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和少幺爸》飞花斋叶

65、人生的方向

　　被再次拒绝的幺妹儿脸上并没有太多难过的表情，她脸上笑得还是那么灿烂，嘴上还是在抱怨：“你勒个人真的是黑烦，连豁都不想豁我一哈老迈？亏我们两个还是楞个多年的交情。”
　　少幺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抠了一哈脑壳：“逗是因为是楞个多年的交情，才不能豁，要实实在在的说。”

　　幺妹儿问：“少幺爸，你逗没想过以后迈？”
　　少幺爸皱了皱眉头，发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想过以后，唯一能够想到最远的将来是不想和老板凳分开。
　　而关于以后自己该怎么生活，靠什么养活自己，让老板凳不操心，甚至包括以后啷个能够让自己和老板凳生活得衣食无忧，他都没有认真想过。
　　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少幺爸反问了一句：“幺妹儿，你想过的迈？”

　　幺妹儿点了点头：“我报考了国防大学，我想去做科研研究。”说到起幺妹儿就冲着少幺爸眨了眨眼睛，“我的录取通知书，前两天刚刚到。”
　　“真的迈！？”少幺爸一哈逗精神老，“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学通知书是啥子样子，你有照片勒些没得，我看一哈儿？”

　　幺妹儿从小挎包里头掏出手机，翻了几下，就递到了少幺爸的面前。
　　一张红艳艳的通知书，被拿在幺妹儿的手头，幺妹儿脸上笑得开心惨了。她身边站起他屋头的妈老汉儿，脸上也是笑得同样的开心。另外还有三个人，是幺妹儿的班主任和学校的那个年级主任和校长，大家脸上都是同样的笑容。

　　“我这个是头批录取，所以通知书要来得快些。”幺妹儿指着照片说，“我们学校就我一个考起老这个国防学校，所以当时班主任和校长他们高兴惨老。”
　　看到起各人从小耍到大的幺妹儿考上楞个好的一个学校，本来是要高兴的，要祝贺幺妹儿的，不晓得啷个的，少幺爸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勒不是幺妹儿的问题，勒是他各人的问题，他很清楚。
　　少幺爸把手机还给幺妹儿，笑起说：“你本来成绩逗好，考起是黑正常的。”

　　幺妹儿吐了一哈舌头，笑得有些腼腆：“说是楞个说，但是我二模的时候，考得不是黑理想，你不晓得，我当时那个心都是悬起的。高考过后，那个提档线没出来，我紧张得瞌睡都睡不着，黑得我妈天天晚上都要来催我……”
　　幺妹儿兴奋的说着关于“高考”的事，少幺爸都无从参与其中，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陌生的。

　　在一年多以前，他和幺妹儿甚至是同班同学。
　　他们一起上下学，讨论过关于学习中的难点，还会八卦班上哪个和哪个两个耍朋友了，也会讨论哪个老师教得好，哪个老师教得不好，有时候他们还会吐槽学校食堂饭菜不好吃，会想要去外面的小卖部买点香香嘴儿来过嘴巴瘾。

　　自从他选择逃学，操社会之后，他和幺妹儿的交集点就越来越少。
　　到现在，他和幺妹儿两个，已经不再有共同话题，幺妹儿说的话题，他全部都不听不懂。
　　他现在是个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辍学生，而幺妹儿是个前途无量的准国防大学生。

　　幺妹儿还在兴奋的说着自己上大学时准备要去尝试的各种新鲜事，她拿着手机给少幺爸看自己在网上看的各种关于大学的照片和段子，眉目之间难以掩饰她对于大学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听说我那个学校里头，帅哥特别多。”幺妹儿说到起,就“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少幺爸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塞。兵哥哥各个都是盘靓条顺会来事儿的，到时候你可以随便挑，尽管往好的那起挑。”
　　幺妹儿哼了哼，说：“那是肯定的噻，我肯定挑一个比你好的，让你娃后悔不喜欢我。”

　　少幺爸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我觉得吧，现在外面是个男的，都比我优秀。”
　　幺妹儿听出他言语中的自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少幺爸，你还是回去念书吧？班主任都在问我晓不晓得你最近在做啥子。他很关心你，说你是个好娃娃，逗楞个放弃学业，可惜了。”

