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佐光同人）情醉》cardy

11、第十一章

　　老天爷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趴在床上，全身上下好像被重型机车碾得七零八落又重新组装过一样，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好像举重似的困难。

　　我不由得叫苦连连。

　　还好今天棋院没有比赛，否则我很难解释自己请假的理由。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将我轻轻地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平时就很依赖他的自己，在感受到那舒服的温度之后，所有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眯着眼睛往他的怀里钻去。

　　[看吧，身体热热的抱起来果然好很多。]

　　他脸皮本来就薄，被我故意调侃的话一激立刻红了脸。
　　[可是光……我……我毕竟是个死人，只怕我的阴气会影响到你，这样不好……]

　　我额角的青筋“Bang”地弹了起来——说得好听！昨天到底是谁不知节制地把我做到晕过去的？
　　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吸收了我的阳气 ，毕竟关于契约的事情我们了解的也没有多少，一般意义上的理解，契约的达成必须是有价的，就像当初，那位光皇子用自己的鲜血甚至生命许给了佐为一个来世 ，为了佐为，我也不怕自己会折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我总感觉这契约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秘密……
　　因为拥有了体温的佐为其实已经不算是鬼魂了，可也不是人……只能算是介于人与魂之间的灵体。
　　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佐为可以变成人呢？

　　一定有什么方法的！我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在我的面前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只要能拨开这层迷雾就能找到方法了。

　　我会找到的！为了佐为我一定要找到！
　　紧咬住下唇，我暗暗下了决心。

　　往后的几天，轮到我橡皮糖似的黏着佐为不放，就怕他会“冷掉”，经常弄得他哭笑不得。
　　还有，为了捕捉那一点头绪，更是经常走神，一天之内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

　　[光……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对面传来佐为担忧的声音，未作停留的飘过我的耳边。
　　[光！]
　　看到我毫无反应，他稍稍近前，大声叫我的名字。
　　[啊！啥？]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有点恍惚的盯着他。
　　[你没有事吧？你已经发呆了好久了！]
　　[我哪有发呆！]
　　[没有？你自己看吧！]
　　他用扇子指了指盘面。
　　我一看，顿时汗颜——盘面上的棋路乱七八糟，黑子早已被白子绞杀殆尽，一眼看去，白花花的净是白子。
　　[呃……这个……呵呵……]
　　瞄了一眼他有些不悦的脸，我抓抓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气氛忽然严肃了下来，我看了看他，无奈只好说道：[呐，佐为，你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人吗？]
　　听见我这么说，他疑惑地看着我：[变成人？怎么可能呢？]
　　[我是说如果啦！如果你变回了人你会怎么办？]
　　他瞪大了眼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
　　先别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有，他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佐为他毕竟是一千年前的人啊！
　　[光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打开扇子遮住唇，只露出皱着眉头的半张脸盯着我，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担心。
　　[我……]
　　我抬头，刚想回他的话，却在看到面前的异象之后惊得哑口无言。
　　他半开的扇子上，竟开始慢慢呈现点点落梅般的红，又像是有人执着沾满朱砂的笔，轻柔地在扇面上点出朵朵艳丽的寒梅，只是不一会儿，就已经堆砌成了一大片怵目惊心的血红，从扇面的一角缓缓向四周流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对我默默诉说着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片猩红，好象有魔力一样，思绪完全被它收了去，心脏没来由的“扑通——扑通——”直跳。
　　[佐为……这是……？]

　　是什么？这么熟悉的感觉……

　　耳边似乎浅浅地浮现一个声音，魅惑地低吟浅唱。

　　来……过来……

　　眼前的焦距逐渐涣散，只有那大片大片的红色流出了扇面，在视野里铺开。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我的身体一般，我颤抖着伸出了手……

