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毁我的NPC！》白发江渚上

18、喜欢是什么

　　私家车又重新启动了发动机，在小区门口的空地处倒了把车，又重新沿原路折返。

　　虞江遥这个时候才有些脸红，问柏舟去哪儿。

　　柏舟说，去一个你今天想去的地方。

　　答案昭然若揭，虞江遥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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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了虞江遥。”柏舟冷不丁地忽然开口，声音故意拖得又扬又长。车外的微光滑过他的侧脸，虞江遥看见柏舟正在勾着嘴角。

　　“你再看，我也不能在车上干你啊。”

　　虞江遥愣了愣，迅速将脑袋回正，脸烧得厉害。

　　柏舟摸了摸鼻子，又顺势用弯曲的指骨擦过自己的嘴唇，余光瞟了眼一语不发的小原画师。虞江遥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十分色/情。

　　他的老板毕竟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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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以为柏舟要带他去酒店，没想到柏舟直接带他回了自己的家。

　　柏舟家的小区离虞江遥住得地方很远，但小区和柏舟的朗格俱乐部一样，沉静典雅。

　　虞江遥想，柏舟那么暴躁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待在这么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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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很高档，进去才知道是一片别墅区，每个独栋的别墅分隔很远，被浓密的植被阻隔着，灌木的叶子在小区里精致的夜灯下照得透亮发光。

　　柏舟开了车窗，散了些冷气出去，换了自然的热风进来。

　　风中，虞江遥闻到了几缕夜来香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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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最终停在柏舟家门口，虞江遥跟着柏舟下了车，看见柏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后座的车门，在前方靠背的收纳袋中翻找些什么。

　　虞江遥心虚地朝后面站了站。

　　柏舟很快就从后座处钻了出来，什么也没拿。

　　虞江遥有些后悔，早知道那盒东西是给自己准备的，他就不用多此一举地将它扔了。

　　“进屋吧。”柏舟表情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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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按密码的时候，虞江遥侧开身想回避，被柏舟拽过手指，在密码锁上熟练而缓慢地输入了四个数字，再按下井号键。

　　“1224，我生日。”柏舟整个身体都覆盖在虞江遥的后背上，声音从虞江遥的耳畔传来，滚烫滚烫。

　　他的声音低沉又亲密，虞江遥就这么被柏舟拽入了另一个世界。

　　“重复一遍。”柏舟的唇擦着虞江遥的耳尖，颤得虞江遥的心都跟着狠狠地抖动。

　　“12月24号。”虞江遥垂着头，死死地抓着门把手，只是抓着，不敢打开。

　　“真乖。”

　　柏舟的指尖缓缓拂过虞江遥的手背，门口只有一盏做旧的欧式小夜灯，浅浅地照亮一隅，剩余的一切都被静谧的黑夜所笼罩。

　　指尖顺着手背的经络一路向前，钻入虞江遥的指缝，很轻地摩挲了几下。

　　手指交织在一起，柏舟稍微用力，门咔哒一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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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给虞江遥找了一双拖鞋，弯腰放在他脚边，自己却没换。

　　“你先在家里玩会儿，我出去买个东西，很快回来。”柏舟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像是在逗小朋友似得，但虞江遥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见虞江遥盯着他，柏舟有些语塞，像是在被无声地质问。

　　“或者洗个澡。”柏舟的目光移在了虞江遥被酒溅湿的领口出，又不经意地飘到了原画师一起一伏的锁骨上。

　　虞江遥薄唇微启，呜噜呜噜地从嗓子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像是小鱼在吐泡泡，柏舟完全没听懂。

　　“说什么呢？”他顿了一下，还是凑过去问虞江遥的意思。

　　但虞江遥飞快地伸出手，关了廊前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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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一下子变得黑暗，一瞬间连呼吸都被黑暗淹没。

　　柏舟只觉得有一双手轻轻地攀上他的肩膀，稍稍用了用力，像是在踮脚。很快他的耳廓处就扑来一片温热的喘息。

　　“不用。”虞江遥似乎很艰难地从嗓子里蹦出了两个字。

　　虞江遥贴着他，柏舟感觉到从他左胸处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连带着柏舟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跳乱了。

　　他想，虞江遥是江水中的鱼，不声不响，作为普通人类的他，并不能听懂虞江遥来自江水中的话。可他又像深海里的蛇鳗，在黑暗中不言不语地缠着你，用最实际的行动告诉你，他想要你。

　　虞江遥又发出那种呜噜呜噜的哼声，柏舟终于明白这是他求爱的声音。

　　“不用什么？”

　　眼睛适应了黑暗，柏舟没有再开灯，细小的微光中，他的拇指揉着虞江遥的下嘴唇，然后微微伸了进去。

　　虞江遥呼吸一下急促了很多，却用牙齿轻轻地咬着柏舟的指骨，像是在挽留。

　　可柏舟坏心眼地又抽了出来，甚至有些粗暴。他手反托着虞江遥的下骸，咬住他的耳朵质问：“不用什么啊虞江遥？”

