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洛似寻

2、一定胜诉

　　韩则暄别开目光，宋飘然高傲骄矜的模样刺痛了他，四年多前，她也是这幅样子，决然地离开了自己。
　　一句好久不见像是宣战，宋飘然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愧疚，韩则暄心里波澜四起，语气却十分平淡。
　　“是我让时殷求你回来的。”
　　宋飘然挑眉，不自然地挺了挺身。韩则暄身高接近一米九，高大挺拔的身躯让她倍感压力。
　　韩则暄注意到她的动作，从而直起身板。
　　“惹上官司了？”宋飘然皱了皱秀眉，“我也不是很有经验。”
　　韩则暄听着她的推辞，讥讽地笑了笑，澳洲昆大连续四年的法学第一，居然怕一个解约纠纷的官司？说出去也不怕人质疑她的专业性。
　　所以尽管知道宋飘然在拒绝，他也要试一试，毕竟这是韩则暄所需要的契机。
　　韩则暄直视着她明亮的眼，一字一句说:“我只要你。”
　　“姐姐，帮帮我吧。”
　　话音一落，宋飘然已经僵在原地，耳膜狠狠振动，神经麻痹，传不出任何反应。
　　我只要你。
　　姐姐。
　　韩则暄总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自己的心防瞬间崩塌。比如现在，宋飘然怔愣了良久，久到她想起了那个笑容轻狂的少年抱着她，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那个画面几乎成为宋飘然难以磨灭的温柔乡，她每每忆起，心都会软下来。
　　“我…”宋飘然像是蓄满了勇气，“我帮你。一定胜诉，信我。”
　　韩则暄只用一个官司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再度沦陷，宋飘然这辈子真是非他不可了。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如今。
　　都只有韩则暄。
　　面前的人像是成竹在胸，确定了她的话语，浅浅地笑了起来。
　　又不能说是笑，宋飘然望向韩则暄的眼眸，那里面毫无笑意。
　　“谢谢。”韩则暄语气里都是嘲讽的温柔，“姐姐。”
　　宋飘然不自在地笑笑，她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伪装在韩则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韩则暄最能看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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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飘然提出去喝两杯，韩则暄没反对。
　　她又想到韩则暄如今身份大不相同，不是那个毫无顾忌的高中生，而是变成了闪闪发光家喻户晓的影帝。
　　方向盘一打，宋飘然取消了去蓝烟酒吧的念头，转而去了一个私密性较好的娱乐会所。
　　“你还是这么爱玩。”韩则暄靠着车窗吹风，发丝随着夜风肆意上扬，像极了他张狂的本性。
　　这话贬义太重，宋飘然笑笑:“是，和以前一样。”
　　“都是在玩。”
　　四个字咬的极重，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韩则暄脸色未变，其实他心里快恨死宋飘然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自己四年来念念不忘，放下自尊再度求和，可她仍然不在乎。
　　“不一样了。”韩则暄语气平淡，“变了。”
　　话语里藏着刀剑，他们每说一句便是在对方心上刻着伤痕，可这好像是他们发泄的唯一方式。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场，宋飘然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的拥抱。
　　一如既往的温暖。
　　进入了会所，富丽堂皇的装潢让韩则暄眉头稍稍一皱，他一向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宋飘然怎么会来这？再看服务生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怕是熟客。
　　可宋飘然不是才回国？四年未踏足故土，人情世故尚未摸熟，哪来的时间去会所？
　　也许是猜测的表情太明显，韩则暄失去了一个演员隐藏情绪的基本职能，宋飘然眼尾一挑，面不改色地说:“这是我妈妈生前的产业。”
　　三四秒钟的沉默后，韩则暄说:“怪不得。”
　　他想起了宋曼，宋飘然的母亲。
　　也是个妖精似的人物，不怪自己父亲像疯魔了般要娶她做续弦，不管不顾亲生儿子的反对，毅然把她和她的独生女接来了韩家。
　　宋飘然现如今脱尘妖媚的容貌多源于宋曼，可她又青出于蓝胜于蓝，如果说宋曼是只红狐，那宋飘然就是雪山之巅那楚楚动人的白狐。
　　清纯矜贵，可骨子里就是透着娇媚劲。
　　恰到好处又淋漓尽致，宋飘然从不辜负她的好名字，飘飘然如遗世独立，一分清冷二分高贵剩下七分全是爱恨嗔痴的妖。
