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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月齐辉耀神州 ...

  •   屋中炉香袅袅,透出一派安静祥和,可屋中一对穿着华贵,姿态威严的夫妇却紧皱着眉头,坐立不安。
      坠着紫色流苏的象牙床上,白衣少女的病情突然恶化,刚才还安静的她突然浑身发颤,呓语不止。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奇异的绯红,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床边服侍的一个模样伶俐的丫鬟急道:“族长,夫人。公主她又在发烧了!”
      妇人一下子从椅上站了起来,“朝歌,你去拧一条湿毛巾来给公主敷上。要快!夜弦,药怎么还没煎来?公主等着呢!”
      一个模样相同的丫鬟从外间急走而入,和正往外走的朝歌撞了个正着。两个孪生姐妹不敢停留,朝歌揉揉脑袋马上跑出去了。妇人看着两手空空的夜弦,急怒道:“药呢?”
      “夫人,外面的守卫说不许煎药。”夜弦回道。
      “什么?”男子拍案而起,“圣石还未找到,他们一天不登位,我就还是族长!他们还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吗?”说着一拂袖,就要向外去。
      忽一个冷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们情况怎么样?”
      只听守卫回道:“一切如常。只是出来个丫鬟说是要给公主煎药,我怕他们耍什么阴谋,就没有准许。”
      “让我进去看看。”
      “是!”守卫推开了门。一眉目俊朗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见到屋内众人,唇边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可眼里却寒意澹澹。
      族长一看到他,火冒三丈,额头青筋直跳,怒道:“季方,你这个叛徒,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族长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哭道:“你就算想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你也替曼苏想想啊!就算你从没喜欢过她,可你也和她呆在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吧,啊?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你看啊!”说着就上来要拉着季方的袖子往床边拽。
      季方早已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女,却依旧轻轻地把族长夫人的手拉开,他用的劲不大,可族长夫人却觉脚下一个趔趄,跌在族长怀里。
      族长忍无可忍,吼道:“季方,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不知我们当初怎么看上了你!幸好啊,幸好,你们还没有成婚,否则我们将来怎么死的也许都不知道!”
      族长夫人睁着泪眼歇斯底里道:“她都快死了!你连一碗药都不肯让我们煎吗?”
      “别求他!他恨不得我们全家个个死光了才好呢!”族长扶住夫人的双肩,把她从季方的面前拉开。
      “来人啊,请族长和夫人出去坐坐。”季方终于开口了,声音毫无感情。
      守卫应声而入,冷声道:“族长,夫人,请!”
      族长夫人惊惶地看向季方,“你……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曼苏单独说几句话。”
      “你敢!”族长以为季方要对女儿不利,颤声道:“你……你……当真无法无天么?”
      季方缓缓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上。床上的少女双眼紧闭,双颊潮红,显是高烧未退。他心中一抽,闭上眼睛道:“还在等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守卫们打了个寒噤,应道:“是!”几个人架住族长和族长夫人,在两人的斥骂和挣扎中将两人拉了出去。直到关上了门,怒骂悲泣之声仍然不绝于耳。
      他这才睁开了眼,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不过短短几天,她就瘦了一圈,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变得苍白起来,平日鲜红欲滴的嘴唇更是一丝血色也无。
      季方心中一阵怜惜酸楚,眼睛突然迷蒙。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觉冰凉如雪,心中更是充满内疚悲痛,呼吸如堵。
      “曼苏,你还在怨我是吗?要不这么多天,你怎么总是不肯醒来呢?”他喃喃道,声音轻微,生怕惊吓了她。“曼苏,你现在听得到我说话吗?我这几天一直在忙于寻找你的阿妹,一直都没有时间来看你,你会怪我吗?”想到当前局势,不禁惨然一笑,“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我在日月神殿中的表现伤心,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奈,我若是承认我真的喜欢你,可能今天我就无法坐在这儿和你说话了。”
      他伸手轻抚了下曼苏头上的伤口,心如刀绞。
      “阿爹和部都将军早就计划布置好了,对这次的谋划是志在必得。我知道,从阿爹开始准备叛变之时,我就已经无法和你在一起了,即使你会原谅我,你的父母,阿妹也不会原谅我的。”
      “你的阿妹被你爹娘秘密放走了,还带走了我们族的圣石。我们派了好几拨人去追捕她,却都无功而返。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放心吧,他被大宋一个很厉害的少年救了,她的命可真好,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
