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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跑了?!”陈嘉树一大早醒来,听到这么个消息,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操!”

      “那里面应该藏有密道。”杨柳关掉从警局调取的监控,合上笔记本电脑。

      他们走的时候那人还昏迷着,警察贴着脚后跟到了现场,居然还是让他给跑了。杨柳细长的手指在电脑面板上轻轻敲打了两下:“不过现场留下了他的血迹,警察应该能查出他是谁。”

      “可就算查出他的身份,也不能洗清我的嫌疑。”陈嘉树蹙眉:“现场的证据仍然指向我。”

      杨柳同意:“没错。”

      墙上的电子屏显示,凌晨的警察局里依然灯火通明,周思源和苏小洁带回的证词使“陈嘉树案”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本来看起来一目了然的杀人案,在两位证人说出地下室的遭遇后,所谓的“铁证”显然已经动摇了。物证科的警察通过地下室现场取证,查到这个人叫大钟,有案底,可奇怪的是,这人四年前被警察围捕,自己引爆了藏在家里的炸弹,早就葬身火海了!

      他居然还活着!

      陈嘉树盯着显示屏看了好久,不知在思忖什么,杨柳起身的瞬间他好像突然醒了,仔细摸了摸下巴,发现胡茬又冒了出来!

      哎,没办法,男性荷尔蒙太过旺盛,早上才刮了个干干净净,这会儿又呲呲往外冒,陈嘉树瞥了一眼正准备溜去阳台偷喝酒的杨柳,心如明镜,眼皮一抬:“干嘛去?”

      “呃——”杨柳脚下一刹,想起陈嘉树这半个月不时“威逼恐吓”他伤好之前必须滴酒不沾,并且扬言“一旦发现偷喝,就把你扒光了,叫你一个礼拜下不来床”时的表情,心里暗自嘲笑这糙汉子耍起流氓来居然可以一点文雅也不讲,真对不起他这张文质彬彬的俊脸。

      “我口渴,去喝水。”杨柳自觉改变了计划,问他:“你要不要?”

      陈嘉树嗯了一声,放他去了。

      等杨柳再回来时,陈嘉树再次陷入了沉思,杨柳将水杯递给他:“在想什么?”

      陈嘉树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在想,这个大钟四年前诈死,现在又整成我的样子到处杀人,他究竟想干什么?或者,他背后的人要做什么?四年前我还在部队,应该不会跟这帮人结什么梁子。”

      杨柳重新坐了回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未必是冲你来的。”

      陈嘉树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他意有所指:“老头?”

      “你对陈博士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陈嘉树十分坦然:“如果不算新闻报导的话,我记忆中见过他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杨柳继续说道:“结仇这事儿不好说,有人找你麻烦,未必是因为跟你有仇。我看这个大钟,第一次潜入别墅,第二次闯进警局,背后应该都有人指使,至于第三次杀的那个女人,纯属自己心理变态,提了裤子就翻脸无情。”

      杨柳冷笑了一声,淡漠道:“我估计,背后指使的人发现大钟不够听话,已经弃了这颗棋子了,不然他今天也不会狗急跳墙,绑了你的朋友。”

      陈嘉树是何等心思敏捷的人,一听他说这话就反应过来了:“他是要找我?”

      杨柳:“我只是猜想,他们找不到陈博士,只能从你身上下手,这一系列的栽赃陷害,不就是要把你逼到山穷水尽,然后才好威胁利用么?”

      陈嘉树蹙眉:“操!”

      杨柳转身去煮咖啡,陈嘉树杵了一会儿,光着脚跟过去,说道:“这么下去太被动了,我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杨柳低着头细细闻着咖啡香,没有接话。

      陈嘉树凑了过去:“你能黑进老头子的研究所吗?查查他在搞什么,怎么会惹上这些乱七八糟有事?”

      “你对我有信心一点,把‘吗’字和后面的问号去掉。”杨柳看了他一眼,面有菜色:“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行行行,赶紧的吧!”