　　所以说当初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沦，是控制不住的，宋飘然身上太多致命因子，让他既想躲避，又忍不住靠近。
　　韩家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全叫那姓宋的女人勾走了魂。
　　韩则暄自嘲，心里有些堵。
　　宋飘然没多少情绪，会所悠长通明的过道尽头是一间清吧，名为Lethal，是宋曼赠给宋飘然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驻唱歌手是个稚嫩的少年，看样子大概十七八岁，正缓缓地唱一首情歌。酒吧灯光昏暗，装潢简单修雅，宋飘然径直坐到了吧台旁，朝韩则暄勾勾手指。
　　“来一组龙舌兰。”宋飘然浅笑，“别喝太多啊大明星。”
　　记忆里的韩则暄一点儿也不能沾酒，喝了就得发疯。
　　“多心了。”
　　回答很是不屑，宋飘然勾勾嘴角没说话，但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调酒师是宋飘然亲自从澳洲请回来的，叫夏晓。
　　“夏晓，最近还好吧？”宋飘然手撑着下巴，巧笑倩兮。
　　夏晓冲她温柔一笑，手上动作却没停顿:“挺好的。宋律好久没回国了吧？”
　　韩则暄几乎被二人忽视，却生不出愤怒，一来这不是他的地盘，二来他也清楚，夏晓不是情敌也不是对手。
　　更何况，根本没自己插嘴的份儿。
　　二人在一旁说说笑笑，韩则暄虽然不介意可也是拉下了脸。
　　宋飘然这才意识过来，不管她现在和韩则暄是什么关系，这样冷落人都不太好，她道歉道:“不好意思，忘了你在这儿。”
　　“没事。”韩则暄装大度。
　　宋飘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她笑着朝夏晓介绍:“夏晓，给你介绍个人。”
　　夏晓早八百年就看见了一旁的韩则暄，影帝的名号无人不知，况且这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他也是韩则暄的忠实粉丝，可看到偶像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才没开口。
　　“我知道，是韩则暄！”夏晓语气里满是激动，“韩老师，我很喜欢你演的那部《无药》，简直太绝了……”
　　宋飘然在一边憋笑，韩则暄又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谢谢你。”
　　夏晓脸一热，赶紧把调好的酒端了出来，“宋律，韩老师，我先走了。”
　　韩则暄刚想说好，就被宋律打断了:“欸夏晓你别走，你做裁判。”
　　“你要拼酒？”
　　韩则暄挑眉。
　　拼酒？当他还是四年前那个毛头小子吗？娱乐圈摸爬滚打好几年，这点酒量没有，他怎么混。
　　“说，怎么玩？”韩则暄笑了笑。
　　宋飘然说:“老规矩。”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怔住，像是掉进了时空的黑洞，一举坠落在某个雨夜。
　　夏晓又调了一组龙舌兰，知道宋飘然工作忙，他担心道:“今晚就拼一组，喝完回去。”
　　两组龙舌兰放在桌上，宋飘然和韩则暄背靠吧台，头放松地倚住桌面。
　　抬头就是Lethal独有的克莱因蓝光，交织着玫瑰般的血红，是克制和暧昧的结合。
　　宋飘然侧目望着韩则暄，没料到对方也在看她。
　　“我说开始了啊。”
　　宋飘然和韩则暄同时回头。
　　“开始。”夏晓说完的同时掐了两个秒表，拼龙舌兰这个拼法，不仅要比时间，最后更要比清醒度，看着两人的手绕到脑后一杯杯地灌，夏晓也有点担心。
　　只不过是担心韩则暄。
　　宋飘然的酒量他见识的多了，能喝能玩，喝完能跳，醒了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丁点儿宿醉的痕迹。
　　杯架里的龙舌兰一点点减少，二人速度相当，宋飘然拿酒的空闲时间忍不住扭头看了韩则暄一眼，侧脸线条如雕塑般完美，因为喝酒而仰头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看的宋飘然一阵心悸。
　　想起了从前他们荒唐温存之时，宋飘然总喜欢窝在他怀里细细密密地吻他的喉结，韩则暄会被她撩得受不住，一把抱住她狠命地亲吻。
　　宋飘然收敛心神，手在后面晃了晃，她看不到还剩几杯，夏晓连忙把酒递了过去。
　　“宋律，就这一杯了。”
　　宋飘然接过迅速地喝下去，手准备放杯子的时候一下被人握住。
　　韩则暄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皓白的手腕，宋飘然扭头看他。
　　“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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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律:明天我还要上班，我这是在让你。
韩影帝:好，听姐姐的。
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