      季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神情恍惚,只觉就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心中就很满足了。
      忽而,他想起了那个月圆的夜晚。月光皎洁,树影斑驳,凉风习习,花香漂浮。她倚栏吹萧,温柔似水。月光淡淡地照在她清丽绝伦的面庞上,如月光仙子一般,让人见了浮华尽消,心静似水。就是那时,他心念一动,握住了那双手,虽沉默不语,可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幸福,她嘴角亦含着一丝笑,眉目间不胜娇羞……
      曼苏突然“嘤咛”一声,紧蹙眉头,喃喃道:“水……水……”
      季方如梦初醒,连声答道:“你要水么?你等等……”眼波扫处,瞥见桌上还剩有一壶茶,忙倒来喂给她。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门外突然有人道。
      季方手一抖,茶杯顿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的脸立时变得毫无表情,轻轻地擦去曼苏嘴边的水渍,又将茶杯的碎片用脚扫入床底。
      “什么事?”季方缓缓走出,问道。一直在外面心急如焚的族长夫妇看到他走出来,急忙奔进去,看到女儿完好无恙,方才舒了一口气。
      守卫抱拳道:“刚才有人来报,发现了小公主的踪迹。”
      “哦?她在哪里?”
      “据探子报告,她和另外三个人在一起,正向族中的方向而来。”
      季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还敢回来?另外三个人?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只知道是两个少年,一个少女,那少女好象还不是中土人士。”
      季方皱眉道:“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加派人手盯着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日月神殿,另外,还要想办法夺回圣石。我先去看看,你们把这里看好了。”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吩咐道:“如果他们要给公主煎药,就不必阻止了。”
      “是!”守卫恭敬地答道。
      吩咐完事情,季方再不停留,快步走开。

      南苏一行四人乘船南下,现已到达哈维拉族境外。越是接近哈维拉族,南苏的心里越是焦急紧张,圣石依旧在锦毛鼠身上,不过他既已答应用物品来交换,应该不会再生变卦。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父母和阿姐,阻止叛军的行动。
      已有人来通报展昭,那两千装扮为普通百姓的军士已分散在四处,随时听候调遣。所以展昭建议他们四人先入族中深部,若是遇到危险,再下令让宋军包围他们,到那时他们顾虑到宋军的威势,势必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路行来,居然没有捕捉他们的叛军,顺利的似乎太过蹊跷了。
      展昭从树上跳下来,皱眉道:“奇怪啊,不应该是这样啊。按理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四处都应该有重兵把守才对,为什么我们一路行来,竟看不到一个士兵呢?”
      南苏和伊贺梨都冥思苦想,只有白玉堂懒洋洋地坐在树下道:“这还不简单,定是他们布好了陷阱,等着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展昭沉吟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无动于衷。敌方在暗,我在明,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定会受制于人。哎,小苏儿,你说的那个日月神殿在哪?”
      南苏指着东北方向一处极富特色的建筑道:“就是那儿,不知道爹娘是不是还被关在那儿。”
      展昭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说日月神殿是你们族的圣地,那么如果我们去那儿,他们还会按兵不动么?”嘴角一挑,神采飞扬道,“没错,我们就去那儿。”手指凛然指向日月神殿,双目炯炯有神。
      远处的日月神殿琉璃碧瓦,朱门白墙,雕花飞檐,气势雄浑,最顶端的日月图腾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大人,他们已经来了!”一个士兵向季方禀报。
      季方此时站在日月神殿的最顶楼,极目远望,果然看见几个小点向这边徐徐走来。
      “不出大人所料,他们果然向日月神殿而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都在殿内候着呢,只等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很好。去通知大长老和部都将军,让他们尽快到日月神殿来。还有,尽快把族长,夫人和公主转移到别处,注意别让他们发现了。”士兵得令而去。季方注视着楼下的小点越走越近,心中得意道:“小公主啊小公主,就算你有南侠的帮忙,这一次还会不会顺利逃脱呢?”
      突然鼓声轰然,四周呐喊声如潮,无数士兵从日月神殿中冲出,挺着长枪,团团把已来到殿前的四人围得水泄不通。
      展昭,白玉堂,伊贺梨心中一凛,心中闪过同样的想法,拉开架势,将南苏护在中间。
      人群分拂,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人带着随从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南苏一惊,失声道:“部都!”
