻底放心了。
“哥儿几个！”光头振着没脱臼的臂一呼：“给我打！”
这帮乌合之众闻言一哄而上，朝蔺天扑了过去。
蔺天只得甩开膀子开打，应付着十几只胡乱甩过来的拳头。他虽然从小在街头打到大的，战斗力从来都不低，但也很少被这么一大帮子人群殴的。
当然更令他不爽的是，那个明明能轻轻松松帮自己的家伙，此时却轻轻松松地置之事外，完全不管他生死。
打斗期间，蔺天仍对拉闻牧海入伙念念不忘。
“闻牧海！你真不帮我啊！”蔺天一拳打在一个壮汉鼻子上，鼻血糊了自己一手。
“真就这么冷血无情吗？”蔺天一脚踹在一个壮汉的裆部，对方瞬间扭曲了面容。
“我要真受伤了，你还得帮我包扎啊！”蔺天的双手提着两个壮汉的头狠狠撞在一起，两个脑瓜壳顶都出现了一圈圈金色星星。
“你就算不是我对象还是我心理医生呢！”蔺天一个飞腿过去，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三个壮汉：“医生不得救死扶伤吗？”
然而，一旁的闻牧海听着蔺天的叫喊，仍只是一边吃面一边淡定自若地玩着游戏，仿若身处另一个平行宇宙，周围的打打杀杀都丝毫影响不到他。
蔺天和这帮人周旋了差不多五分钟，彻底干倒了三个人，但对方人多势众，还在鏖战中。
就在这时，被灯助勒住脖子的蔺天看到闻牧海放下手机，看了看表。
因血液不通畅而脸涨得通红的蔺天眼前一亮，闻牧海这是啥意思？终于准备帮自己了吗？
然而并没有，闻牧海只是抬头看了眼小吃店的大门。
“闻牧海！你还不出手吗？”蔺天一拳打在身后灯助的肚子上，脖子被解放后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打残了我，你下半辈子性|福可都毁了！”
然后下一秒，蔺天看到了一副无比珍贵画面：闻牧海翻了个白眼。
能看到闻牧海这般生动的表情，蔺天突然觉得被打一顿也值了。
就在此刻，门外警笛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十几名警察冲进小吃店里，大喊道：“警察！”
光头一行人见状，拔腿就跑，但小吃店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他们就被一一摁倒在地，铐上了手铐。
蔺天眼睁睁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还没搞明白是谁报了警。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警察朝闻牧海走了过来。
“闻先生！”那警察笑眯眯地跟闻牧海握了握手，语气亲切：“我们没来晚吧？您没受伤吧？”
“张警官。”闻牧海熟络地打着招呼：“时间刚好，我没事，辛苦您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警官指着被铐起来的那帮人：“这是有什么仇怨啊？大白天的聚众斗殴。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闻牧海转头看了眼那个挑起这一切的灯光助理，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而恐怖，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们只是在这里吃饭遇上，起了点口角。也不是什么大事，带回去关几天惩戒一下就好。我想，他们也得到教训了，对吧？”
灯助被闻牧海的这个眼神彻彻底底地吓到了，闻牧海虽没明说，但其中威胁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说是起口角打架，他们就只是被关几天，但如果把一起拍GV的事抖出来，恐怕就是关几年了。
那灯助也不傻，颓丧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带他们回所里。”张警官临走前还不忘笑着对闻牧海说：“有空常来所里喝茶啊。”
“好的，一定。”闻牧海点点头。
等警察带着人离开，蔺天才敢开口：“他们是谁啊？”
“最近的派出所民警。”闻牧海回答。
“这你都认识？你不只认识市局的人啊？”蔺天一惊，他只知道闻牧海是市局聘请的专家，没想到他的人脉居然遍布整个幽城。
“我警界熟人多。”闻牧海风轻云淡地说。
“可就算你报了警，也不该就那么干站着看我挨揍啊！”想到刚才的情景，蔺天忍不住还是想抱怨几句，委屈巴巴地说：“我差点儿就撑不下去了……”
“蔺天，你想给自己脱罪吗？”闻牧海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蔺天一愣，不明白闻牧海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想啊。”
闻牧海站起身，走到柜台边结完账，回过身看着蔺天，轻声道：“那跟我一起破案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心理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