　　[光你怎么了？]
　　佐为似乎看不见那诡异的现象，他只是疑惑地看着我，眼神流露出更深的担忧。
　　在指尖接触到扇面的一刹那，一股电流瞬间流窜过全身，脑子里顿时炸开一片白光，千般陌生的思绪一齐涌上心来，却无从宣泄，仿佛心脏都要裂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无措地张开喉咙，尖叫出声——[啊——！]
　　力量似乎在这瞬间被抽走，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光！]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的唯有佐为惊慌失措的脸，在我倒下之前飞扑过来，我的身体就这么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中，那被杂乱莫名的思绪搅乱的心湖竟然立刻平静了下来。
　　[光！光！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了？]
　　他逐渐哽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越飘越远。

　　意识似乎凝成了一缕轻烟，在黑暗的深渊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点亮光绽放在遥远的一端，我被吸引着追寻而去。一片光明瞬间在眼前铺开，大片被渲染过的粉色在白光中隐现，定眼看去，竟是在一处婀娜的樱树林中，缤纷的落樱旋转着，似粉蝶翩跹，朦胧的花荫下，依稀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身明绿色的裳，依偎在樱树旁好似缥缈娴静的樱花的精灵，垂落的樱枝遮住了他的面颊，粉色的花荫下隐约浮现出朦胧的轮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依稀看到他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有着淡淡神秘的气息，须臾，竟忽然转身跑开去。
　　在那一瞬间，阳光拂过他额前的发丝，折射出同样绚丽的色彩，我一怔，连忙跟了上去。

　　是他……那个梦境中，我的“前世”。

　　难怪这种熟悉的感觉跟上次的梦境是一样的，可是……如果说上次是因为受到佐为的影响才会让我透过佐为看到过去，那么为何现在我又出现在这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诡异的异象，简直就像是故意引导自己来这里一样。
　　这么想着的时候，跑在前面的人忽然像是融入了漫延开的樱色中，失了踪影。
　　我顿住了，看了看四周，不知该往哪走才好。
　　一道徐风穿过树林，飒飒声中，枝头的樱花一阵轻颤，落雪般扑面而来，夹杂着几点细碎的轻语，让我的精神顿时一振，转身朝左前方跑去。

　　不远处，一间朴素的庙宇隐现在参差的枝桠间，安静肃然。
　　在卵石铺成的过道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黑色狩服，面容清俊的男子，他正往另一个人的手上递一样东西，而那个人则是之前也曾在梦境中出现过的名叫贺茂的少年。
　　[明，你记住，绝对要守护好它，这是天皇殿下特别交代的。]
　　[是，师父。]
　　恭敬地接过男子手中的物件，白衣少年转身翩然走进了殿内。
　　空旷清冷的殿内，几星幽蓝的火光摇晃着，在少年素白的衣袂上投下点点温柔的光晕。他来到正中被符咒包围的木龛前跪下，小心地将捧在掌心的物件轻轻地放到铺着光滑丝绸的木龛上，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眼皮微掀，不着痕迹地往角落瞥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起身离开。
　　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勾玉，晶莹温润，在黑暗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光晕在其中流转，神秘莫测。
　　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竟然无法抑制地盯着它，心脏亦开始莫名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它走近。
　　忽然，黑暗中一只白皙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蓦地伸向了神龛上的勾玉。

　　[啊——!]