　　少幺爸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其他的问题，我就算现在想回去念书，我也跟不上老。”
　　幺妹儿锤他一拳：“你跟我两个说勒些！？只要你愿意去读书，我上大学之前，都可以陪你复习塞，还有我那些笔记和复习资料我都可以给你！我给说，现在好多人天天往我屋头跑，想出钱买我那个学习资料，我全部都拒绝了，都是给你留起的。”

　　少幺爸感念她的好心，点了点头，说：“我会考虑的。”
　　幺妹儿一哈儿逗笑起来了，但是她又怕少幺爸说了不着数，主动把少幺爸的尾指弄来勾起，鼓捣喊他拉钩发誓。

　　即便是少幺爸迫于无奈的跟她拉钩约定，他还是对于自己会不会回去读书这个问题，保持了一种保留的态度，他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他想不想就能够解决的。

　　在勒两个人在病房里头说得闹热的时候，老板凳和少幺爸他屋妈之间却相处得并不融洽。
　　老板凳其实是看出少幺爸他屋妈打的啥子心思，所以在少幺爸和幺妹儿两个在那点就给不给看肚皮上的伤口的问题上扯筋nia皮的时候，他各人就安安静静的出了病房。

　　本来他各人逗觉得，在少幺爸他屋妈面前自己就有点多余，现在既然还有个年轻妹儿来看少幺爸，那就更没得啥子理由继续留在勒点老。
　　老板凳没想到的是，各人前脚才出病房，后脚少幺爸他屋妈逗追起出来老。

　　少幺爸他屋妈看他的眼神还是楞个不善。关于勒点，老板凳其实还能够理解，毕竟嘛，他勒个当妈的再不是，关于娃儿的事，不管啷个还是很在意的。
　　少幺爸他屋妈把老板凳拉到消防通道头，看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从包包头直接掏了一个信封出来，递到老板凳面前说：“我晓得你为了个勒个娃儿费了不少心，勒点钱你拿切。”

　　老板凳有些诧异，他懂少幺爸他屋妈喊幺妹儿来是为老啥子，但是掏钱勒个东西他确实有点看不懂。
　　虽然看不懂，但是钱是实打实的不会收，老板凳把信封一推，说：“大姐，你勒个倒是没得必要得？”

　　少幺爸他屋妈一看他不收钱，心头当时就有点慌，她不由分说的把信封往老板凳手里头塞。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的推来推去，一个不小心，那个信封就落到地上，里头的钱撒老一地。
　　看到那些散乱在地上的红票子，少幺爸他屋妈当时就崩溃老，扯起喉咙就冲到老板凳一阵吼：“你勒个人啷个能够这个样子！？你就不能放过我娃儿迈！？他才18岁出头！他连女朋友都没耍过的！你逗楞个把他往歪路上带！？有你楞个做人的迈！？”

　　老板凳没有说话，他沉默着蹲下身子把落了一地的钱一张张捡了起来，等到他把钱都重新塞回到信封里时，他才站起来，看着少幺爸他屋妈问：“大姐，你是真关心你的儿子吗？”
　　少幺爸他屋妈板起一张脸吵：“你这话是啥子意思！？我是他妈，我能不关心他迈！？”

　　老板凳问：“你说你关心少幺爸，但是为啥子少幺爸被他后老汉儿当时被打得楞个惨，你都没有帮到他说一句？”
　　少幺爸他屋妈那个脸当时就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得很，嘴巴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板凳叹了一口气说：“我晓得你一个女人的艰难，但是家暴是犯法的，你晓得不？他楞个打娃儿，都打得直接进医院，脑壳上头楞个大个伤疤，外人看到都心痛，更何况你勒个当妈的！？少幺爸他跟我说过，他老汉儿走得早，你逗是他勒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家人。这个事你不但没有帮他，反而把他往门外推，你晓不晓得你楞个给娃儿造成好大的伤害？你换位想一哈儿，如果你遭外头人欺负，打起伤成那个样子，少幺爸不管你，还说是你各人的责任，你心头是啥子滋味？”