      其余三人又是一凛,原来这就是叛军的首领之一——部都将军。
      “小公主,带了朋友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们这么欢迎你还满意吗?”部都满脸得意之色掩藏不住。
      南苏对他的虚伪早已厌恶已极,冷冷道:“你不会成功的。”
      部都一愣,哈哈大笑道:“小公主,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莫非你想步你父母,阿姐的后尘吗?”
      南苏浑身一颤,不可置信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部都笑道:“现在还没有怎么样,但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把圣石交出来,到那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展昭一声轻笑,不屑道:“交出来又怎么样?你们就会放了他们吗?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到现在还想骗她。她的父亲是族长,放了他们,你们还会安心篡位吗?只怕到时更不会留活口。”
      部都的脸瞬间苍白,敛了笑容,怒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都要把圣石交出来,因为今天晚上,我要在此搭祭台登位!”
      “你休想!”却是两个声音同时说道。一个是南苏,一个却是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
      部都不禁皱起眉头,“乌山长老,你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不是讲好由我来继位的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部都前辈,当时情势混乱,我们只是随口答应。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让一个将军登位吧?”却是乌山季方。他正带着人从士兵中穿行而过,向老者微一行礼道:“阿爹!”
      南苏见了他,顿时火冒三丈,喝道:“叛徒,你到底把我阿姐关在什么地方了?”季方却置若罔闻,只是不理。
      乌山长老点点头,向部都笑道:“将军,族中规定,除了族长的儿女有权利继承族长的位置之外,再就是族中的长老有这个权利,您不会忘了吧?”
      部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指着乌山长老,指尖剧烈地颤动,“好个老狐狸,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你们父子两联合起来坑我呢!管你什么狗屁长老,族中的兵权都在我手中,若是我执意登位,你们又能奈我何?!”语气强硬,不容圜转。
      乌山长老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笑道:“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继位,你的手下会服你么,族人又会服你么?到头来依旧会被人推下来,又是何苦呢?”
      “老东西,你……”部都怒极,一拳向乌山长老打去,却被季方轻轻地握在手里,进退不得。
      “将军少安毋躁,我阿爹登了位,自然不会少你的好处,若再这般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声音森寒,用力向前一推,部都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
      部都额上青筋直暴,冷笑道:“好小子!我倒真是看走了眼,你跟你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着季方怒目而视。
      两人正争执不下,却听一人笑道:“别吵啦。与其花时间做无谓的争吵,还不如想想怎么夺回圣石呢!”
      两人心中一凛,齐齐转头望来。却见一个白衣雪巾的少年嘻嘻笑着,面容俊秀,神采飞扬。刚才那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两人心中同时道:“是了!我们怎么光顾着争吵,把头等大事给忘了!”
      南苏一震,转头望向白玉堂,敌方内部发生矛盾,正是反攻的良好契机,他怎么反倒提醒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听白玉堂继续道:“不如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族不是谁得到圣石就能成为族长么,你们两路人马同时来抓我,谁先得到圣石谁就登位,如何?”手一翻,手心赫然多出一块珍珠大小的石头,紫光流转,绚舞夺目。
      “圣石!”众人齐齐惊呼,原以为圣石必定在小公主手中,没想到却一直弄错了对象。南苏更是花容失色,没想到白玉堂竟把圣石展示了出来。
      部都一愣,哈哈大笑道:“贤侄,对不起啦,老夫要抢先一步啦!”身形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向白玉堂冲来。
      季方一惊,马上紧跟其后,手指成爪,想要把部都扯回来。
      白玉堂哪里会容他们欺近?眉毛一挑,施展轻功,翩然掠起,竟飞出包围圈,落在了一棵大树上。
      “快给我抓住他……”部都大声吩咐手下的将士,话音未落,后背劲风鼓舞,季方已然赶到。
      乌山长老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脸色一变,向季方带来的众将士喝道:“众人听令!全速包围那少年,务必夺得圣石!若有人阻挡,杀无赦!”
