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啊》香菇爱青菜

20、第 20 章

　　暴雨，航班延误三个小时，等广播终于告知登机了，周苒已坐在咖啡厅里更新了一章。
　　飞机在津城中转停留1个小时，周苒顺便买了两盒老字号麻花。
　　浓重夜幕中，平时本就不热闹的东海机场冷冷清清。行李传送带嗡嗡转动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行李箱被送了下来。
　　周苒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向出口。
　　她穿着一身黑色羊毛伞摆大衣，腰部被皮腰封勾勒出婀娜曲线，紫色高领衫包裹着纤细脖颈从黑色领口伸出，衬得她面容白皙又娇媚。
　　离出口还有几米距离时，她的裙角被风吹得翻起来，露出笔直细腿。
　　海滨11月的风又冷又烈，径直从机场大厅门口刮了进来。
　　本想穿出50年代优雅范儿来见王墨，却生生被冷风吹成个女疯子，还好他来不及过来，周苒暗自懊恼。
　　周苒靓丽身影在这个节点的机场里十分醒目，几个黑车司机一下子把她围起来。
　　“去哪里呀，美女，现在去市区便宜啊……”
　　周苒低头不语，缩着肩快速地冲出包围圈。
　　她的额头被风吹得凉嗖嗖的。
　　突然，肩膀被轻轻一点，她回过头，王墨一张带笑的俊脸凑了上来。他紧紧搂住她：“不是让你多穿一点吗？这个时候晚上已经冷了。”
　　周苒惊喜得眼睛放了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来不了吗。”
　　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周苒身上暖和不少。
　　王墨顺手接过行李箱：“原本来不了，但是你航班晚了，刚好办完事。”
　　他早就到了，想着给周苒个惊喜，谁知航班晚点了，他足足在车里睡了三个小时……这缺的觉倒是补回来了。
　　王墨垂眸打量着周苒单薄的呢子大衣：“穿太少了。”
　　周苒撇撇嘴：“我新买的大衣再不穿今年就穿不了。”
　　王墨好笑地搂紧了她，目光落在她冻得泛白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那也不能感冒。”
　　他拥着周苒走到门口，把她带到门内立柱边。
　　周苒躲在柱子后，理理头发，没几分钟，就听见门口一声喇叭声。
　　她小跑着钻进车里，车缓缓启动，她突然 “哎呀”一声，扭过头来：“这边这么冷，我给你买的外套是薄的，早知道就买羽绒服之类的了。”
　　昏暗灯光下，王墨的侧脸清晰又优美，他喉咙轻滑，盯着车窗外漆黑的停车场沉声说：“没事，穿里面。”
　　黑色君越在停车场里悠悠转了个圈，然后停住。
　　周苒看着黑黝黝的窗外，正狐疑着怎么又开回来了。她转过头刚想问，就被王墨冰凉干裂的嘴唇堵住……
　　呜呜的冷风声与两人一轻一重的喘息声交织着萦绕在静谧车内。
　　良久，王墨才自觉得平复过来。周苒羞红着脸却偏要打趣他：“王警官，停车场没有摄像头吗？”
　　王墨一本正经地撒着谎：“这里是监控盲区。”
　　周苒偷瞄他一眼，只见他紧绷的脸颊泛起了红晕。这绵长炙热的吻，让她蓦然确定了心意，其实，她也想念王墨的，比她原以为的要多。
　　小区里，万籁俱静。
　　王墨跟着周苒进了门，垂下眼眸看她：“钥匙给我，我去局里打报告，估计很晚。”
　　周苒递给他钥匙，体贴地说：“太晚你就住宿舍吧，省得来回跑折腾。”
　　王墨眸光闪了闪，视线凝在她染着浅粉色的眼梢处，低声说：“没事，你先睡。”
　　小别胜新婚，他俩还没“婚”呢。
　　他时间早就规划得明明白白。
　　周苒点点头，刚要关上门，又拎起麻花递给他，王墨接过盒子，搂住她狠狠亲了一口。
　　她知道给他买衣服、买吃的，说明心里还是想着他的。意识到这点，王墨嘴角噙着笑意按了电梯。

　　公安局大楼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快到年底了，案子也多起来。
　　王墨“啪地”一下把麻花盒放桌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得瑟神情，他拆开包装，招呼大家过来拿。
　　嫂子给的麻花就不一样啊，王墨之前买了顶级进口战术靴也没见他秀一下。话说，他这难道就是传说的恋爱脑？
　　丁子不客气地抓了两个麻花放在卷宗旁，暗暗称奇。
　　王墨抬手扔一个麻花给正抵在桌边吐着烟圈的邢宇，邢宇接住一看：“哟，老字号！我去年在津城时吃过，这个得就着茶水吃，熬夜蹲守绝对扛饿……”说着，他碾碎烟蒂、撕开包装，嘎嘣嘎嘣嚼起来。
　　“还是弟妹会买。我媳妇就知道买士力架。”
　　李浩一声“弟妹”，叫得王墨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不动声色地又拿了三根麻花主动放在李浩桌上。