　　少幺爸他屋妈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涨红着脸辩解说：“你一个外人，根本没得资格对我屋头的事说三道四！”

　　老板凳摇了摇头：“大姐，我确实是个外人，如果不是少幺爸在我勒点住了楞个久，我也不得过问勒个事。但是少幺爸他是个好娃娃，他勒个年纪就应该跟他同龄的娃儿一样，去读书，去考大学，楞个以后才有得出路，而不是像我楞个年纪轻轻逗出来操社会，结果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我也不希望少幺爸因为家庭的关系闹得他连书都没读，在别个其他同龄的讨论的都是大学和未来的时候，他还在街上乱逛，跟其他街娃儿裹到一堆，楞个迟早都要像那个贵老大楞个，遭送到牢房头切。”

　　少幺爸他屋妈说：“啥子漂亮话都遭你说完老！你现在楞个扭到他费，不放手，把他搞得一天离老你逗活不到的样子，他还要啷个去读书！？”
　　老板凳叹了一口气，说：“大姐，我各人应该负的责任，我会承担起来。关于少幺爸，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离开我这点，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从这个地方搬走，让他找不到我。但是大姐，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做了选择就可以解决的。我即便做了所有的事，到最后他跟你回家去，还是面对的和以前一样的生活，生活在恐惧不安的，看不到未来的日子，他迟早有一天还是要离家出走，这一次他能够遇到我收留他，那么下一次呢？下次他能遇见谁，我真不晓得。”

　　少幺爸他屋妈瞬时沉默了，那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没得之前楞个难看，相反的带了些忧虑。
　　“大姐，我觉得你还是很关心少幺爸的，要不然你不会走了还回来，还带了楞个个漂亮的丫头来。” 老板凳继续说，“关心娃儿，也不是你给他吃饱饭，穿暖衣就是了，你要多跟他聊天，说话，多了解他想啥子。”

　　少幺爸他屋妈动了哈嘴巴，说：“我现在跟他说啥子，他都听不见去。”
　　老板凳把那个信封塞回少幺爸他屋妈手头，说：“大姐，现在他是有个逆反心理。他不想听的话，你就不要说，多跟他两个摆一些他有兴趣的话题就是了。多聊机会，他那个抵触心理逗没得楞个严重。其实两娘母没得好大个隔夜仇，说开了就没事了。”

　　勒一些话，听得少幺爸他屋妈当时那个鼻子逗有点酸。在她看来，勒个老板凳逗是个不要脸的老变态，不晓得给少幺爸下了啥子迷魂药会让少幺爸楞个离不得他。但是目前看来，别个确实有黑多地方都做得比各人好，也比各人关心娃儿。要不然，少幺爸也不得跟到他不想走。
　　一想到勒些，少幺爸他屋妈逗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说你勒个人，好好生生的一个大男人，为啥子就……”

　　老板凳笑了一哈：“为啥子就喜欢男人，是不是？”
　　少幺爸他屋妈觉得各人好像话说得有点过，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哈。”

　　老板凳摇了摇头：“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也黑想晓得，为啥子我会喜欢男人。但是后来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没得楞个令人费解？”
　　少幺爸他屋妈楞了一哈，说：“我听不太懂？”

　　老板凳笑着说：“人，其实有很多种生活方式。结婚生子是一种，结婚不生子也是一种，只谈恋爱不结婚更是一种。我现在勒种情况，说起来就跟只恋爱不结婚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我喜欢的是跟我同一个性别的人而已。”

　　少幺爸他屋妈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发现各人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老板凳的话，她说：“我还是觉得，男人不应该喜欢男人。”
　　老板凳笑了笑，他不再跟少幺爸他屋妈说这些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转而说道：“大姐，这些钱，我觉得你应该收起来，以后少幺爸读书用得到。”说到起，他掏出手机把各人的微信号亮给少幺爸他屋妈，“大姐，你加哈我的微信嘛，少幺爸的事你想问啥子，都可以随时问我。如果有啥子他不听的，你也可以给我说。”

　　少幺爸他屋妈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来，但是考虑到那个娃儿各人劝不住，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加了老板凳的微信。
　　整完这些，老板凳又好心好意的安慰了少幺爸他屋妈一顿，才提起各人的饭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