      众将士齐应一声,迅速散入了追捕白玉堂的队伍中。如此一来,部都的大部分手下和乌山长老的全部人手都全神贯注地去追捕白玉堂了,那边部都又和季方打得难解难分,倒没多少人关心南苏一伙了。
      白玉堂的轻功极好,左挪右闪,翩然跳跃,每次都从众士兵的枪下有惊无险地避开,还满脸的轻松自如,似乎不是在与生死交锋,倒是在玩一场游戏。
      众人见抓他不着,愈发恼怒,部都的部下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乌山长老的手下人数虽少,却也个个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如此一伙人,竟被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心中的惊异恼恨自是不言而愈。
      殊不知,两队人马同时欲先夺圣石而后快,双方有了顾忌,既要拼尽全力捕捉白玉堂,又要防止对方的人捷足先登,处处受制,自然给了白玉堂可趁之机。
      登时,场面便混乱起来,惊呼怒骂声,刀剑相交声,还有白玉堂的戏谑嘲讽声,混杂交错,不绝于耳。
      南苏三人又惊又喜,展昭心里一动,暗想:“此时没人注意我们,这么好的机会焉能放过?”再不迟疑,疾速向乌山长老冲去,同时将手中烟花射入上空。
      “咻”声大作,彩光喷薄。一朵七彩烟花在空中炸散开来,荡开层层光圈。
      突然远处喊声如雷,竟是数千人同时呐喊,并且向这里奔涌而来!
      乌山长老大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脖上一紧,已被人掐住了喉咙。耳旁听一人道:“快住手,否则……”
      乌山虽是族中的大长老,可半点武功也不会,儿子和手下又都不在身边,因此被展昭一击得中。
      众人听到喊声,停止追捕白玉堂,一齐向乌山长老看来,脸色都是一变。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正掐着他脖子,傲然地望着众人。
      当是时,从四周树林、草丛、山石后轰然奔出数千人,将众人团团围住。这些人都是身穿布衣,看来像普通的老百姓,但他们手握兵器,行动迅疾,勇猛刚强,显然是纪律严明的军人!
      一人从包围圈中走出,向展昭抱拳道:“展护卫,除了少数守住各处关口的将士外,其余将士均已在此,听凭调遣!”
      形势陡转,方到此时,众人才明白中了埋伏,怪不得这些天族中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只是他们在展昭一行到来之前就来到了哈维拉族,只道是逃难的民众,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展昭事先伏击在此的宋军!
      伊贺梨心情大好,咯咯大笑,南苏更是欢呼跳跃。季方和部都又惊又怒,部都还罢了,季方在追赶南苏时见过他的厉害,又知道他是声名远播的南侠,但唯一不知道的竟是他和宋朝皇帝有关系,未加防范,心下更是沮丧恼恨。
      倒不是惧怕这几千人,若是调动兵力,全力一战,或许还可获胜,但重要的是有宋朝皇帝在后面撑腰,打退几千人,又来几万人,那可如何是好?
      季方原想抓住南苏做为人质,让宋军不敢轻举妄动,但已被展昭料到心机,先他一步挟持了老父,投鼠忌器,倒让他束手束脚。
      部都可不管乌山长老的死活,怒吼着向南苏疾冲而来。展昭和站在树上的白玉堂脸色都是一变,想要飞身来救已然不及。
      粉绸飞舞,一只缠住南苏的腰,一只如灵蛇般向部都冲去。伊贺梨舞动长绸,一面将部都阻得微微一滞,一面带着南苏向后急掠而去。
      展昭知道她轻功有问题,此时又带着南苏,更是惊险万状,幸得这么阻了一阻,白玉堂已飞入圈内,手中银光闪烁,漫天银针向部都怒啸疾射而来!
      众将士见主公有难,都欲怒吼着上前相助,被宋军挡住,双方顿时激烈打斗起来。
      部都听得背后风声有异,急忙转身举刀格挡。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无数银针掉落在地。白玉堂哪容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杀机大作,双手齐挥,又一拨银针从前方射来,头上呼呼声响,另一拨银针竟从头顶怒射而下!
      部都是哈维拉族有名的大将军,但他擅长于行军打仗,对这些江湖争斗知之甚少,此时遭白玉堂银针围攻,心里大为惊骇,冷汗涔涔冒出。眼角瞥处,季方负手而立,眼中竟有一丝幸灾乐祸,不由大怒,一时竟后悔起来。
      如此分神片刻,腿上一痛,已被银针刺中。他忍痛挡开其他的银针,后背一震,又被伊贺梨的长绸击中。
      在周围如沸的争斗声中,他突然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右腿酸麻,已肿了整整一圈,这才知道银针上喂了毒。他依稀看到白玉堂冷笑着站在前方,想奋力向前一砍,却头晕目眩,手臂都提不起来了。
      展昭看到双方开战,又惊又怒。突见季方从人群中跃起,向自己猛下杀手!