　　随着一声大叫，来人的指尖还未触及到任何东西，周围的符咒就突然迸射出五彩的光芒，巨大的力量将他弹了开去，他猝不及防，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然而，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我被震住了——是他？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与我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神态，可眉间却多了一抹哀伤。
　　有些复杂，有些陌生，但却也有着说不出来的熟悉，这许多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令我的眼睛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扶着受伤的手，紧咬住下唇，不甘地盯着神龛上闪着荧光的勾玉。
　　[你果然出现了，皇子殿下。]
　　大门被重重地打开，阳光霎时填满了整个清冷的内殿，一阵穿堂风卷进不少残落的粉色樱花瓣，在地上徐徐铺了开来。
　　[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了呢，殿下。]
　　白衣少年一脸冷然，慢慢朝对方走去。
　　[贺茂，你！]
　　他一咬牙，恨恨地说到：[你是故意的？]
　　贺茂不答，径直说到：[放弃吧，跟我回去，就当是为了你父亲。]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命令我？]
　　[你可知当初你一时的任性给天朝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吗？你父亲也因为痛失爱子……]
　　[住口！他不就是想让我复活吗？活着继续当他的政治工具？哼！与其这样，我宁可死上百次！]
　　他这句话说得坚决，凌厉的眼神直直刺向面前的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却像毫无知觉般，冷冷的注视着他，墨绿色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而我却被他的话震住了——难道说他是……

　　悲伤随即涌上心来……

　　这么说来，他真的死了。在大殿上自绝之后。
　　想来他也不可能活得下来，那大片大片悲怨的血色至今还喷洒在我的心头，我仿佛还能触摸得到它的温度，暖暖的，从心底的最深处，汩汩而出。

　　[你怎么想我管不着，只不过我的任务是把你带回去，用这琐魂玉令你还阳……]
　　贺茂话还未说完，稍稍顿了顿，眼神瞥向神龛上的勾玉。
　　[你不也是想得到它吗？只可惜……据说那位大人是在无渊之潭沉的湖，可谓尸骨无存，即使用这浸泡在鲛人之泪中上百年，足以拥有活死人，肉白骨功效的琐魂玉，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淡淡的话语让他的身体明显一抖，扶着手臂的手指默默使力，似乎都能掐进肉里。
　　一仰头，他倔强地说道：[我干什么你管不着！]
　　[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结界，别说是你要把它带走了，就是碰一下都会给你的灵体带来巨大的伤害，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吧。]
　　他微微一笑：[如果这点伤我都害怕的话，当初我就不会自尽了。]
　　话音未落，他竟然直直扑向神龛上的勾玉，感应到的结界顿时放射出万丈光芒，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住手！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会灰飞烟灭的！]
　　贺茂见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难得地露出一丝慌乱，双手合十，快速地结出几个印。
　　[九曜落幡，玄灵尊降，一之——缚！]
　　[呜……]
　　瞬间他的手脚像是被缚住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能……就这样被你抓住……呜……哇啊！]
　　他咬紧牙关，剧烈挣。忽然往神龛上倒下去，两种咒力顿时相互作用，一时之间光芒溢满了整间屋子，如同白昼曜日。巨大的灵力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切割，令他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但是身上的缚咒却在相互作用中被渐渐抵消。他强自忍着，双手一点点地往勾玉靠近，最后竟然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扑，整个神龛被他压在身下，而他却像一块破布一样动也不能动了。
　　[殿下！]
　　贺茂右手一挥，将结界解除，急急地冲上前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如此拼命？
　　我看在眼里，不禁为他感到揪心，双拳越握越紧。

　　[殿下……]
　　贺茂俯下身查看他的情况，不曾想他却猛一仰头，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瞪视着他，仿佛一只正在全力御敌的小豹，那散发着强烈抵抗意志的气息竟然把一向沉稳淡定的贺茂明震住了。
　　在对方愣住的当口，他抓起地上的勾玉，猛然从地上弹起，朝着我的方向冲来。
　　霎时，一阵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全身，他就这么直直地穿过我的身体。

　　[快走……]

　　熟悉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我的耳边，我一怔，似乎有一股电流瞬间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

　　他在跟谁说话？

　　我吗？

　　不可能啊……他不可能看得到我……

　　手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疑惑地摊开手掌，惊得自己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琐魂玉？！

　　为什么琐魂玉会在我的手上？！
　　震惊过后，我不禁看向那个已经快要融入一片樱色中的人——难道是他？

　　咬咬牙，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一定是刚刚他穿过我的身体时趁机塞到我的手上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