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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夜色阑珊,魔都机场高架上被水泄不通的车流堵得严严实实。周苒从车窗望去,只看见前方一列列闪着尾灯的车龙,煞是璀璨壮观。
      好久没看到这副繁华热闹的景象了。
      她久在海滨小城,此刻只觉得恍然进入了两个世界,一边云淡风轻,一边车水马龙。
      她转头望向远处隐匿在夜色中鳞次栉比、灯火辉煌的高大楼宇。
      等周苒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时,已是深夜。
      推开门,灰尘裹挟着霉味扑鼻而来。逼仄的五十平米小公寓里,精装修的陈设经过多年时光浸染,隐约露出陈旧又温馨的外貌。
      周苒举着吸尘器里里外外吸了一个多小时,鼻腔才清爽起来。
      应该先住酒店的,她后知后觉地想。
      周苒洗好澡,窝在床上给好友回了信息:【到了,处理完事情,周末聚吧。】
      丁小满开心地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好哒,我想死你啦。】
      周苒拆穿她:【你哪有空想我,想你家副主任吧。】
      两人都是懒得发信息的人,随便聊几句,便互不搭理了。

      卧室里,昏暗的小射灯隐约显出房间里的陈设,复古的牡丹壁纸在暗夜里仿若一面奢华又破败的幕布。窗外传来一阵汽车缓慢行驶的声音,时而几声野猫叫声,谁家的夜行人“砰地”一声阖上了一楼玻璃门。
      周苒累极,很快在湿冷的被褥中陷入沉睡。
      这次回魔都,周苒列了必做的LIST:
      第一件事:和影视公司谈版权;
      第二件事:和丁小满聚一聚;
      第三件事:回母校追忆一下青春;
      至于呆多久,她其实骗了王墨。
      她深知自己的秉性,她喜欢魔都的繁华和便捷,不呆上几个月是不会腻的。至于东海,她本就计划呆到夏天结束。对周苒而言,王墨的出现是个意外。不过,两地生活对她而言是驾轻就熟。
      毕竟,生活在别处。她讨厌呆在一成不变的地方。
      她想过两人会因为异地出现分歧,但这段感情刚开始,王墨又很忙,相聚时两人蜜里调油的,这么刹风景的话题她无法开口。
      又或许,两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避免谈及这个话题吧。

      翌日午后,魔都某大学校园内。
      周苒慢悠悠地走在青石路上。她身着一件浅灰格纹风衣,秋风一起,裙角飞动,整个人颇有点气质女神的模样。
      路上,频频有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回头看她。虽然她和女大学生看起来差不多,但年长几岁,胜在打扮得体,正是青涩已退妩媚初显的好年龄。
      还是校园里好,到处是青春的纯粹味道,周苒心情越发愉悦。
      当她看到食堂门口熟悉的煎饼摊时,顿时眼睛放光,快走了几步。
      这个煎饼摊就在食堂门口,生意特别火爆。周苒上学时,懒得吃饭就过来买个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煎饼摊还屹立不倒。
      周苒探着头脆生生地说:“老板,不加葱不加辣,两个鸡蛋。”
      她在校外吃过那么多次煎饼,都不如这家美味。
      看着手里卷着油条和煎蛋的煎饼,周苒生出几分不舍下嘴的感觉。
      真香!
      “周苒!”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这个声音温和低沉,和记忆中的声音猝然重合在一起。在课堂上,在图书馆,在校园小路上,每每听到,总是令她心跳连连却不敢显露一丝端倪……
      周苒定了定神,回过头:“朱老师!”
      朱以恒拎着个灰色电脑包,精致的金边眼镜后露出一双笑眼:“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周苒忍着激动和雀跃,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情,客客气气地说:“朱老师,好久不见。”
      朱以恒面带笑意:“嗯,你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现在怎么样?”
      许久未见,在他面前一向活泼的周苒局促地回了个“挺好的啊”。
      老板娘粗声打断两人对话:“哎,后面的要什么呀?”
