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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策被召唤回京都,兰珣被扶风扣下,商尔要他带岳泉去边界解决问题,现在的情况对于唐臣曳来说一个比一个棘手。
“你方才所说,兰珣被扣押在扶风营帐,你是如何得知,你又是何人。”
定火营内,唐臣曳背手抚袍,面颊严肃,青丝有些微乱,似是一夜都未入眠。
站在营内的归墓,不想说太多的话,他本就身份特殊,不应当来到此地,可兰珣是他的筹码,他不能不管,于是将青龙剑放置竹屋,思虑再三来,突破重重阻碍来到这营帐。
“兰珣挚友,在春临城便与他相识了,前几日在安定城外相逢,在陪他去往扶风营帐探寻故友时被扣押。”归墓平静道。
前几日他与唐兮身侧的人交过手,只不过那时他一身黑衣裹身,再加上黑绒遮面,所以不容易被识破。
听此,唐臣曳与成使对了一个眼神,看眼前人并不像说谎的样子,但他却没有听兰珣提起过,她在扶风会有故友。
“明日,你与我等一同前往边界,做一个人证,我要商尔把人归还与我。”
归墓眉头紧皱,唐兮这是在找个借口把他扣押下来,无论扶风还是雁西都是一个德性。
“唐将军,话我已送到,恕我不奉陪了。”归墓转身准备离去,没成想刚迈出一步,成使的长剑已然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归墓抬眸冷冷的撇了一眼不动声色站在一侧的唐臣曳,看来今日他是走不掉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旁侧的木桌旁坐下。
在唐臣曳眼神的示意下,成使撤下了长剑,站在了一旁。唐臣曳端了一杯温水放至归墓的面前,顺势在旁侧坐了下来。
“兄台如何称呼。”唐臣曳将水器推近了些。
归墓侧眸看了一眼,而后移回:“归墓。”轻启薄唇道。
“归墓。归墓兄今夕何岁。”唐臣曳再次询问道。
归墓有些疑惑,眉头微紧回应道:“无可奉告。”
唐臣曳向前探了探身子继续道:“归墓兄与兰珣识得许久了。”
此刻,不仅归墓,连一旁的成使都有些疑惑,今日的唐臣曳好似有问不完的问题。
……
次日一早,唐臣曳与北原竺带领军队前往雁西边界,雁西青凰军旗随飞沙扬起,天边黑云压顶,今年的冬月似是来的早了些。
而此时的兰珣早已换装完毕,红色纱袍,白绒遮面的跟在商尔的身侧,一大群士兵,浩浩荡荡,知道的人觉得他们是去谈判的,不知道的人都在盛传,扶风与雁西要打起来了,在边界流沙地界。
兰珣抬眸看了看天边,不是个好天气,不过并不耽误火凤飞向天空,看着不远处向他们缓缓靠近的雁西军队,她微微的扯着嘴角,看样子,好戏要开锣了。
她勒了勒马缰,定主马的步子,细细想了一想,她此时做的事情还挺刺激,既能看到唐臣曳的反应,又能在线指挥,挺好…挺好…
“主座,他们到了。”在线小侍卫面颊严肃,冲着商尔汇报道。
商尔微微点眸,跟兰珣对了一个眼神,兰珣扯了扯嘴角,抚了抚马骝:“小刺猬,你去告诉头阵,让北原策与唐兮带着岳泉前来,余下的人不得靠近。”
明明是两军议事,愣生生的让她整成了相约茶歇,小侍卫一听,有些小疑惑,看了一眼商尔,而后前去了…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最终是唐臣曳与北原竺鞭着马前来,岳泉倒是没有看到。
为了以示公平,商尔也仅仅留下了兰珣与小刺猬画栀骨。倒不是偏爱这个画栀骨,而是他发现兰珣好像尤其的喜欢他。
而这侧的兰珣一看,坏了,怎么会是北原竺……
“唐将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看着来人,商尔笑嘻嘻道。
倒是唐臣曳又恢复一脸冷冷冰冰的样子,看了一眼身侧的北原竺,而后北原竺才将话头接了过去:“关于扶风所求,雁西希望有一个和议的机会。”
果然…商尔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兰珣,兰珣微微点眸,也是,堂堂一国之子,怎会任人摆布。
“我是谁,我想商将军应当已经知晓。”见商尔未曾回话,北原竺开口道。北原策被召回春临城,没办法,此次谈判,只能临时改变计划,由他来代替。
