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写》Heron

9、The Story Before III

　　黑夜再临，曜把杜宇放在床上，轻轻地为他盖上被子，虽然伤已经全部愈合了，但是要回复的体力还是很多的，他还要休息很长时间，看样子又会是一个长长的夜晚。安顿好杜宇，曜才发现，陈渚不在了，大概是出去了。他看了看外面，夜晚虽然没有危险，但是迷路就麻烦了，运气好会绕回来，运气不好就只会越走越远。
　　“出去找她吧。”看着杜宇熟睡的样子，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就像回到了从前，但是理智告诉他，那些已逝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他轻轻地把门带上，出去了。
　　这里，废墟与废墟林立，不见一丝生机，曜走着，或许这个世界已经产生变化了，过去好长一段时间，这里永远只有两人，后来他们来了，这也许是个信号，不变之物并不存在，结局快来了。
　　结局？这么快吗？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要是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一直这样，不好吗？
　　我还想再见见他。
　　曜停了下来，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走了下去。

　　微风吹拂，陈渚一个人坐在那里，她俯瞰着远方，大片的废墟就像是海洋，占据了整个视线，身旁的一朵小花轻轻的摇曳着。
　　曜找到她了，静静地走到背后，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陪伴着她。
　　“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陈渚没有回头，仍旧看着眼前风景。
　　“担心，焦虑，害怕他受伤。”曜的回答在空气中蔓延，传到陈渚耳中，她的心头一紧，话说到了她的心头。
　　“但那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曜说着，眼睛环顾四周，在寻找什么，然而他并没有找到那个光点。
　　“美妙？”陈渚苦笑，好像在自嘲。
　　“你将不在是你，你将不再孤独。”这是曜的答案，在他看来，爱是带有某种救赎意义的，这与那个很久以前的故事有关，那个故事里有爱，救赎和牺牲，必然的这个故事是以悲剧收尾，一个人活了下来，另一个永久逝去。
　　“确实，这是一件非常苦涩的事情，无人可以分享，自我即是唯一。”曜抬起头，看向了月亮。“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寒冷。”
　　“我跟怎么做？”不知为何，陈渚看见了自己呼出的白气，周围变冷了。
　　“牺牲。”短短的二字，是那般沉重，没人可以回答。
　　陈渚抱紧了自己，她在想那个人或许已经走进了自己心里。
　　都是他，心里都是他。
　　我想为他付出。
　　答案很明显了，陈渚松了口气。
　　曜微微的笑了，他看到了人的成长，美丽的故事就要开篇了，他也下定了决心，为了所爱之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哪怕是永劫轮回，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曜低下的视线，陈渚抬起了头，彼此看着彼此，一种无比笃定的感觉充斥心头，他们是同类人，或者更甚，现在只是在照镜子罢了。
　　“该回去了，他应该醒了。”曜打断了这次对视，再那样下去，会暴露许多秘密。
　　陈渚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还没等她站稳，曜就把她抱起，跳下了高楼。
　　原以为会下坠的，但风是迎面吹来的，陈渚睁开眼睛，曜正抱着她穿梭在楼宇之间。
　　这是一个暧昧的动作，但对两人来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也没有擦除任何火花，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会触碰右手那样习以为常。
　　回到了那个房间里，陈渚刚刚走到床边，杜宇就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了？”杜宇挣扎着爬起来。
　　陈渚轻轻的按住他，示意杜宇不用起来。
　　“没事了。”陈渚握住杜宇的手，放到了脸颊上。
　　即使眼睛是闭上的，泪水依旧划过了脸颊，陈渚觉得现在这个人很重要。
　　杜宇看着，脸红了一阵，眼眶也红了一阵。
　　曜没有感觉不自在，他只是又走到了窗边，望着远处，接着想过去的事。
　　“你会怎么想呢？耀。”