      循声,朱以恒走上前,点了个和周苒一样配置的煎饼。
      周苒让到一旁:“朱老师,你还是这么喜欢吃煎饼啊。”
      他爱吃煎饼,不喝咖啡不抽烟,不吃甜食,她都记得。
      朱以恒接过煎饼:“简单省事,我记得你以前也很爱吃啊……今天怎么回学校了?”
      是啊,他们在煎饼摊这儿碰见过很多次。
      他竟然记得,周苒心中微甜,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腼腆地说: “就突然想吃学校的煎饼了。”
      她话音一落,朱以恒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立刻说要请她去吃砂锅。
      周苒看着他比记忆中更加儒雅清俊的面容,只觉他目光坦率明亮,让她心虚得不能直视也无法拒绝。
      他待她向来亲厚,比其他同学要走得近,但也仅限于师生情谊。
      两人各自拿着煎饼,并行着进了食堂。此时学生还未下课,吃饭的人不多。
      “尝尝,看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朱以恒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砂锅放在桌子上,又递给她一双筷子,“你来得巧了,之前天热,食堂还没砂锅,这两天刚有。”
      周苒笑着说:“缘分!”
      短短几分钟,她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时在他面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肥美的牛杂混着豆腐和粉丝,烧成一锅热气腾腾的砂锅--这是当年宿舍几个人每每在冬天改善生活时必点的菜品。
      两人边吃边聊,朱以恒随口问着周苒近况。
      周苒垂下眼帘,戳了戳煮得软烂白嫩的牛肚:“我可能是班上最没出息的了,其他同学要么在事业单位,要么进了外企,就我上两年班就辞了。现在没事儿写写网文混混日子……”
      朱以恒停下筷子:“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现在网文也是一个很有前景的行业,写成功了可比我们这些老师收入要多。”
      周苒微笑着,沉默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个温和又理性的朱老师啊,在他面前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奔三的人了,勇敢一点!别怂!
      她暗暗下了决心,笑着说:“朱老师,我们拍张照吧,我也在班群里炫一下。难得回校还能碰到你,同学们肯定得羡慕死了。”
      她掏出手机,故作轻松随意地说,心中涌出丝丝难以言明的苦涩。
      朱以恒抬了下眼镜微微颔首。
      周苒站起来挨着朱以恒坐下,举着手机伸出胳膊……
      耳边一声轻笑,朱以恒接过手机:“我来拍吧。”
      被嫌弃胳膊短的周苒:“……”
      两人坐在一排红色长椅上,周苒把头稍稍靠向朱以恒,余光中瞥见他浓密的睫毛。她嘴角上扬,心跳如鼓。
      这一刻的亲近,对她而言,似是弥补了毕业合照时两人离得很远的遗憾。
      刚拍好照,电话铃霎时响起,朱以恒低头扫了眼手机,不自觉地笑得灿烂:“几点?好,我去接你。”
      他讲着电话,一双笑眼温柔无比,瞅了眼周苒,很快挂断电话。
      周苒扫了扫他光洁的无名指,压着心中苦意:“朱老师这么开心,要接的人不会是师母吧。”
      朱以恒脸上笑意更浓,不否认地放下手机。
      他那一双不笑也似笑的眼眸常给人一种性子温和的错觉,其实他是边界感很强的人。周苒从未看过他笑得如此柔和甜蜜。
      灰烬里刚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周苒不动声色地整理着心情:“朱老师,我加你微信把照片传给你。”
      在社会历练几年,周苒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怯懦的女孩子了。
      纵然以后相忘于江湖,但至少还能看到他吧。
      食堂门口,两人寒暄着道了别。
      目光中朱以恒颀长的米色背影渐渐远去,周苒乍然回神,扭头走了相反方向。
      穿过梧桐树林立的小路,一眼就能看到图书馆。充满未来感的几何高楼在绯红的晚霞中赫然穿入云霄。
      当年为了通过认知心理学考试,周苒足足在图书馆泡了两周。丁小满还抱怨她不和自己一起报西方服装史这样好过的选修课。
      临考试前,周苒在图书馆遇见了朱以恒。
      那大概是考试前的两三天,晚饭时间。
      周苒攥着笔用力戳着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的书页,不由得唉声叹气。这样下去,选修课都过不了,更何谈去考朱以恒的研究生。
      一抬眼,周苒就看见朱以恒抱着本厚重英文原版书举步走过来。
      她轻声打了个招呼。
      “嘘……”朱以恒把食指竖在嘴上,示意她保持安静。
      周苒红了脸,看着他坐到自己斜对面的座位,把包放下。
      她在本子上写:“朱老师,周三的考试难吗?”,然后把本子移到朱以恒面前,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朱以恒低头快速地回了几个字,传过来:“不难,我都会。”
      周苒内心哀嚎……又写:“那您建议我看哪些章?”