商尔微微点眸:“雁西二皇子,北原竺。”
趁着商尔与北原竺和谐谈话时,兰珣细细的打量着一旁对侧的唐臣曳,一身黑军长袍,还是如前世那般,眼里容不下沙子,像流漠中独立盛开的独花兰,一生只开花一朵,罕见且珍贵。
“商尔,兰珣呢。”唐臣曳移眸直商尔的面颊,认真且严肃。
商尔扬起的嘴角慢慢抚平,他没想到,唐臣曳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他要人,微微的点眸看了一眼兰珣而后移回:“我不知,唐将军口中所说是何人。”
唐臣曳紧了紧马缰,凉风将他的长袍带起,他不想多说一句废话:“兰珣乃傅沉主帅之子,我唐兮之徒,如果你不想挑起两国的交战,我劝你最好把她归还于我。”
商尔笑了笑,故作豁然开朗,挥手拍了拍脑门:“哦!你说的是前一日擅闯我扶风营帐之人吗,那小子长得粘粘糊糊的,我还以为是谁家泡在奶乳中的孩子呢,原来他是傅主帅的儿子啊。”
商尔语气轻浮浅薄,丝毫不像一个能与唐臣曳做的竞争对手,带领十万扶风士兵的将军。
兰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商尔跟唐臣曳比起来,那真的是差的太远了,虽不知他带兵打仗怎么样,但从嘴皮子功夫来看,不可行…
“商尔…”唐臣曳低声戾语道。
眼见情况持不住,商尔也便惭惭的闭嘴,快速进入正题:“他已经出了扶风,至于回没回雁西,我不清楚,我要的人,你带来了吗。”
“雁西乃北方大国,国内境地,就算有错,也应当由雁西帝王北唐冥来定夺,雁西不会将人交与扶风的。”北原竺接话道。
听此,兰珣与商尔汇了一眼,看来她让露儿放出的风筝,可以扯回线了,只是……北原竺……顿了些许,她才冲着商尔微微的点眸,商尔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
“既如此,那雁西可让地百公里,退守安定城,此事扶风便不再追究。”兰珣故意压低声线,冲着北原竺道。
唐臣曳与北原竺早便注意那一袭红袍,面遮丝绒之人,明面上是商尔在判定,但他的眼神确始终看向身侧。
“你是谁,你可知你此话何意。”唐臣曳语气冰冷,未有丝毫温度。
兰珣丝绒下的嘴角掀了掀:“晚辈不过一读书之人,唐将军不必知晓,此次边界一事已然耽误了些许时间,也早已超越了扶褚王与北冥王约定的日期,再如此耽误下去,对两国都没有好处,如若二皇子不肯交出岳泉,那就按照我方才所说,以退守安定城来熄平两国的纷争。”
“所谓,先动者先平,是你雁西先杀我扶风之人,最终又到我扶风边界屠尽老残幼孺,二皇子,你不会不想给个交代吧。”商尔接着兰珣的话道,颇有些泼皮无赖的赶脚。
听此,唐臣曳的双眸转了转,很明显,以对侧二人为首的人都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算定了雁西不会交出岳泉,尤其是在安定城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之期。
“如若,我两个都不答应呢。”勒了勒马绳,唐臣曳道。
兰珣就知道,这个唐臣曳太过难缠:“如若唐将军有能力承担因无视两国关系产生的任何后果,那么你可以不答应。”
兰珣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侧,很显然,唐臣曳与北原竺都是听出来了的。
“我可以按照你方才所说,退守安定城,但我有个条件,雁西所退守的百公里之地,在日后的时间里,还需无条件向安定城民开放,不得限制。”
虽不知,他如此做,回到春临城会面对什么,但他不能在这个关口,挑起二国纷争,一旦战争响起,那受苦受难的将是两国的黎民百姓。
顿了些许,商尔开口道:“可以,但雁西之兵不得踏入割让地界。”
北原竺微微点眸,两国达成共识…
这就是后来的被百姓盛赞的著名的流漠之约,而北原竺也以此同时拉拢了民心与军心,为日后的帝王之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回到营帐内,唐臣曳脸色铁青,葑良跟在身后,有喜有忧,喜的是小舅子不用交给扶风,任凭处置了,忧的是小舅子可能要被押解回春临城了。