　　“给你买还挑三拣四，你看我这，啥都不管。老爷们在外累死了也不知心疼。”白山海边吃边长叹。
　　还是前妻好，时常给他送宵夜，现在这个……
　　李浩知道他那点事儿，嚼着香脆麻花说了个“你活该”。
　　王墨边吃边拿几个放进最底层抽屉里收起来。周苒买的，可不能让他们都吃光。
　　碎尸案虽然抓捕完成，可报告和已经垒到200多页的卷宗工作也够专案组几人忙活的。李浩这边手上又有新案子，剩下收尾工作落在王墨和丁子身上。
　　凌晨四点，王墨顶着一双黑眼圈打开周苒家门，又小心翼翼合上。
　　屋内温暖明亮，吧台上方的吊灯营造出一方橙黄空间，贴满了红色易碎标识的行李箱靠在橱柜边上。
　　风从海边吹来，在这温馨的天地间偃旗息鼓。
　　疲惫至极，王墨脱下外衣，打开花洒把自己冲得干干净净，然后裹了浴袍走进卧室。
　　床上，周苒背对着他，玲珑的身体曲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王墨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火热精瘦的胸膛贴紧着熟睡的周苒。
　　一个人时，王墨在车里、办公桌前和宿舍狭窄单人床上都能安之若素地睡觉。抱着周苒睡则完全不一样，既甜蜜又安宁，反倒不能很快入睡。
　　周苒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上有拘束感便要把身子挪向床边。王墨哪里肯，桎梏住她不肯放手。她嘤咛一声就放弃了抵抗，继续昏昏大睡。
　　王墨搂着周苒，右手在周苒手背上摩挲了几下，随即掀开衣角，搭在她软嫩的腹部上，片刻，又顺势而上……不一会儿，就感觉欲望呈上升趋势，他微微后仰，离周苒远一些……
　　过了一会儿，身体反应还不见缓，王墨就不想克制了。
　　他撩开周苒发丝，细细吸吮着她光洁的脖颈，终于把周苒折腾得半睁了眼：“王墨……”
　　她转过身，哼唧哼唧小孩撒娇似的钻进他怀里，一声“困”的尾音还没说完就被吞进喉咙。王墨的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摸到她腰带，直接一拉，睡衣便散开，他带着灼热的气息压在周苒身上……
　　许久，天泛白，风也熄了，饿了许久的猛兽终于餍足。

　　清晨，王墨是被吵醒的。
　　门外隐约传来乒乒乓乓人仰马翻的声音，王墨睁开眼掀起被子，走出卧室。正好看到离着灶台半米远的周苒一手拿着锅盖挡在胸前，一手战战兢兢地拿着铲子在浓烟滚滚的锅里翻动。
　　她那架势，看着比警校实习生第一次带盾牌抓捕嫌疑人还要紧张。
　　他不觉勾起嘴角：“我来吧。”说罢走上前，接过铲子。
　　周苒扭头瞅王墨，小鸡啄米般猛点头：“我粥都煮好了，你煎两个鸡蛋就行。”
　　王墨只穿着了一条长裤，精悍的肩背动作煞是利落。他关上灶台，把烧糊了的鸡蛋捞出来扔进垃圾桶：“煎鸡蛋火太大会糊。”
　　周苒抵在吧台沿儿上，欣赏着眼前男人线条流畅堪比模特的精悍身材，冲吧台努努嘴：
　　“火不大它不熟呀。”
　　她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女人还是不能太能干，要不男人该没发挥空间了。
　　王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小碟子里盛着一个搅和得稀碎、流着黄色汁液的疑似鸡蛋的物品。
　　他失声轻笑，难得见有人煎鸡蛋煎成这个样子。周苒第一次给他煮的泡面果然是她厨艺巅峰了。
　　一米多长的吧台上，有序摆放着红豆杂粮粥、金黄滴油的煎鸡蛋，还有几片面包。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早餐。
　　扫视一眼饭菜，周苒满意地点点头，今天早餐很丰富，她越发贤良淑德了。
　　王墨喝完红豆粥，肚子才半饱，打算一会儿下楼再买个包子。他一抬头，周苒正夹着鸡蛋，嘴巴油光锃亮吃得津津有味。
　　以后休息他来做饭也是不错的，王墨勾着嘴角想。
　　收拾好吧台，他的视线落在立在地上的行李箱：“要不要收起来？”
　　“好。差点忘了你衣服了。”周苒跪在地上用力把行李箱拉链扯开，露出里面堆得满满的衣物和日用品。
　　连一个随身背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王墨，忍不住抽抽嘴角。
　　周苒从购物袋里抽出给他买的卫衣，双手捏着展示给他看：“喜欢吗？穿给我看看。”
　　王墨三下五除二就把卫衣套在头上，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地颔首。