      展昭冷哼一声,右手紧了一紧,乌山长老顿时面色紫涨,呼吸不继起来。季方眼中怒火熊熊,本想趁着混乱救出父亲,可展昭亲自把守,抓住父亲就是不放,这样下去,父亲还没救出来就先给他掐死了。

      忽听见一个声音清叱道:“大家住手!部都将军已死,圣石在此,还想犯上作乱么?”
      粉绸卷舞,伊贺梨带着南苏跃上日月神殿的楼顶。南苏俯视着楼下的一切,神色凛然,高高举起圣石,圣光闪耀。
      “部都将军死了?”众人大惊,四下扫探。果见白玉堂脚边匍匐了一个人,面容黑紫,满脸虬髯,一动不动,赫然正是部都!
      首领已死,乌山长老又仍在展昭手中,季方满脸悲愤,欲上前而不得,周围宋军环绕。叛军均觉大势已去,满心的绝望颓然。
      只听南苏肃然道:“一个月前,本是我阿姐出嫁的大好日子,没想到出现了天狗食月,给了乱贼可趁之机。一个月来,他们囚禁族长,追杀公主,妄图除掉我们,取之而后快!可你们想想,我阿爹在位时,族中安定,哪里又会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倒是你们叛乱以来,族中混乱,族人流离失所,不得不逃离他们土生土长的家园!”声音哽咽,悲痛难抑。
      众人联想起这一个月来族中的景况,想起那些在战斗中丧生的兄弟,想起家中的父母儿女,想起这些天艰难苦痛的生活,也是羞愧痛心,深觉有理。
      展昭远远地望着南苏,心里颇感欣慰,这一刻,她不是单纯简单的小丫头,而是一个身负重任,逐渐走向成熟的女孩子。
      想到这次成功脱险,全赖白玉堂灵机一动,默契配合,心中顿起惺惺相惜之意,不由得向他望去,却见白玉堂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相视一笑。
      南苏继续道:“你们受部都将军的蛊惑,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原也怪不得你们。部都将军挑拨族中关系,破坏族中和平,罪大恶极,幸得日月真神保佑,没让圣石落在他的手中,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由此,你们也应看到,部都他并不是真命天子,我阿爹才是日月真神庇佑的族长!”
      哈维拉族的人原本就信奉日月真神,此时听南苏一说,顿觉悔悟,害怕受到日月真神的处罚,更是心下惶恐,惊怕绝望。
      南苏又笑道:“若是你们以后忠心辅佐我阿爹,改过自新,我相信,日月真神不会迁怒于你们的。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一定向阿爹禀明,让他不再惩罚你们。”
      众人皆知,这位小公主是族长最为疼爱的孩子,她既已这样说,那族长定是不会怪罪于他们了。当下不再迟疑,纷纷放下兵器,欢呼呐喊:“族长!族长!”
      宋军见叛军均已投降,也纷纷欢呼雀跃,兴奋不已。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如春雷般轰响,在漫山遍野中炸开。
      南苏笑靥如花,胸膺中充满了喜悦。此时太阳西沉,月兔东升,南苏手中的圣石发出淡淡紫光,和她皓腕上的夜光晴雨镯交相辉映,映得她盈盈笑脸宛如梦幻。
      乌山长老见此情景,双眼一黑,差点晕厥,长时间的苦心谋划就这么毁于一旦,如今只怕性命都难保。惊怒、恼恨、羞愤……五味杂尘,难受之极。
      季方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之中,脑中一片空白,身上气力全无,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要干什么。权利、感情都离他而去,老天为什么待他这么不公?
      忽听一人高声问道:“公主,他们两个怎么处置?”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屏气凝听。
      南苏望见季方,俏脸一寒,想起阿姐所受的苦楚,心中厌烦已极,冷冷道:“将他们分开押入地牢,等候族长处置。”
      众人欢呼声中,士兵押着乌山父子向地牢行去。南苏看见季方寥落孤寂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起了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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