      “整本。”
      看到这样的答复,周苒垂头丧气,咬唇翻书不理他。
      两人不再交流,各自看着书。周苒偶尔瞅他一眼,只见朱以恒低头专注,安静得如同书架上的书本一样,她心思晃动,就更看不下去了。
      临近闭馆,朱以恒收起书,看看支着头快睡过去的周苒,俯身递给她一张便利贴:中间五章 。
      周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朱以恒笑着站直身,拿起包抱着书向出口走去。
      据说,朱以恒的考试从来没划过重点,又因为超高的挂科率,单凭他这一张俊脸也不足以吸引大家报他的课。
      图书馆里,周苒低头看着浅蓝色的便利贴,笑得像个白痴。
      考试时,她发现果然有道大题出自于这几章知识点,朱以恒算是小小地给她划了个重点,她开心了好几天。
      朱以恒的研究方向是多学科交叉的认知神经科学。对于没有任何心理学、生物学或医学背景的周苒来说,她连过个选修课都那么难,肯定考不上。所以后来她读了社会心理学,没有成为他的学生。
      但是,现在想想那时候短暂的接触,她仍然觉得甜得像吃了蜜。
      一阵电话铃声,把周苒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
      她垂眸扫了眼手机,是王墨。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沙哑透着倦意,没说几句就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周苒仰头望向图书馆灰色外立面上一片瑰丽的霞光:“王警官,我才回来四天。”
      他总这样步步紧逼,周苒有些烦了。
      王墨语塞,目光定在车窗前公安局大楼侧面一颗颗开得茂盛但已过了花期的合欢树上,他眼底滑过一丝沉郁和茫然。树叶成冠,染着最后一抹霞光在青色的水泥地上投下冥冥阴影。
      听到电话里一阵沉默,周苒缓和着语气问王墨在做什么,听到他晚上又要加班,便嘱咐他好好吃饭。
      王墨这才淡淡地应了声。
      挂断电话,王墨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邢宇电话拨过来,他才回过神。
      看来,他们迟早要面对异地的问题。周苒是可以接受异地恋的,她反而觉得这样更自由更浪漫,但她知道王墨不喜欢这样。
      顺其自然吧。
      周苒收起手机,赶在晚高峰前打了车回家。

      翌日,周苒和丁小满约在两人经常去的西餐厅见面。
      这家店坐落在市中心一个没落百货店的六楼。从大片明净的落地窗向外俯望,正好是一片片如云树冠,仿若身在群山中,是闹世里难得的静谧之地。
      百无聊赖间,周苒看到丁小满踏着短靴哒哒地走过来。她身着宝蓝色风衣,黑发红唇,一副摩登女郎模样,煞是惹眼。
      周苒也起身,露出被茶歇裙勾勒得更纤细的腰部线条,笑着冲丁小满挥挥手。
      丁小满的视线落在周苒新做的酒红色指甲上,只见那浓郁的红色衬得她十个指头更加白皙莹润,她手腕处带着皮表带的卡地亚TANKSOLO金表,又复古又干练。
      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然的微笑。
      女人之间感情再好,见面也是要精心打扮、不动声色地互相较量一番的。
      寒暄了几句思念之情,丁小满咧嘴一笑:“亲爱的,你是不是又胖啦?”