　　他本就皮肤白，平日穿惯了黑色显得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冷硬，如今换上浅灰色卫衣，看起来就像利刃敛去了光芒，更温和内敛。
　　不过这些审美的差异，他并不是很敏锐，他只觉得周苒买的，必然是好看的。
　　“试试这件，冬天穿羽绒服里。” 周苒拎着牛仔外套递给他。
　　王墨把卫衣从脑袋上撸下来，显出紧实精悍的腹部，周苒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发现新大陆般叹道：“这是几块腹肌啊。警察是不是身材都很好？”
　　都很好？
　　她才见过几个警察。
　　周苒话音刚落，王墨把卫衣放在洗衣机上，一把搂她入怀，挑起一双乌黑的剑眉，低声问：“看我一个还不够？”
　　他那压低的声音在周苒耳边吐出来，听起来像撒娇一样，没一点点威胁的气势。
　　耳朵被热气搔得痒痒的，周苒缩在他怀里，低头嘟囔着“够、够”。
　　她的回答让王墨很满意，他笑着松了手，把磨边的牛仔衣套到身上，然后理了理衣角。
　　周苒眼眸闪亮，王警官穿这件帅得很鲜明啊。
　　不像是警察，倒像是时尚街拍里的某个明星。
　　王墨忍不住皱皱眉，太惹眼了，只能不出任务的时候穿。不过看周苒的神情她是喜欢的，因此他瞬间换上一副英雄所见略同、他也很满意的表情。
　　在镜子面前拿着新衣服比划了一阵，王墨才换上旧T恤。
　　他把新衣服叠得四四方方准备收起来时，一下子瞥到吊牌上的价格，吃了一惊。
　　一件牛仔衣要2800！
　　从小被教育要艰苦朴素，只穿打折运动衣的王墨从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连邢宇都调笑他说他要么衣品太差，要么太抠。
　　王墨顿时觉得有点浪费，但他很快决定下周穿到局里秀一下。
　　他也是有好衣服的，而且还是周苒送的！
　　王墨蹲下帮周苒把行李取出来，又顺手拿了购物袋要帮她挂衣服。
　　“哎，我的阿尔巴斯小羊绒衫不能挂的。”周苒嚷着，一把夺过购物袋放在床上，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才从白色雪梨纸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拽出一件玫瑰紫色羊绒衫，唠唠叨叨，“这个要单独放，挂了会变形的。”
　　“很贵吗？”他毕竟刚谈恋爱，还未见识到女人对心水之物的痴迷。
　　周苒坚定地摇摇头：“不贵，物超所值，还打了九折。”说完，她去整理新买的丝巾。
　　等她出了卧室，王墨不动声色地扒拉出白底黑字的细长吊牌，上面价格显示：￥2880。
　　好家伙，这几件新衣服赶上他一个月工资了，还没算大衣呢。
　　王墨神色暗了暗，摸出手机打开网银，看了一下工资卡上余额……
　　他坐在床上扶额叹气，按周苒这个消费水准，他几年就养不起了。
　　这个认知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骨子里还是信奉“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的，哪承想他会养不起自己女人？！
　　王墨脑海中浮现出白山海整天说老婆嫌自己赚钱不够多的苦闷样儿，瞬间觉得不远的将来他可能也这样，心里不由得越发郁闷起来。
　　不过很快，他向来理智的大脑恢复冷静。
　　感情，和办案一样，遇山开山，遇海填海。总会有办法。
　　如果努力破大案，奖金到手人均几千块了不得，可这样就更没时间陪周苒了。他转念一想，他家里也算小有资产，不行的话……就只能啃老了。
　　这样，爷爷留下的古董，王妈妈用他名义投资的房产，也算有了用武之地。王妈妈只要他谈对象，什么都愿意的。
　　他想到解决办法，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委屈到周苒，心中安宁起来。
　　弯腰把周苒扔在地上的塑料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王墨边穿衣服边说：“我回去洗漱，一会回局里。明天中午回来，陪你过生日。”
　　闻言，正美滋滋围着新丝巾的周苒眉眼笑盈盈：“明天休息？真难得啊。”
　　“周日也休息。不过要回我妈家一趟。” 王墨抱起一叠新衣，又从钥匙串上卸下一把钥匙放吧台上，“我家备用钥匙。”
　　周苒仰头迟疑地看着他。
　　王墨眼底带笑：“你没事过去打扫打扫收拾收拾。”
　　轻嗤一声，周苒眼眶瞪圆：“王警官你太膨胀了啊。”
　　她自己还是每周找阿姨打扫的呢。
　　看她当真，王墨笑着用手指戳戳她鼻尖：“我妈给我冻了好多饺子，你别总点外卖，自己过去煮点饺子。”
　　周苒面色放晴，拿起钥匙：“这个可以有。”
　　笑着啄了她一口，王墨回自家换好衣服便回到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