      杨柳一点儿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刚煮好的黑咖啡,就着香醇四溢的咖啡香微微眯了眯眼睛,淡然道:“他做的那些研究,我早就看过了。”

      “哦?”陈嘉树长眉一挑,问:“是什么鬼?”

      杨柳优雅地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仿佛烫了嘴,他舔了舔唇,“不知道,看不太懂。”

      陈嘉树:“……”

      “都是专业术语,你也看不懂。”杨柳说道:“你爸是搞生物医学的,他做的研究都跟人有关,可只要是跟人有关的,牵涉的问题和麻烦可就多了。”杨柳颇感叹道:“人类可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陈嘉树觉得自己又被溜了,这小子说话总是没个把门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哪句是走心的,哪句是打嘴炮的。

      杨柳低头又喝了一口,咖啡晾了一会儿,这时口感正好,他低头避开陈嘉树的视线,希望自己糊弄过去了。

      陈嘉树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从他手里抢走了咖啡杯,“我尝尝。”而后擅自喝了一口,才想起来方才杨柳没有加方糖和奶精,纯黑咖啡一口苦到了后脑勺,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将杯子塞回杨柳手里,苦着脸叫唤:“好苦啊!”

      杨柳笑得直捂肚子,“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吃不了苦呢!”

      陈嘉树只喝了一口,此时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望着幸灾乐祸的杨柳,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恶作剧,谁知杨柳言笑晏晏,若无其事地将剩下的一口闷了。

      这位小兄弟是在把所有能喝的都当酒喝么?

      陈嘉树发现杨柳喝咖啡的位置正是他刚刚碰到的位置,杯沿上还沾着咖啡渍,他却一点也不避讳,陈嘉树心想,这是间接接吻啊,这是在勾/引他吗?

      以杨柳之前的行为方式来看,这小兔崽子很有可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啊!这小子就这个尿性啊!

      陈嘉树心头一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喝这么苦的?”

      杨柳笑道:“是啊。”

      “你喜欢喝苦咖啡,口味这么独特?”

      杨柳摇摇头,嘴角向下撇:“我不喜欢。”

      “那你干嘛找虐?”

      陈嘉树暗自腹诽:他该不会是抖M吧?中枪也能忍着不叫疼的人……很有可能啊,他身上的那些伤……该不会是以前玩得太过分了吧?噫……

      “我有一个很天真的理论。”杨柳抿了抿嘴,轻声笑了一下,说道:“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总觉得,如果我吃的苦多一点,生活里就可以再甜一些。”

      “……”陈嘉树一愣,觉得自己思想真是太肮脏、龌蹉、下流了,自我反省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颇不自然地说:“是挺……天真的,那什么,要不我给你做饭吧。”

      杨柳毛骨悚然地看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风流倜傥又贤惠的男人?”陈嘉树拍了拍他:“让你尝尝‘陈式小辣椒’的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杨柳本能地想要拒绝,张了张嘴,愣是没好意思打击他,于是改口问道:“你会做什么?”

      陈嘉树想了想,掰起手指头数道:“辣椒炒猪肉,辣椒炒牛肉,辣椒炒羊肉,辣椒炒……你想吃什么肉,我觉得我都行。哦对了,得先叫楼下的超市送食材上来,肉你自己选,另外不同种类的辣椒各给我送五斤上来。”

      “……”杨柳突然想改吃素,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还有,陈嘉树是打算呛得他伤口裂开吗?还是打算辣死他报苦咖啡的仇?

      陈嘉树大手一挥,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列了张清单给他,杨柳看着一大串不同名称的“辣椒家族”,就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都得闹肚子了,于是叫人送食材的同时十分机智地点了份披萨。

      陈嘉树一开始看到披萨是抵触的,半小时后红着眼睛从厨房里出来,开始夸赞杨柳同志很有先见之明,同时黯然自己“温婉居家”的人设居然没有建立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陈嘉树几乎是跟厨房较上劲了,整天泡在厨房里捣鼓,杨柳万般嫌弃他身上弄不干净的辛辣味,忍无可忍地把他赶到客厅睡。

      ……

      物证科的同事刚走,苏小洁就忍不住舒了一口好长的气,这几天虽然住着院,可是醒着的时候几乎一刻也不得闲,不是同事过来探望顺道询问当晚详情,就是周思源见缝插针地从隔壁病房跑过来串门。

      这会儿终于清静,苏小洁把枕头立起,半坐半躺地靠着床板发呆,然后就是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苏小洁以为又是周思源,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地说:“周先生,你要遵医嘱啊,好好养伤行么?”