      在两人七八年的死党生涯中,周苒看着瘦,实际体重一直在100斤徘徊,而丁小满整天暴饮暴食的,体重始终没过90斤。
      真是只有好朋友才知道把针往哪里扎呢。
      周苒心口一堵,回敬道:“你倒是瘦多了,不会你们家傅医生虐待你吧?”
      丁小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傅医生对她说教。
      她瞪着一双杏眼:“他敢!”
      即便两人都已毕业多年,处事更加历练圆滑,但一见面便都原形毕露,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间,她们彷佛又回到肆意张扬的学生时代。
      说话间,服务员又给丁小满补上一杯柠檬水。
      许久未见,两人大方地开了瓶红酒。
      丁小满翻着菜单问:“芝士青口贝、橄榄油炒蘑菇、还有牛排,还要什么?”
      “蛋挞!别的地方真吃不到这么甜而不腻的了,上面不要撒糖粉。”周苒甜笑着毫不客气。
      两个人开开心心端起酒先碰了个杯。
      丁小满抿着红酒,眉飞色舞:“怎么样?在那边有没有碰到什么海滨小帅哥?”
      两人都是资深颜控。当年也是因为喜欢韩剧里同一个男明星而结缘。
      在男少女多的服装学院,眼高手低的两人赤裸裸地被剩下来。
      周苒大二倒是和机械学院一个男生谈了三个月,了无趣味,最后和平分手。丁小满大一时喜欢班里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最后两人做了好姐妹。
      “你还想什么海滨小帅哥,你就想你们家傅医生好啦,你好歹是纺院一枝花,被一个医生拿得死死的。”周苒笑着揶揄她。
      丁小满哐当一声放下酒杯:“我呸,你才纺院一枝花呢,我才不像白蕊蕊那么茶呢。我可没有被他拿下,姐妹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蕊蕊是当年院里女神,整天白衣白裙像个小仙女。丁小满则是各种非主流打扮,破洞牛仔、摇滚T恤,看起来就像摇滚少女。
      她俩专业课都极好,临毕业两人又为了进同一个名企暗中较量。
      现在,小仙女都是孩子他妈了,摇滚少女才开始甜甜的恋爱。
      周苒放下酒杯:“您老开心就行。我等着吃你和傅医生的喜酒。”
      听闻傅医生深知她不定心性的秉性,看她极严。翻手机、打电话、接下班,那简直像个怕老公出轨的怨妇一样。
      丁小满充满鄙夷地剜了她一眼:“拉倒吧,咱们可说过谁先结婚谁给没结的随礼一万的,为了这一万我也不能怂。你怎么样啊,都28了,一直单着,姐妹儿至少还谈个恋爱呢。”
      “谈恋爱又怎么样,我还是写恋爱的呢。所谓爱情,纯属化学物质作祟,PEA和多巴胺平均持续时间也不过两年。何必呢?”周苒撇撇嘴,一副游戏人间的纨绔样儿。
      “你说你学心理学都把自己学傻了。要让你粉丝知道你连个正经八本儿恋爱都没谈过,,谁还看你书啊?”
      听她这样说,周苒不置可否地晃晃酒杯。
      书中世界太美好,现实里不想谈恋爱也正常,理想主义嘛。
      一份份精致考究的菜端上了桌。
      周苒吃了口焗着满满芝士的青口,心满意足地想,还是这样做好吃。
      对周苒知根知底的丁小满问她怎么在一个地方住了这么久。
      周苒平时去个地方顶多呆两个月就腻的。
      “本来夏天过了就打算回来,后来……”周苒憨憨一笑,“不小心谈了个恋爱。”
      “我就说嘛!”丁小满挑高了声音,瞪着杏眼盯着她,“快跟我讲讲,怎么认识的?”
