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尸若城》徜翷

5、城开

　　丙来到了忆前街101号。丙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感受到了梦尸聚集在这地下。一扇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门为丙打开。
　　不知走过了多少扇门，梦尸——丙的同类出现在门后，他们一个个都被链条锁着，或安静或疯狂。戊也在其中像死了一样，挂在链条上。
　　丙走到尽头。尽头是梦尸之王甲坐在墙角。甲开口：“过来吧。坐到我身边。”
　　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嘴了，于是乖顺地坐到甲的身边。甲的眉目间满是疲倦，身上仍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明明面貌年轻，却人感觉看到了自己慈祥的祖辈。
　　“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甲的声音也像老人，喑哑温和。
　　丙点点头。
　　“我本来是一个专门研究人脑开发的科学家，可是我的项目太违背伦理了，我要去除人类所有的恶念，可人没有了恶念还是人吗？我被迫停止研究。后来乙找到我，说愿意资助我实验，只要我帮乙开发脑的潜能。我照做了。我只想开发乙一个人，谁知乙把波扩大成了全球性的。灾难发生了。”
　　丙用思想问甲：“都是乙的错吗？”丙不相信，乙在丙心中的形象是伟大的，是力量和能力的象征。
　　“不是。”甲知道自己的研究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做梦吧，”甲的声音有魔力，“这里是可以做梦的地方。”

　　丙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甲用脑电波对丙说：“躲到那个小型的伞状仪器里。”这是发散抑制波的仪器。
　　丙照做。甲总是有让人信服的能力。丙被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有术士的脚步声，他们找到了开门的办法，使用一点技巧和一点蛮力，向梦尸这可怜的牺牲之所来了。
　　又是乙。乙这是一个无处不在的领导者。
　　终极术士对梦尸进行思想洗涤，梦尸毫无反抗地失去意识，他们本来已经在链条的束缚下屈服了。
　　甲在受到术士不断干扰后，终于失控了。甲的思想很强，比乙更有影响力。所有人都陷入甲的幻镜。

　　空白，一片空白。
　　迈开步子向前狂奔也总有依然在原地的错觉。
　　疯了，要被逼疯了。
　　色块开始出现，一步，闪起一块规规整整的几何体。
　　闪烁，很快不再闪烁。
　　线条连成一片片，划过，平平地滑，隐隐响起乐声，随着脚步声渐渐急促，乐声逐渐活跃生动。
　　声音，织成前无古人的乐章。
　　一个点，突然宇宙大爆炸，不断的扩张；涡漩漩着漩着漩出了一个又一个星系，脱离了任何一条规则；视野以光速穿梭，花费上亿年，来到了太阳系；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一刹之间:植物由矮变高，大陆漂移，人类的天空忽的发出微弱的光芒，不下万位的伟人的一生迅速地撞来。时间停止了，地球完完全全的置于黑暗之中。
　　旁观者的时间还在流逝，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亿年……

　　丙缓缓张开眼睛，在无尽之中思绪纷飞，万物皆空地愣着。
　　是乙要把甲的思想洗涤了。乙半蹲着，把额头紧紧贴着甲的，甲的神色痛苦，但没有挣扎，任由乙托着后脑。丙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看似亲昵的举止实则是死亡的胁迫，丙又开始混沌。
　　乙的神色突然大变，由原先的自得变得愤怒，一把把甲的头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甲死了。
　　与此同时，若城的屏障消失了。
　　“我们自由了。”乙站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术士向外界探索，却发现，满世界是梦尸。
　　外面的世界没有术士，也许曾经有过。数以万计的梦尸之王控制着梦尸们向若城涌来，来歼灭最后一批术士。
　　当术士们看到直升机、列车从远方过来的时候，曾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但当梦尸持枪从各样的交通工具上下来时，迎接术士的，是毫无悬念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