“葑都尉,传我令,全军撤回安定城。”站在木桌旁,北原竺低声道。
经过北原竺方才那么一顿神操作,葑良确实对他刮目相看,快速领命躬腰退了出去,彼时唐臣曳才微叹一口气。
“二皇子,此事应当上报皇上,由他来定夺,退守安定城,让出界地,非同小可。”唐臣曳快速反驳道。
虽不知为何扶风会突然有此要求,但他认为是有高人在背后操纵,而且是比较大的一盘棋,从安定城内流言来看,雁西应当是有扶风的人存在的。
希望这个人不是他心中站在背后的那个人…
北原竺顿了顿,而后道:“那唐将军是想我不顾这满城的流言蜚语,让雁西置于不仁,让我父皇陷于不义之地吗。”
唐臣曳瞬间语塞,他不想,他更不想看到两国百姓因为纷争而受苦,可依他之见,完全可以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人。
“既如此,那便依二皇子所言,将岳泉押解回京,交由陛下定夺,可你也要做好违抗圣旨的惩罚。”唐臣曳平静道。
北原竺微微点眸…
另一侧的兰珣,不能理解,为何她与北原竺的约定,最后由北原竺来完成。
“太子殿下,接下来,该如何。”营帐内,商尔褪去流漠的放荡不羁,徒然严肃起来。
兰珣双手背臂,点了点衣袂,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派兵驻扎流漠,将此事回报我父皇,不要提起我的事情…还有,将军营中见过我的人,杀无赦。”
眼神犀利,全身冷意,在商尔的眼里,现在的太子殿下是他看不透的人:“臣下遵旨。”
兰珣拿走龙幽令,带着小刺猬一路向前,到了安定城前,重兵防守城门,唐臣曳这是在排外,兰珣忽然意识到,她这一步可能走错了,她只想着让北原竺稳定军心与民心,但忽略了唐家的狼性,如此一来,他们会对扶风起戒心,加速扶风与雁西的战争。
看来,她要找北堂冥做交换了……
“少公子,我们还进吗。”看着发呆的兰珣,画栀骨有些疑惑道,此时他已然换上一身素袍,一副淳朴人家的孩子模样。
兰珣回过神来,微微的点眸,透过城门的检查,遇见迎面带兵前来的唐臣曳,此时的他比前一日的他更加的冷淡,她想这可能是唐臣曳被算计最惨的一次,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唐将军这是打算去哪里,带如此多的兄弟。”趁着唐臣曳还未注意到她,兰珣率先嬉皮笑脸道。
唐臣曳停下脚步,眼眸攸的抬起,看着不远处迎光而站的人儿,还是那一身白袍,手持折扇,温温润润,这么巧,她出现了…
几日来,她消失多久他就找了多久,他担心的要死,她则笑意昂然,有时候,他真的在想,究竟是谁入了谁的心底。
“还知道回来。”唐臣曳微声颇冷,听在兰珣耳里别有一番风味。
兰珣摇了摇折扇,近了近唐臣曳:“那当然,我还很想念我的烧鸡、烧百合的。”
虽然周侧人听到她的一番话都露出迷惑的眼神,但兰珣知道,唐臣曳可以听得懂的,因为他们是好朋友。
看着兰珣笑吟吟的嘴角,唐臣曳很是无奈,因为一切都太过巧合,她因朋友去往扶风兵营,在此之前她从未出过春临城,为何在扶风会有朋友……
“去香满楼吧。”打量了些许,唐臣曳终是妥协道。
兰珣则是心满意足,探着脚步快速的跟了上去,比起前几日,这安定城内安静了些许,可能是雁兵都退守至此,很多人都不敢在惹事生非了。
“为何不传暗语。”
跟在唐臣曳的身后,边走边逛,只听唐臣曳轻启薄唇,微微出声,兰珣脚步顿了些许,看着唐臣曳挺傲的背影,她意识到,他好像是在担忧她,但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她微微扯起嘴角,提起步子,快速的与他并肩而行:“我又没事,就是那天从扶风营帐走出,天太黑,不小心滚下山了,这不,小刺猬救了我,所以我就留在他小木屋养伤了,没大碍的。”
论编织谎言,兰珣觉得这刻板的唐臣曳还是比不过她的…听此,唐臣曳撇了她一眼,顿了些许,确没有说什么。
也算唐臣曳有良心,带她去香满楼大吃一顿,而后才回到住宿的地方,北原竺在桌案前看着什么,竟连他们的到来也不自知。
“二皇子,看何如此专注。”兰珣率先开口道。
北原竺此时才抬眸,看到兰珣有些许惊喜,双眸放着光亮,而后快速熄灭:“父皇让我押解岳泉回京,即日启程。”
