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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看不透的坏女人 ...

  •   松水城是个小城,民风淳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入了夜便陷入了寂静黑暗之中,只有城中央的云雀楼,是招待达官贵人和有钱人宴饮的所在,灯火通宵达旦,像是暗夜中的一盏金灯。
      白洛沅束了发扮作男子,拿了一柄竹制折扇,除了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确有几分潇洒。蒋昭身材魁梧,像是带着未成年的弟弟来吃酒玩乐。
      二人走进云雀楼大厅,果然金碧辉煌,正门对着一面开阔的墙壁,直接顶到三层房顶,一大面墙上用金粉画着几只云雀,在层云中上下翻飞,好不壮观大气,只是和青楼楚馆不太协调。
      除了这面阔大的墙画,其他的布置就精巧细致,与青楼的名头搭调了许多,走廊四处樱粉淡紫,轻纱帷幔如云似雾,墙上还挂着不少才子佳人的小画,有的搂抱有的亲吻,叫人看了脸红心跳。走廊上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打情骂俏的男女,姑娘们半露香肩,男人们要么搂着肩要么扶着腰,与她们调笑。
      蒋昭十分后悔带着小姐来这种地方,白洛沅却是看得十分有兴致,只是鼻尖始终萦绕着一团脂粉香气,她闻着头晕,便打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笑道:“真是销金窟啊。”
      说话间,便有人招待过来,白洛沅在花名册上随便点了一个叫乌支的姑娘,便有人引着他们去到二楼房间。
      白洛沅推门进去,引路的人便识趣地退下了。房间内陈设也是一等一的雅致,不知火炉设在何处,屋子里暖哄哄的,丝毫不像是寒冬时节。妆台上有一小巧玲珑的长嘴细瓷瓶,里面插着稀疏的几只红梅花,叫乌支的姑娘穿着桃粉色的缎裙,长长的袍袖垂在地上,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地端详着那几支梅花。
      蒋昭回手关上了房门,白洛沅叫了一声“乌支姑娘”,妆台前的人却没有回答。她心里疑惑,走上前去,乌支的嘴里竟然塞着一团麻布,满面泪痕。白洛沅赶紧撩起她的袖子,果然,宽大的袍袖下,乌支的双手被一根粗麻绳反绑在身后。
      白洛沅拽出塞嘴的布团,皱眉问道:“你是在跟客人玩这个?”
      乌支大口喘气,带着哭腔摇头道:“二位公子,求您救救我吧!我本是乌桑族人,被掳到此处难以脱身,求二位公子救助!”说着便要跪地磕头。
      蒋昭刚要上前扶乌支起来,却被白洛沅伸手挡住。白洛沅轻敲折扇,缓缓踱步,问道:“你是乌桑人?乌支是你的名字?”
      乌支不知客人问此话何意,只点头称是。
      “那你可知乌支在乌桑语中是什么意思?”白洛沅半蹲下来,用折扇挑起乌支的下巴。
      乌支显然有些慌神,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呵,你遇到骗子祖宗,也是有力使不出呢!”白洛沅轻快一笑,站起身来,“我告诉你吧,乌支是太阳升起的意思,下次骗人,编谎要记得圆些。”
      蒋昭不明就里道:“小……小弟,她怎么回事?”
      白洛沅道:“我猜呢,她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他的客人出钱给她赎身,等妈妈拿到了钱,她离开了云雀楼,再寻个机会溜回来,改个名字继续行骗,骗来的钱和妈妈一起分,是也不是?”
      乌支既然被拆穿,也不哭闹,跪坐在地,安静点头。
      “你们云雀楼的事,我们也不跟着瞎掺和。我这位哥哥要听曲,你就安安分分地给他唱几首小曲,银子少不了你的。”白洛沅又转头对蒋昭说,“哥,你就在这儿听曲吧,小弟我出去转转。”

      谢景钰跟着余县令进到云雀楼的包厢,里面靡靡暖香,已有几个身段窈窕、眼波春色的歌姬在等候了,另有一长桌酒菜。
      这场景他在京中便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撩起袍子坐到上座,两名歌姬一左一右,水蛇似的贴了上来。
      酒菜吃过一旬,又有小厮进来上酒,开门的空当儿,谢景钰忽然见到门外走廊走过一个熟悉的面孔,便找了个借口,从包厢脱身出来,也不作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白洛沅走着走着,敏锐的她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以为是云雀楼的小厮在防着客人偷东西,便刻意走向人多的地方,又在走廊的岔道里七拐八拐,想要甩开这个尾巴。
      到了一处位置偏僻的房间侧廊,那种被人盯着的不自在的感觉减轻了许多,白洛沅才转身,正对上谢景钰探究的眼神。她一个激灵,打开折扇,边摇边从他身旁走过,试图蒙混过关。
      经过他身畔时,谢景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见了我躲什么?”