　　天亮了，曜看着远处冉冉上升的太阳，回头看着紧紧牵着彼此的杜宇和陈渚，曙光照亮了他的笑容。
　　“记得躲在我的身后。”这是他对两人的忠告。
　　随着太阳的完全升起，一道光柱破空袭来。
　　曜抬起手就接住了，接着他的身边的空间断裂着，猩红色的裂缝中，可以窥见以及走向末路世界，那些裂缝蔓延着，截断了光柱。
　　曜抬起头，一个光点驱散了所有的云雾，他比太阳还要耀眼，蓝得发白的天空中传来了压迫感，然后是细密的光柱雨，地上的一切几乎要毁灭殆尽。
　　曜轻轻地一抬手指，裂缝就蔓延，织成细密的网，罩住了自己、杜宇和陈渚，防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冲突结束，然后是更加猛烈的冲突。
　　他终于降落了，那发着光着身躯，是大神造物，诞生于人类之前。
　　“你是恶，必须消灭的恶，红龙。”那声音空灵但是充满着压迫感。
　　曜没有回答，陈渚注意到他握紧了拳头。
　　“快走吧，不要担心我。”曜对他们说。
　　他的身影是如此的孤独，所有的事只能一人面对。
　　他的身影充满了勇气，所有的事情他都愿意一人面对。
　　陈渚离开前看了他一眼。
　　“祝你好运。”
　　“来吧。”曜摆出架势，这次他不会逃避了，我想起来了，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要我杀死你，等着我，你会自由的。
　　一个健步，一拳狠狠的打在耀身上。
　　他吐出了鲜血，曜的心头一紧，即使不忍，也要继续下去。
　　对方现在宛如机械，还在矛盾之中曜被打飞了，重重的摔在了废墟之中。
　　耀不紧不慢地靠近，曜忍着腹部的剧痛想要站起来。
　　好难受，好像哭，但是我还要站起来。
　　为了他。
　　脑海了浮现了曾经的温柔脸庞，他会拥抱我，会抚摸我，会为我拭去眼泪。
　　对了，他就在我眼前。
　　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耀抬起了手，准备再一次杀死他。
　　生死一瞬的时候，曜用尽全力，躲掉了，闪到了侧面，又是一个箭步，握紧拳头，打了出去，贯穿了耀的胸腔。
　　他无力地瘫软了下去，眼睛闭了起来。
　　结束了。
　　曜抱着他的尸体，看着那平静到不复生机的脸庞。
　　虽然听不见，他还是附在耳边说：“我爱你。”
　　他看着手中的怀中的人渐渐化为光点，弥散天边。
　　都结束了，这里很快就要消失了吧。
　　一片静寂，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对。”曜紧张了起来，刚想环顾四周，他就感觉脖子一凉，接着视觉旋转，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头，他用余光瞥到有光芒，有脚步声，然后好像被什么东西踩住了，接着是头骨断裂的声音，曜想自己的头应该是被踩爆了。

　　“呀，又是你，计划失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曜睁开眼睛，他看见一片白色的茫然，动了动手指，然后起身，刚刚那种身首异处的割裂感还在回响，坐了起来，看见下面是亿万星辰在悠悠旋转，又回到这里了。
　　观测式在书桌上纪录着故事，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
　　“早跟你说过，要用□□的力量。”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那并不是什么大事。
　　“一定要用吗”曜的声音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有很多路可以抵达同一个终点，可我只知道这一条，你可以再试试嘛。”他翻了一页，继续纪录着这永远无法结束的故事。
　　“还有什么可能性吗？”曜沉思了起来。
　　“嗯，屠龙者终成恶龙，或许用你的血，这位钦定的天使就可以变得和你一样。”他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样他就可以解放了吗？我们还能再见吗？”曜站了起来，拳头紧握。
　　“我不知道，这是未曾设想的道路，你可以试试。”观测式抬起了头，指间轻点曜的额头。
　　“嗯，谢谢，我知道了。”曜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但是，你也要清楚，失败的话，只剩一条路了。”他故意放高了音量，提醒曜。
　　“我只想能在别处再见他，只是想在一次的重逢。”曜摸着自己的胸口，现在那里很难受。
　　“这就矛盾了，不止一处的矛盾，□□与米迦勒，对格者，即使重逢还是会死斗吧。”他的声音冷静，缓缓道出一个心碎的事实。
　　曜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应他。
　　“你们是怎么爱上彼此的？”毫无理由的事项，这是不可能的事，观测式好奇了起来，觉得这是不错的故事。
　　“谁知道呢？也许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吧”曜苦笑了一阵，他不想放弃最后的意思可能性，或许这次会奏效吧，转过身去，他向观测式笑去，“再让我试试。”
　　观测式只是挑了挑眉毛。
　　曜又向前走去，消失在了那一片白色之中。
　　观测式的神色变得凶狠起来，“虽然他是你的使者，但是他和我有交易，我不准你插手。”
　　白色的天空变成了猩红的宙域。
　　“哼。”一声轻蔑的不懈，一把剑从地上的星辰里缓缓浮现，随之而来的是无可比拟的威压，摧人心神的孤寂，两种矛盾的力量旋转交织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只是长夜里燃烧的一点磷火，想一见黎明破晓时的朝露。
　　天空依旧是白色的。
　　“不要给他徒增痛苦了。”观测式又埋头写了起来。

　　月色舒朗，群星闪耀。
　　再一次回到这里，曜只是缓缓地走着，心里想着事，让他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该怎么办呢？”他望向天空，天空没有给他答案。
　　“就先试试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死亡他不害怕，只是之后的事他承受不起，永永远远的失去他，在没有他的世界活着，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又回到了那里，陈渚和杜宇在那里守着他的尸体。
　　“我在这里。”曜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两人都回过头来看，见他完完整整站在那里，陈渚高兴的都要扑过去了。
　　“你没事吧。”紧紧握住的双手，有些不习惯，但不是很排斥。
　　杜宇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表示他有些吃醋。
　　“放心吧，她是你的，我是他的。”曜指向在远处闪耀的存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宇红着脸想要辩解。
　　“没事的，我不会在意的。”他走向杜宇，眼神不知为何变得含情脉脉起来，曜不自觉地帮杜宇捋了捋头发。
　　这下轮到陈渚清了清嗓子。
　　“不是的，我.....”曜想要辩解。
　　“没事的，我不会在意的。”陈渚很傲娇的转过了身子。
　　杜宇忙过去哄她，曜却笑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
　　月光下，所有人都忘记了白天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