听此,兰珣顿了顿,看了一眼唐臣曳而后移回:“那我们呢。”
“四皇子与兰琼前些日已经回京。”唐臣曳接话道。
早在北原策打乱她的计划,没有出现在流漠之地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可是为何,北原策回京了,在这个关键的档口,或许是唐宁曦,只是其中具体缘由,她还得再多加思量。
北原竺抚了抚密函,走下桌案递给了兰珣,她捋了捋,黄纸黑字:“边界之事,朕已知晓,现命二皇子北原竺即日将岳泉押解回京,五军统领唐兮即日起带兵前往南淮助国储部冷柔发放水灾救物。”
兰珣看了一眼身侧的唐臣曳,把他派往南淮,让北原竺独自回京,是将唐臣曳从此次事件中摘离开来的计划吗。
“既如此,那便按皇上旨意,我与二皇子走这一趟。”说着,兰珣将密函递回。
听此,站在兰珣身侧的唐臣曳微微蹙眉,避在身后的右手握了握:“岳泉,我会安排葑都尉一同押送,兰珣你需得陪我走一趟南淮之地。”
不知为何,唐臣曳很担忧,他不想看到兰珣与北原竺走的太近…
兰珣很讶异,唐臣曳也要将他调离,北原竺回去会面对什么,唐臣曳不可能不知……兰珣看了一眼北原竺,只见北原竺微微点眸,表示默许,她才回过头来再看唐臣曳。
“既如此,那我把画栀骨留给二皇子,辛苦二皇子在宫中帮他谋个差事,他救我一命,我理应当好好报答,你叫他小刺猬就行。”兰珣温声道。
她本意是想将生面孔塞进宫中去帮她拿回蝴蝶令,可现在想想,应当难上加难。
北原竺点头表示赞同,顿了些许,北原竺突然道:“对了,前几日你姐姐给你来信了,我拿给你。”
兰珣攸的抬眸,她让楚帏告诉花絮晚跟随兰廷萱进宫看看叶阮田,难道出事了。
“谢二皇子,如若二皇子与唐将军无事,我且先回整顿,即日启程。”兰珣接过信件,举手作礼,便要告退。
唐臣曳见此,看了一眼:“你的挚友归墓还在房中等你,你要做何处理。”
兰珣一顿,猛然想起,对了,还有一个龟兄:“在哪个房间,我且先去看看。”
兰珣猜测,信件中应当会提到关于归墓的事情,索性直接去了归墓所在的房,确实如唐臣曳所说,归墓正安静的待着。
“龟兄,几日不见,可有想我呀。”兰珣嬉皮笑脸道。
归墓转过眸,看到来人,攸的红了耳廓:“还没死呢。”献上了一句问候语。
【傲娇男】兰珣心中默念道,提着步子靠近了些:“托您洪福。”拆着手中的信件,絮晚之字落入眼帘:“鬼门被灭,冥军出动。蝴蝶牌令,落入她手。”
鬼门…兰珣回眸看了看坐在原位的归墓,折起信件,移步坐了过去:“龟兄,果不出我所料,鬼门被灭了,你得到消息了吗。”
兰珣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他回眸看了他一眼:“你究竟是谁。”归墓询问道。
他不相信他只是兰珣,他太了解如今的局势,也太了解当朝的皇后,这样的人比鬼门更加的可怕。
“呵…”兰珣扯了扯嘴角,从位置上起身:“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鬼门已经不能再在江湖立足,而你也不能再在唐宁曦的眼前出现。”
“你想做什么。”归墓接话道。
兰珣踱了踱,秀眉紧了紧:“想保北原竺登上帝位,我需要你的帮助。”
其实让归墓陪她进入扶风军营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让他留在木屋等待也是一个考验,现在看来,归墓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既如此,对于日后的计划,她也无心隐瞒,以归墓的功力,日后大有用处,可先拉拢一番。
“当然,你放心,鬼门余下的人,我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去处,那里有人会接应他们,有一日你会再次见到他们的。”兰珣补充道。
鬼门最好的结局就是与龙幽谷合并,日后效忠扶风。
见归墓没有搭话,兰珣继续道:“既然龟兄没什么意见,我去找一趟唐臣曳,知会他一声,你会陪我们一起去南淮。”
说着,不待归墓说话,她已然走出房门,直奔唐臣曳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