      白洛沅粗声道:“你这家伙好生无礼,我们可识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还装糊涂?”谢景钰一手将她推到墙边,“几次三番偶遇,是不是该怀疑你的居心?”
      “别,您可别污蔑我,我怎么会想到到青楼这种地方来和您偶遇呢?我身为女子,来这儿自然有事要办,您个大男人,来这儿又做什么?嗯?”
      白洛沅凑近他,皱皱鼻子,做作地摇摇头,又道:“您身上可太香了,这脂粉味我可闻不惯,烦劳您离我远些,自己寻欢作乐去便好,别呛到我。”
      谢景钰眯着眼睛哼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抢劫朝廷命官,该当杖毙。”
      “杖毙也不该在此处杖毙吧,大人,朝廷命官也不可滥用私刑,您若要杖毙我,请您明日传我到公堂去。”白洛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唇角勾起,又道,“不过大人,您山林跋涉,今日早间才到城中,晚上就急不可耐地到云雀楼来了,朝廷命官还真是精力旺盛啊。”
      谢景钰脸色不佳:“女儿家,说这话你不觉羞耻?”
      白洛沅指了指墙上的小画,画中男女近乎赤身地搂抱在一起,“这又不是我做的,做这事的人都不觉羞耻,我说说而已,怎就羞耻?”
      谢景钰黑着脸回到包厢,歌姬见他脸色不佳,也不敢再缠着他,一顿饭草草用毕。

      “我的妈呀,小姐,你把护臂拿回来就是了,怎么又偷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一群汉子围在白洛沅的桌前,桌上珠光耀眼,除了一截发污的护臂以外,堆满了女子的钗环首饰。
      白洛沅珍而重之地把护臂用软布包起来放到柜子里,又拿起一支鎏金凤头钗,在手中摇了两下,“呸!谁说我是偷了,过段时间我就把这些珠宝都还回去。”
      “什么意思?”众人疑惑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些日子都盯着点云雀楼,她们丢了这么多珠宝,必定要到县衙报案的。”
      “噢小姐,你是说在她们报案之前,把她们……”蒋昭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可不行啊!那我的柳儿怎么办?”陈程急道。
      白洛沅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谁叫你们杀人了?”

      第二日,果然有了消息,云雀楼的妈妈去县衙报案,丢失了一大包珠宝首饰。
      “她说都丢了什么?”白洛沅急切地问道。
      她派去的记性最好的小兄弟掰着指头开始数:“有红玛瑙鹤嘴步摇一支、蓝宝石花球发簪一对、鎏金凤头钗一支、金箔花钿一大块、金丝玉蝉一对、累珠珊瑚手串两串、猫眼石滴珠耳环一对,翡翠珠花一对……”
      白洛沅一开始还抱着装满珠宝的包袱,一样一样比对得十分起劲,听了一会儿便不耐烦道:“罢了罢了,太多了,你就说说,有没有护臂?”
      那小兄弟想了一想,摇头道:“没有。”
      白洛沅眼睛一亮,急切地又问了一遍:“确定吗?她报的失物里没有护臂?”
      小兄弟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就好,”白洛沅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丢了护臂却不敢声张,看来这位妈妈不仅知道护臂的主人是谁,或许还与他有一段渊源。“把这位妈妈请过来吧。”

      云雀楼的主人冯妈妈失窃,丢的东西还价值不菲,这事自然成为街头巷尾一段谈资,可报案没几天,冯妈妈却到县衙去主动销案,说是失物已经找到,又引起了百姓茶余饭后一阵揣测。
      有人说是楼里的姑娘自己偷了东西,冯妈妈怕对云雀楼的姑娘名声有损,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有人说偷东西的人与冯妈妈本来就有纠葛,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冯妈妈怕抓到了贼人,事情更加难以收场,才压下了这件事。
      总之,这案子在县衙一销,余县令也乐得清闲。但谢景钰却觉得其中有鬼。
      那天在云雀楼,他可是实打实地碰到了白洛沅,这丫头在他心里本来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是个骗人的惯犯,那天又鬼鬼祟祟女扮男装,必定不是做什么好事。可若是她偷了首饰,冯妈妈后来又为什么不再追究了呢?
