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碗狗血》苦艾加冰

31、第三十一章

　　楚映寒猛然抓住了白若羽。

　　“若羽……”他以极低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以来世轮回换我重活一世的人，是不是你？……”

　　当然不可能有回答，白若羽已经坠入更深的梦魇中去了，连呓语也消失了。

　　“是你吗……”楚映寒明知没有回音，依然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道，“上一世，你后来是怎么死的？死后去了哪？我为何在奈何桥旁一直没有等到你？”

　　他不自在的想起当时的情形，无比强烈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不能死……”楚映寒将头轻轻放在他胸口，发疯一般追寻着他微弱的心跳，“我绝对不同意你死……只要你活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亲我也好，抱我也好，睡我也好，我什么都愿意。你听到了吗，我愿意……”

　　“我根本不爱圣上，你不知道他上一世对我做了什么，我一心只想向他寻仇……”

　　“我骗你，只是想让你离开这段是非，保你平安……”

　　“是，我承认了，我是喜欢你。逐渐习惯了被你抱着、保护着，也习惯你一言不合就亲上来，我甚至、甚至满脑子对你都是欲/望，想要在你身下与你缠绵……我、我是不是很贱？”

　　“但是，我认了，我大概就是贱，你上辈子明明对我熟视无睹，我这一世该远离你的。但是你干嘛老来缠着我啊？害我忘不了你……”

　　说到后面，他有些气恼，又十分心酸，逐渐哽咽起来，说不下去。

　　夜幕低垂，只有一轮皓月高挂空中，犹如静止不动的旁观者，将这一切明明白白的收入了目中。

　　只可惜这些话白小王爷一句也没听见了。

　　·

　　白若羽醒来的时候是清晨。

　　脑子疼得简直快炸裂了，身子更是疼——躺在这什么硬邦邦的石板上能不疼吗？白小王爷在心里哀叹了一番，立刻想要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将自己放置在这么差的环境之中。

　　不知道重伤之人要好好调养吗？！

　　他叹口气，想要起身来看看自己到底在个什么破山洞里，但立刻感到自己右边臂膀边上有人。

　　“映寒？”

　　他侧头看见楚映寒疲倦的睡颜，心里顿时一股暖意。

　　楚映寒脸上还带着泪痕，脸有些红，唇很干，好像饮水不足。他眉间全是倦色，一看便是为了照顾白若羽整夜没有休息好。

　　“映寒……”白小王爷不干了！看到媳妇儿这副憔悴样，顿时心里疼得要命。

　　他温柔的摸摸楚映寒的脸，舍不得吵醒他，打算轻轻翻身下去寻些水喝，顺便也给心上人端点过来。

　　他体质好，又有内功护体，与毒液搏斗一夜，加上楚映寒的妙药、以及对伤口得当的处理，他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身子还有些虚。

　　但是他一动，楚映寒便醒了。

　　楚映寒揉了揉眼，还有些懵，抬头看见白若羽正猫手猫脚的打算下去，不禁吓了一跳，失声喊出来：

　　“你要干嘛？”

　　“我……”白若羽也被他有些高的嗓音吓了一跳，全身一抖，“我我我我——”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躺下！不要命了吗！”楚映寒气极了，这人怎么回事？重伤醒来，不叫醒自己，居然还想着自己起身？！

　　“哦……”白若羽恍然大悟，“知道啦，我就是渴了……”

　　“我去给你端！”楚映寒气急败坏的跳下石板，去一旁的石头上拿过来水壶，递到白若羽嘴边。白若羽习惯性的想要接过去，楚映寒冷冷瞅着他，将水壶拿开了。

　　“哎？映寒，你为什么生气……”白小王爷很心虚。

　　“张嘴。”楚映寒却没有再凶他，只是红了红眼，轻声说。

　　白若羽见他的神色，不敢吭声，张嘴来把水喝了。楚映寒细心的喂着他，也没有说话。

　　喝了水，楚映寒转身去放水壶，白若羽才敢嗫嚅着说：

　　“你别生气了……”

　　“闭嘴。”

　　“哦。”

　　“不是叫你闭嘴吗？！”

　　“我闭了啊。”

　　“你！”

　　楚映寒回头来，几欲发作。白若羽却看见，他满脸是泪。

　　“映寒……”

　　话音还没落，楚映寒的身子如风一样，冲到他跟前，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怎么敢那么大胆……”楚映寒声音颤抖，“你与萧情的毒蛇相拼，还要命吗？”