      周苒三言两语介绍了王墨的基本信息。
      “你竟然找了个年下?傅以沫还比我大三岁呢!”丁小满伏在桌子上靠近了,眨眨眼问出最关心的事情,“长得怎么样”
      她话音一落,王墨那张玉雕般的俊脸一瞬间闯入周苒脑海:
      “咳……怎么说呢……就像书里写的: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就是你本来不想谈恋爱,但是他走过来跟你说,咱俩谈恋爱吧,你就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光看他那张脸就想答应了。”
      周苒赧然地总结了一下自己这段感情开启的缘由。
      听到她如此酸腐的描述,丁小满手一摊,嘴里的青口也不嚼了,嚷嚷着问她要照片看。
      周苒翻出手机,给她看王墨发他的警服照。
      丁小满看了半响,咂咂嘴:“可以啊,绝对的校草级别。小伙……真精神!”
      “你这什么形容词啊,大小是个211本科生,跟个初中没毕业似的。”周苒脱口而出。
      丁小满在专业上是学霸,但文化课是低分飘过。在她有限的文学修养中,形容一个男人精神已是很高评价了。她家傅医生仪表堂堂、斯文秀气,在她嘴中也只是还行。
      觥筹交错间,两人倾诉着心事,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周苒额头抵在窗上瞥向外面,成片绿荫隐藏在夜幕中,绿荫下车流缓缓涌动,远处是触不可及的万家灯火。
      她食指轻摸着酒杯座,垂眸轻声说:“我前几天在学校碰见朱以恒了。”
      “你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丁小满恨铁不成钢,“你要喜欢你就追,老这么挂念着有意思吗,再说你现在有小警察了,不比他帅。”
      周苒心说,喜欢是喜欢,只是没那么喜欢了。以前是因为没有勇气,现在就是过期了。
      见她默然不语,丁小满放下叉子,一阵见血:“你就是没那么喜欢他,你要真那么喜欢你当初就会追。你这几年坚定做着单身狗,好不容易被个小警察拿下,收收心别整那些没用的了。”
      周苒语塞,踌躇着说:“我那不是因为意志不坚定吗。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能也长不了。”
      丁小满抽出雪白的雕花餐巾纸:“你把今天过好就行了,想那么远徒增烦恼。”
      ……
      此时,餐厅已经进行闭店前清扫工作,桌上只剩下周苒的小半杯红酒,她仰头喝光,一滴也没浪费。
      凉爽秋风中,两人依依不舍道了别。

      次日,周苒如约去了影视公司谈版权买断的事情。
      这家公司坐落在郊区一个别墅群里。周苒打车过去花了近2个小时,都够从魔都飞到帝都了。
      看着计价器上不断飙升的数字,她暗暗肉疼。如果不是李豆豆介绍的,这么偏远,周苒都怀疑她遇到骗子了。
      《北城1997》是她三年前的旧文,写的是70后创业的故事。为了塑造男主,周苒在学校里听了一个月天书般的金融课,为了塑造女主,她又去听了半个月的食品课。
      可谓呕心沥血,她一张嘴也能假冒半个专家了。
      坐在沙发上,周苒打量着四周--灰色沙发、黑金大理石茶几和几何造型的座椅,十分新潮的工业风装修,果然是新创立公司的派头。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她就见到了负责人,双方客客气气地进讨价还价,最后各退一步,定了个折中价。
      虽然照各大神的版权费来说,这点钱算不得什么,但也能买一个三线城市小户型了。因此,周苒很满意。
      出了门,周苒悠悠然地散着步。清风拂绕着梧桐叶,人工挖掘的河水从别墅区里蜿蜒流过。
      这个季节,魔都温度适宜,没有海滨那么猛烈的海风。
      周苒心情愉悦地盘算着这笔钱的用处:要不在海滨买个海景房?算了,也不保值;要不出去留两年学?还得重新把口语拾起来,而且,某人怕是不肯的。
      最终,她决定先买些衣服犒劳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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