      难道她见冯妈妈报官,怕事情闹大,又把东西还了回去?还是她派那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同伙去威胁冯妈妈了?
      “大表哥!我能进来吗?”
      正思索间,余敏敏在外敲门。
      “进。”
      “大表哥,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逛逛街吧,你来了几天了,还没有上街看看呢!我给你做向导!”
      今日街上有市集,热闹得很,许多百姓把自己家里做的吃食或是小玩意儿拿出来卖钱,清甜的冻梨汁,红彤彤的柿饼,表皮微微焦脆的烤玉米,绣着五彩线的鹿皮帽子,雕着鹿头或虎头的小雪橇……这些东西在京城都很少见。
      谢景钰走到一个卖面人的小摊边,草垛上插着不少刚捏好的成品,有披着斗笠钓鱼的白发老翁、踩着风火轮的小哪吒、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那摊主双手灵巧,搓一搓,捏一捏,捻一捻,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彩色面人就成型了。
      谢景钰余光一瞟,见那摊主手边插着两个十分小巧的面人,一黑一白,黑的高高壮壮,扛着一柄大刀,白的瘦瘦小小,系着银色的披风。摊主似乎很珍视这两个面人,给它们都涂了防裂的清油,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这两个面人……
      谢景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雪日,在下山的山路旁,骗他钱的那个姑娘。
      “老伯,”谢景钰指了指那两个面人,“这两个卖不卖?”
      摊主放下手里的工具,“这可不能卖,他们两位都是神仙,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把他们捏出来摆在这儿,护佑着我这个小摊子。”
      “神仙?什么神仙?”余敏敏也凑过来问。
      “反正也是闲着,我就给你们讲讲。去年冬天,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家里没有肉吃,我女儿又生了病,想吃肉,我只好进山去打猎。”
      谢景钰忽然问道:“什么山?”
      摊主道:“就是城北面的玄都山。”
      “打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都绑在腰带上。下山往家走的时候,可能是受伤的动物血腥气太重了,竟然引来了一只老虎!”
      摊主讲得有声有色,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他两只手继续灵巧地捏着面人,嘴上一边讲着,大家都听得兴致勃勃。
      “我哪里打得过老虎啊?拔腿就往山下跑。那只老虎估计也是饿极了,猛地一下就扑上来。”
      “那正好是个山坡,我跟老虎就抱在一起,叽里咕噜地从雪坡上滚下来,滚了好多圈,我是头昏脑涨,老虎皮糙肉厚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老虎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口水都流到我脸上了,我跟你们说,老虎的口水又腥又臭,差点没给我熏晕死过去。它举起大爪子就要拍我,我心想这拍一下我的半张脸可就没了,唉,我命休矣,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摊主还卖了个关子,惹得围观群众直吵嚷:“你快说啊!”
      他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迷迷糊糊间,看见不远处从天而降一个仙女,穿着雪白的裙子,披着雪白的斗篷,脸也雪白雪白的,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月亮上的嫦娥也不过如此了,我听见她说了一句‘快救救他’,那声音简直像清泉一样动听……”
      围观的人群里一声笑:“不是仙女吗?怎么不会仙术?”
      摊主道:“去!这寒冬腊月的,你家女儿进山去?不是仙女又是谁?”
      说罢又继续讲道:“然后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黑脸大汉,扛着一柄钢刀,他的胳膊比我的腰还粗,那把刀也比我腰还粗,大汉一声怒喝,把老虎吓了一愣……”
      “然后呢?”
      “老虎到嘴的美食没吃到,怒火一下就窜上来了,猛地扑到一旁,和大汉对峙起来。”
      “然后呢?”
      “趁着老虎不再管我,我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仙女旁边。仙女也不说话,开始解我的腰带……”
      围观群众里传来了哄笑,摊主又道:“笑什么,好好听!”