　　“我……”白若羽见他这样子，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到了极点，不禁心中满是柔情，“我必须要救你啊，当时没想那么多嘛……”

　　“你要再珍惜自己的性命些……”楚映寒的眼泪止不住，“听到了吗？我不许你死，你如果死了，我……我……”

　　“好了，别说了。”白若羽见他肝胆欲裂的样子，心疼极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我也死！”楚映寒哭着说了出来。

　　“你不许死，我也不死的。好了映寒，别哭了，看着我？”

　　耳边是白若羽的低语，但他呜咽着，停不下来，眼泪已让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恍惚之中，感到白若羽的脸贴近了过来，他那双温暖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是两片热热的嘴唇覆盖了上来。

　　这一次，楚映寒不再拒绝了，他也根本无法拒绝。

　　他拉过白若羽的后脑勺，回吻了过去，以他那躁动不安的心，和汹涌翻腾的情意。他焦躁的将舌头与对方的交缠，似乎只有在唇舌的交融和碰撞中，他才能确认白若羽还好好活着，自己也还好好活着。

　　两人忘记了一切的吻着，这一吻中没有掺杂欲念，只有共同经历生死之后、明明白白的心意。

　　不知道吻了多久，多少次，直到后来，白若羽因为大伤初愈，有些头晕，二人才停了下来。

　　楚映寒红着脸去给他弄吃的和药。

　　白小王爷心情愉悦的倒在石板上歇息，嘴里都是甜如蜜的味道，他甚至也不觉得这石板硬邦邦的硌人了。

　　他斜眼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楚映寒细心处理过，还是用自己的一截衣袖给他包扎的。白若羽看了，心里觉得甜，又心疼楚映寒做这一切时候，该有多惊惶、害怕。

　　两人不敢贸然出去，又在山洞中歇了一日。到第二天，白小王爷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大好了，一大早就爬起来嚷嚷着要洗澡。

　　“……”楚映寒很无语，“这山里哪有地方给你洗澡啊？又不是白王府……”

　　“我们去找找嘛！”白若羽趁着自己是伤兵抓紧机会撒娇，“万一山里有什么溪流小河的呢？映寒，我必须洗澡了，我这一身又是汗又是血的，再这样下去，臭烘烘的，小王爷的形象都要毁了！”

　　“依你。”楚映寒无奈的笑笑，现在他只想对白若羽多迁就点。

　　二人从山洞出去，在山里乱转，到处寻找河流。结果，两人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河倒是没有找到，却碰到一处温泉，静悄悄的藏在一个山坳里，汩汩的冒着热气。

　　“哎呀这个我喜欢！”白小王爷一见温泉，开心得恨不得立刻跳进去了。一边将脏兮兮的锦袍一脱，便三两步扑了进去。

　　“真舒服……”他索性潜到水下，将长发也一并洗了，只露出两个鼻孔和一张嘴来咕噜噜的吹气。楚映寒在岸边看着他胡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脱下的锦袍捡起来，认真就着温泉水洗了又洗。

　　“映寒，你来不来？好舒服的！”白小王爷一向享受惯了，现在根本舍不得出去了。

　　楚映寒正将他的衣服晾在岸边石板上，愣了愣，脸上忽然飞过一丝红晕，轻轻的“嗯”了一声，又提醒他：

　　“你当心伤口别弄破了。”

　　“快来！”白若羽冲他一笑，两只酒窝漂亮得不可思议。说完又沉到水里玩闹起来。

　　他脸泡在水下，还睁开眼睛来四处打量水下的景观。忽然看见两条白皙的长腿正缓缓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知道是楚映寒，心里一高兴，便从水里冒出了头来。

　　“映寒，你也来啦……”

　　他抹抹脸上的水，笑着开口，却感到一个温热的身子颤抖着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并环上了的自己的腰。

　　“映寒……？”

　　“别说话！”楚映寒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就在背后，带着几丝不自然的局促，但又带着无比的笃定，“你先别说话！”

　　“嗯……”白若羽心跳忽然加快起来。他感觉到楚映寒温暖的肌肤，与自己的紧紧相贴，脑子里有些把持不住。

　　楚映寒搂住他腰的手加紧了几分力度，又开口了，语声颤抖，羞赧无比。

　　“若羽，我们做吧。”他说。