　　虞江遥把柏舟搂得更紧了，手又抖又用力，几近哀求。他呜咽着颤声道：“不用……套子……”

　　柏舟真的很坏，毫无放过虞江遥的意思。

　　“为什么啊？”他戏谑地问，揽着虞江遥的腰，恶意地按了按，更加紧密地贴近自己。

　　柏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柔软的身体。

　　虞江遥贴着他，粘着他，耳边的吐息潮湿而包含情欲，软绵得像是要化了。

　　他依旧用沉默来抗拒着回答，却用行动毫无保留地挽留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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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几乎是提着虞江遥的腰，将这个挂在他身上的少年半抱着穿过客厅，上了楼梯，最后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虞江遥没有撒手的意思，像是得到了一个梦寐已久的宝物，紧紧地勾着柏舟。

　　于是柏舟也被他带着倒在了床上。

　　“虞江遥……”柏舟轻轻地吻着身下人纤细修长的颈项，低沉地念着这个每天在办公室都会想起的名字。

　　虞江遥的脖颈间充满了一股水蜜桃的味道，是之前在俱乐部里泼上的饮料，很甜，又带着一丝酒味，擦过唇齿间时留下了勾人的回味。

　　“柏舟……”少年抓过柏舟的手掌，像小动物一样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闭着眼睛很虔诚地吻在他的手背上。

　　表情像是一种祷告。

　　“遥遥。”柏舟被虞江遥的动作弄得有些把持不住，手也不安分地从他嘴边脱开，滑向虞江遥薄薄的衣衫内。

　　虞江遥的身体太美好了，柏舟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腰际，感受着底下的人因为喘息而传来的轻颤。这么不盈一握的腰，竟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

　　少年的衣衫半褪，推至胸上，露出瓷白而窄狭的腰肢。

　　柏舟将他翻了一面，侧着和自己并排躺在了一起。

　　虞江遥好像有些害羞，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向柏舟，表情欲说还休，手却一直在蹭着柏舟的手背。

　　“遥遥……你喜不喜欢我啊。”柏舟的声音亲密得好似深夜里微醺的夏风，伴随着院外的夜来香，飘扬在浩瀚的星河之下。

　　他想等虞江遥的一个声音，一个动容，哪怕是一个眨眼。

　　然后他会吻他柔软的嘴唇，会将舌头伸进去好好舔舐他的齿蓓。

　　但温暖的灯光下，虞江遥却只是张大着眼睛，怔愣又一眨不眨地看着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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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抚摸着虞江遥的手在他脸颊旁顿了顿，显然也没料到虞江遥是这样的反应。

　　虞江遥看着柏舟眼里的欲望如太阳雨般，一瞬间出现，又一瞬间消止了。

　　顿时，虞江遥脸涨得通红，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柏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企图让柏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可‘喜欢’两字，却如鲠在喉，教他发不出声。

　　喜欢是什么呢。

　　虞江遥看见苏州河上漂浮的货船，会想到柏舟。他看到树梢上片刻停留的麻雀，也会想到柏舟。他听见雨被狂风吹拂后打落在窗外，依旧会想到柏舟。

　　柏舟是洒脱的，是自由的，是喜欢任性胡来却又努力前行的人。

　　即使是被柏家赶出来的弃子，他也依旧肆意而行，从未放弃。

　　柏舟，乘风破浪的柏舟，闪闪发光的柏舟。

　　这样的人，虞江遥一直在默默地仰望，可又无时无刻地想要占有他。

　　于是他用这样卑劣地行为，将柏舟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期望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来拥有柏舟一晚。

　　可柏舟躺在他旁边，炽热地呼吸着，却问了他一个像十八岁高中生才会问的问题。

　　遥遥，你喜不喜欢我？

　　平日里低着头，带着厚重的眼睛，留着乱糟糟头发的虞江遥，一直像一条小鱼一样活在臭水沟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起着坏心思。

　　他明明对一切都无所谓，却要用沉默来伪装出胆小畏事的模样。

　　像他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去喜欢柏舟么？

　　他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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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柏舟叹了口气，将眼泪已快要溢出眼眶的少年搂在自己的怀里。

　　他又叫回了虞江遥的名字。

　　“我把家里的密码都告诉你了啊。”柏舟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在薄薄的空调被中。

　　棉布的味道倏忽间盖住了虞江遥身上甜腻的桃子酒味。

　　柏舟真的很生气。

　　他从俱乐部里把虞江遥带出来，看着他打扮得美不胜收，像一只熟透饱满的桃子，挂在柏舟面前的树上，故意让他来采摘。

　　他想，他可能是绕不开虞江遥了。

　　那索性就好好抱住他。

　　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上给他。

　　他决定好好去对待虞江遥，他把他带到家里，告诉了他家里的密码，向他展现了自己暴躁与伪善之外的另一面。

　　虞江遥却将他推开了，他无声地告诉柏舟，他并不喜欢他。

　　但看着虞江遥死命地往柏舟怀里钻的模样，他忽然福至心灵。

　　他又问了虞江遥一个问题。

　　他问：“虞江遥，你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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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柏舟：车，终究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