      “仙女解开我的腰带,把我绑在腰带上的山鸡和兔子都解下来,又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几只野兔野鸡,吹了个口哨,老虎一下就看向我们这边。”
      “仙女就把一串的兔子山鸡扔到离老虎更近的地方。这时黑脸大汉正对着老虎,慢慢收起钢刀。那老虎叼起那串山鸡,头也没回地就跑了。”
      “后来仙女和大汉送我下山,给了我几只野兔,还给了我一点碎银子叫我给女儿治病。”
      故事讲完,摊主手里又捏好了一个面人,眉清目秀,白衣白裙,和他手边的一样,就是他口中的仙女了。他把这个小面人递给谢景钰,说道:“送你吧!”
      谢景钰淡淡一笑,递过去一粒碎银,“无功不受禄,我买了。”
      摊主道:“公子,钱多了,一个面人只要五个铜板。”
      谢景钰举着面人,朝身后一挥手,“余下的是谢你讲的故事。”
      余敏敏听的入迷,可看到大表哥举着个面人仙女,心里又不爽快了,跟在谢景钰身旁,嘟嘟囔囔道:“什么仙女嘛,世上哪有什么仙女,估计就是猎户的女儿,也是进山打猎的,偶然救了他,被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大表哥,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馄饨吧,我知道这边有家馄饨店,好吃得很。”
      两人一走进馄饨店,肉香混合着胡椒香,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店里只有几张桌子,都坐满了食客,只剩角落里还有一张小桌,二人便走过去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馄饨很快就做好了,端到了他们桌上来,热乎乎的汤上浮着薄薄一层金黄色的油和碧绿的葱花,煞是好看。
      谢景钰用勺子搅了搅汤,偶一抬头,发现店里跑来跑去端馄饨的人正是白洛沅。他低头一看放在桌上的面人,白衣白裙,确实有几分仙气。而眼前的白洛沅,长发简单地挽了个结,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裤,大大咧咧地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时而端馄饨,时而招待客人,忙里忙外,脑门上都沁出了一层汗。
      余敏敏吃的正香,看见大表哥并没吃,目光似乎在跟随什么,也回头去看,酸酸道:“表哥?你认识她?”
      谢景钰刚想点头,忽然想起自己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便道:“不认识。”
      余敏敏又埋头吃了起来:“那有什么好看的,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白洛沅一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谢景钰,又端上了一桌馄饨,就听门外有一粗犷男声喊道:“乌伯,还忙不忙,我来接小姐了。”
      后厨里转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矮小老人,手里拎着一件披风,递给白洛沅,笑答道:“你们去吧,不用帮忙了,多麻烦。”
      白洛沅放下挽着的袖子,接过披风穿上,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老人说:“不麻烦的,你这人手不够,我有空来帮帮忙也没什么。乌伯,那我和昭哥先走了。”
      余敏敏忽然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不敢动弹,缩着脖子悄声问道:“大表哥,他们可走了?”
      “敏敏,怎么了?”
      余敏敏却不回答,也不敢扭头,又问了一遍:“他们可走了?”
      “走了。”
      余敏敏吁了一口气,仍然有些心悸:“大表哥,刚才在门外喊人的那个男的,好像是绑架我的那些山匪里的。”
      谢景钰忽然正色,身子前倾,低声问道:“你确定?”
      “我、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但是那个声音,在他们的老窝里我听到过这个声音,像洪钟一样,所以我印象很深。”
      谢景钰拿起桌上的面人,捏在手里轻轻转着,“敏敏,别怕,表哥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表哥,要不要去跟踪他们,找到他们的老窝?若是让他们跑了,我们又找不到了。”
      “不必如此,我自有办法。”
      离玄都山不远处,有一座镜湖,水面宽阔浩大,又经常雾气缭绕,常有人失足跌落,松水城的人都传说镜湖深处有吃人的水怪。
      其实镜湖深处,有一座面积不小的岛,但因为很少有人靠近,所以没人知道镜湖中央竟有一座小岛。白洛沅和她的一众弟兄就住在这里。
      自从白洛沅把云雀楼的冯妈妈请来镜湖之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冯妈妈便三天两头的派人来送钱送物,好吃的好玩的都快堆不下了。白洛沅此刻正坐在床上,和蒋昭玩骨棋。
      忽然有人来报:“小姐,有人划船上岛了!”
      白洛沅眼看自己要输,噘嘴道:“误打误撞的?真是奇了。打晕他,扔回岸上就是了。”
      “小姐,不是误打误撞,他好像知道我们在这里,还说要见见‘你们的小姐’。”
      白洛沅扔下手里的棋,“把他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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