      那脚步声却没有停下,苏小洁听出了不同,周思源步子一向轻快,前两天趁着受伤在她面前装瘸的时候,走路声虽然有些拖沓,却没有这样的沉稳。

      “李……李队?”苏小洁转头看见来人,愣了一下,立即坐起身要下床给领导搬椅子。

      “你别动。”李子予赶紧制止她,想找个地方放下手中的水果,发现桌上都被各种水果牛奶和其他营养品占满了。

      苏小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我以前的同学都知道我受伤了,把这里弄得……”

      “你人缘很好,朋友多是好事。”李子予把桌上的礼品稍微整理出了一小块地方,把水果放上去,“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本来还想去趟花店的,结果忙着忙着就忘了,你别介意。”

      苏小洁老早看见他提的那一篮进口水果了,平时自己买一点都肉疼,哪里会介意?而且“江城小阎王”居然亲自来看她,抱大腿还来不及!

      李子予这几天忙得天昏地暗,所以拖到这个时候才来看望伤员,苏小洁却急着想出院,“李队,我觉得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急,工作的事不用担心,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我问过主治医生了,没什么大事!”

      李子予摆摆手:“听医生安排吧。”他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苏小语,说道:“我看过你的笔录了,今天特意过来也是想顺便和你聊聊,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想法,毕竟你和嫌犯有过近距离接触。”

      虽然已经详细完整地做过笔录,可是当李子予再次问起来,她依旧有些迟疑。

      病房里光线很亮,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苏小洁不敢沉默太久,故意清了清嗓子作为掩饰,才缓缓开口:“我看到两个陈嘉树。”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一个是陈嘉树本人,另一个是四年前已经死亡的大钟。”李子予说道:“四年前陈嘉树还在部队,我们查过大钟,也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他‘复生’之后会整容成陈嘉树的样子?”

      苏小洁一脸茫然。

      李子予倒了杯水给她,微笑地说:“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把我们绑过去的是大钟。”苏小洁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救我们的是陈嘉树,”虽然有同事并不相信“弑父”的陈嘉树会救人,但她必须把事实说出来:“陈嘉树让我和周思源先走,他一个人对付大钟。可是那个大钟力大无比,身上硬得像石头一样,而且好像……不怕疼。”

      李子予:“我查看了他过去的档案,他患有先天性无痛症。一般这种病症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目前我们也在全力追捕,你放心,一定会尽快把他缉拿归案。”

      苏小洁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

      苏小洁摇了摇头。

      李子予微笑道:“那你想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苏小洁只得斟酌着开口:“我觉得陈嘉树身上的三起案子都疑点重重——我知道,别墅里都是他的指纹,指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且无法更改——可是,我就是觉得还有很多疑点。”苏小洁终于说出了那句她自己都认为非常不专业的话:“我觉得陈嘉树不是那种人。”

      没想到李子予并没有反驳她,而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似在认真思考她方才的话,而后才淡淡道:“我也觉得他不是。”

      苏小洁以为他是在赞同自己,出乎意料地愣了愣。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分析案子的时候,我没说完的第四点?”

      苏小洁点点头。

      李子予的五官是好看的,不同于周思源那种柔和的好看,李子予天生有种领导的威严,可能也是为了维护领导的风度,所以常常给人一种距离感。他坐得十分端正,说道:“毫无疑问,王队办公室的监控是有人蓄意破坏,而破坏监控的人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

      “怎么可能!”苏小洁惊呼,“我们的同事?”她实在无法想象。

      “那个时间段能破坏监控而不被发现的只可能是我们自己人。”李子予说道:“不排除警队有内鬼,但也有被胁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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